萬山門建在伏斷山脈其中一座高山上,山門之下良田三百畝,都是山腳村子所有,村中人對萬山門一直頗具好感,因為每到秋收時節(jié),萬山門都會組織山門弟子協(xié)助村里秋收。
最近幾天,村里村外忽然來了許多陌生人,村子漸漸警惕起來。
老村長特意問了個萬山門弟子。
得知那些人是來搶山門寶物的。
這可氣壞了老村長,萬山門對村子多有幫扶,村人一直感激,一聽說那些人來搶萬山門寶物的,紛紛義憤填膺,把那些外來人全部拒之村外。
自古以往,修士的地位都比普通百姓高很多。
一旦惹怒修士,大多都不會有好下場,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
大夏不能插手修真界的事。
但他們有保護朝廷百姓的責任。
萬山門洞天福地出世那天,此地郡守立即派了軍隊前去,軍隊就駐扎在村外一里多地,約有一千人。
軍隊在旁,那些修真者只能對村子敢怒而不敢動手,一千多士兵完全不是幾百修真者的對手,但他們背后是當今朝廷,那些修真者可不蠢。
行在村道上,陳青升感慨頗深。
兩百年前,他也在阡陌、田間生活過,只不過百年過去,物是人非。
“村子不讓進,接下來該如何?”
樂平秋問,陳青升看向路邊的桑田綠竹:“風光不錯,到處走走?!?p> 幾人出了村子,去到離萬山門那洞天福地不遠的一處山腳。
山腳有河流,河水平緩流淌。
陳青升他們到山腳時,河另一側已有四個年輕的修士停歇在那里。
四人中有一個女子,臉蛋白皙,身絳紫色長裙,右眼角有淚痣,那女子眼神漠然,腰間別了把短匕,遠遠望去便知,她是個冰冷傲骨的女子。
那四人見到陳青升幾人,卻紛紛把視線停留在古月兒身上。
那三個男子第一次知道世上除了自家?guī)熃?,竟還有如此脫俗的女子。
陳青升幾人在河邊大樹旁停下,那里是個極好的位置,曬不到太陽。
樂平秋忍不住看向那紫衣女子,眼神逐漸呆滯,那紫衣女子沒有回頭看向他,這讓他心里落寞不少。
“喂!信不信我挖了你眼睛!”紫衣女子身旁少年注意到樂平秋視線。
這突然一嚷,把兩方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一起,紫衣女子眼神淡漠看向陳青升幾人,然后把身旁少年拉住。
“師叔讓我?guī)愠錾綒v練,不是帶你出山惹事?!弊弦屡诱f道。
那少年急了,“不是,師姐,你看看那小子那色瞇瞇的樣子,恨不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我都沒那么……”
“那么什么?”顧槿冷冷問道。
祝顥雨撓撓鬢角,尷尬說道:
“沒……沒什么,氣昏頭了?!?p> 祝顥雨剛才那一喊,嚇的樂平秋一哆嗦,不敢再抬頭看向那邊。
徐汶語重心長拍了拍樂平秋的肩膀,他偷偷瞥向那紫衣女子:“我?guī)熃氵@個世間絕色你不偷看,居然偷瞄那么一個冰山,你是怎么想的?”
樂平秋臉都漲紅了,古月兒白了眼徐汶,世間男子不看她最好,不然自家先生保不準看上哪個要說親……
這一想,古月兒居然害怕了。
她看向陳青升,陳青升疑惑,古月兒小聲說道:“先生,我還小?!?p> “?”陳青升完全沒懂古月兒此話何意,古月兒別過頭去再也不看他。
陳青升連問話的機會都沒有。
徐汶“那個冰山”幾字落入祝顥雨耳中,祝顥雨眼中怒火燃燒。
在山門內,顧槿是師姐,山門弟子誰敢不尊敬她,但是出了山門,就在此時此刻,已經(jīng)有兩了登徒子對顧槿不尊重,這讓祝顥雨忍受不了。
顧槿對他來說,不只是師姐,更是心中凈土,是不能被絲毫褻瀆的。
他拿起長劍走向河邊,身上氣勢猛的一放,長劍斜劈,河水被劍氣帶起沖向陳青升幾人,顧槿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劍氣兇猛,帶起的河水馬上就要撞上陳青升他們,只見陳青升沒動,他身旁的沈元道忽地動了!
沈元道挑起一根木條,快速移動到河邊,他輕輕一揮木條,祝顥雨的劍氣便被擊潰,河水則反向,以極快的速度撞到祝顥雨身上。
祝顥雨渾身衣袍頓時濕透。
“你……我要殺了你!”祝顥雨在顧槿面前失了面子,雙眼一紅喊道。
“你可以試試。”沈元道淡淡回道。
顧槿上來拉住祝顥雨:“聽著,別再胡鬧了,不然你就自己去歷練!”
