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來訪
6月5日上午,林軒收拾好行李,在宿舍里做了在中州最后的修煉,準備去洗澡吃飯后,下午便動身返回陽州。
前幾天心緒凌亂,連修煉也變得不規(guī)律了,昨天夜里出去采集了一夜,一直到凌晨兩點,今天早上略顯疲憊,但是修煉過后,身心則平靜而通順。
提著澡框回來時,卻看到宿舍里坐了一個陌生人,且就坐在自己的桌子旁。
再一看,此人竟有些面熟,林軒心中漾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是在哪見過…
那男人翹個二郎腿,穿著白色的短袖,棕色的長褲,側身坐著。天氣很熱,宿舍里也無空調(diào)電扇,卻也仿佛渾然不覺,靜而不燥。
這個時候他轉過身來,看了林軒一眼:“原來是你。”
這個時候林軒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曾經(jīng)在哪里看見過,正是在之前生出變故的巷子里的那兩個年輕男人中的其中一個。
“為什么不填手機號碼?”
“…???”
林軒正不知所措間,突然聽到這樣一句發(fā)問,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問卷最下方,有聯(lián)系地址和聯(lián)系電話,你一個都沒填。我只能過來找你?!蹦凶訐u搖頭,“本來不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嗎。”
問卷…說的是那個調(diào)查問卷吧。這一說林軒想起來了,卷子最下面的確有一些個人資料的部分,但是他沒填。調(diào)查問卷不一直都是匿名的嗎?大概是有一些后續(xù)的活動,然而林軒還是沒選擇填寫。不過,沒填也能找到地方?這…
但是最關鍵的問題在于…林軒小心翼翼地問道:“不好意思我想確認一下,你說的一個電話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
年輕男人瞪大了眼睛:“還能有什么事情,當然是面試的事情?。 ?p> “面…面試?”
男子錯愕,然后問道:“你是不是叫林軒?”
“是…”
“那你有沒有填過那個問卷?”
“填…填過…”
“是你本人填的嗎?”
“是啊…”
“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男子一臉難以置信,“你筆試已經(jīng)通過了,我是來通知你參加面試的,你做的那個問卷,就是筆試題目,只不過我們?yōu)榱斯?jié)約成本和路程時間,用電子問卷的形式放題了而已?,F(xiàn)在你明白了吧?”
“我還有最后一個小小的疑惑?!绷周幗Y結巴巴地說。
“請講。知無不答。”男人點點頭。
“我參加的…是一個關于什么的應聘啊?”林軒艱難地,把問題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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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見過你答題的內(nèi)容,和你的確在采集修煉,我真的懷疑他們是不是記錯了名字。”男人長舒了一口氣,“既然來都來了,那我就順便帶你去一趟好了。也不需要作什么準備,直接跟我去就行了?!?p> “不過,看你好像不太知情的樣子,我還是得多問一句,表格、問卷都是你填的,不會到時候反悔吧?愿不愿意去的事情,現(xiàn)在可得想好?!蹦腥宿D頭說道,“這條與修真有關的路,踏上之后就沒辦法回頭了?!?p> 踏上之后,就沒辦法回頭了。
修真的路,你愿意走嗎?
林軒心中微微顫抖,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決定對他來說具有多么重要的意義。無疑,這個選擇會把他從一個普普通通平淡無奇的大學畢業(yè)生的人生路上拉開,到一個他從來不曾窺探過的領域里去。
這是上天安排給我的命運嗎?林軒想,我始終熱衷于觀測他人的行為,喜歡探知別人的命運軌跡,可是有一天當它也降臨到我頭上的時候,我應該怎么辦,卻從未想過。但是平庸的我一路走來,不舍得放棄的東西已不多了,我本就無資本,又何懼來自命運的未知呢?
于是他舉重若輕地回答道:“當然不會后悔。走吧?!?p> ****
“我先自己我介紹一下?!绷周庪S著男人一直走到校外,上了一輛奧迪,他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說,“我叫白燕楨,目前在委員會中州分區(qū)行動司。當然了,小卒子而已,不是領導,不用客氣?!?p> 林軒隨口應了一句,隨著車輛的漸漸駛離,還在想著這一切到底從何而來。如果把生活中與修真有關的事情全部拎出來作一個篩選的話…
唯一有可能的只有那件事了。
那大概是在今年三月份,開春的時候,江燕白告訴自己,在中州大學里有一場關于修真的演講報告。那個時候江燕白人還在大學,未回京城,對于修真一事熱情正盛,任何與修真有關的活動他都或多或少有些消息。只是修真一事在當時無疑還不太能上得了臺面,每每有了心得感悟或是發(fā)生了激動人心的事情,無外人可以與說,江燕白和林軒每每就在晚自習下課的時間在操場后吸煙區(qū)旁的小林子里交流。
江燕白說,那報告會頗值得一聽,而且還并非人人都能去,需要有邀請資格。之后幾天,他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入場邀請,約好同去,但是到前一天晚上,又突然告訴林軒自己有事去不了了,第二天林軒就拿著邀請函,自行前往中州大學了。
那場報告會,林軒印象著實不深。唯一的一些感覺,是嚴肅。無論是從參會的人還是內(nèi)容都很嚴肅