另外兩個男子也上前,他們小心勸說道:“少主,要不就算了,出山時掌門特地囑咐不能意氣用事,不然就讓我們把你帶回山門,你……”
祝顥雨第一次出山門,不知人情世故,面對顧槿的任何問題又太過重視,這就導致了他太過小題大做。
顧槿如此說了,再加上兩個師弟的勸說,祝顥雨冷靜下來。
他哼了一聲,離開了河邊。
顧槿搖搖頭,只得跟了上去。
萬山門后山有個天坑,那天坑非常大,周圍長滿草木,洞天福地就在那天坑里,有水簾掛在天坑崖壁,水流直直落下,看著頗為震撼,天坑一側崖壁有一巨大的裂縫,幾只飛鳥從裂縫飛出,原來天坑裂縫的那側就是陡峭的懸崖,懸崖下有條蜿蜒河流。
本來禁止弟子進入的后山此刻到處是人,那些修士站在天坑邊緣貪婪看著,但沒有一人敢縱身飛入天坑。
非害怕天坑的三百丈之深,而是害怕天坑上方那把悠悠懸浮的長劍。
那是一把很舊的劍,劍柄似乎被它的主人握到發(fā)黑,劍身一側也有一個小缺口,或許不應該用“舊”來形容那把劍,應該用“破”更為恰當。
可站在天坑旁邊的修士沒有人敢叫它破劍,因為它的主人太可怕。
它的主人就是曾經(jīng)提劍攜酒孤闖郝虛山,一把長劍讓郝虛山一千零五人從此長眠的天書齋主人,又是天下讀書人無比敬仰的白衣儒圣——謝公行。
沒人知道謝公行為什么會出現(xiàn),但他確確實實來了。
而且就在這萬山門之中。
若不是白衣儒圣在,萬山門早就被修士踏平,那新晉洞天福地怕是只剩些沒有作用的雜草還能自在生長。
風文見站在萬山門山頂,于其文和熊天年站在他的身旁。
“還沒找到?”康文見擔憂問道。
于其文搖頭,眼神間也是憂色。
熊天年看向那把懸浮在天坑上方的長劍:“劍還在,謝公應該沒走?!?p> 聽熊天年這一提醒,風文見和于其文放松不少,風文見自嘲:
“平日總說老熊木訥,沒想到真到遇見事了,反倒是自己先亂陣腳?!?p> 熊天年沒有說話,他現(xiàn)在可沒有心情吵架,于其文嘆氣一身,索性直接坐在臺階上,他彎著身子,胳膊抵著大腿,眼神復雜的看向后山天坑。
風文見與熊天年也如于其文那般坐下,三人齊齊看向那天坑方向。
“吩咐本門弟子不要去搶,不值得丟了性命,讓他們這幾日做好防御和戰(zhàn)斗的準備,我有預感,那些人肯定不會只貪圖天坑里的東西……”
風文見此言更加重了三人沉重的氣氛,于其文皺眉說道:“我也在怕,如果那群人來個趁亂打劫,萬山門這點小基業(yè)怕是守不住了。”
風文見看向天坑上方那把劍:“我們只能期望儒圣能晚些再走。“
祝顥雨坐在石頭上,他的那兩個師弟不敢上前,顧槿也沒有上前。
“你能不能長大些,別動不動就耍小性子!”顧槿斥責道。
“還不是為了你……”祝顥雨嘟囔。
顧槿自然知道祝顥雨是為了她。
但祝顥雨作為宗門繼承人,再成長不起來,他的性命……將岌岌可危。
顧槿轉身:“我肚子餓了。”
祝顥雨眼睛一亮,所有的悶氣一掃而空,他整個人蹦了起來。
“師姐,想吃什么?只要你想吃,我都可以弄來?!弊n椨隃惖筋欓壬砼詥柕?,顧槿漠然回道:“叫花雞?!?p> 古月兒在捉魚,徐汶和樂平秋看著古月兒捉,沈元道閉眼打瞌睡。
徐汶把手搭在樂平秋肩上,他戴著黑布制成的面罩,樂平秋看不到他的表情,徐汶驕傲說道:
“看清楚了,什么叫仙女,這才是仙女,沒事多出去看看世面,你太沒見識了,那冰山哪有我?guī)熃愫每?。?p> 樂平秋耳根一紅:“她太小了?!?p> “哈?”徐汶雙眼一瞇。
他怒目瞪著樂平秋:“好小子,居然敢說我?guī)熃阈亍 ?p> 樂平秋拼命搖頭,整個臉都紅的不成模樣:“不是!是年紀小了!”
古月兒把魚抓上來,徐汶一把推開樂平秋去接魚,沈元道睜開眼睛,手伸出,一團火焰在掌間生出。
樂平秋駭然的看著沈元道,像是在看一個妖怪,這是什么情況!
靈氣外化?
他不是只有筑基修為嗎……
掌中火焰丟出,徐汶撿來的那堆柴燃了起來,沈元道起身烤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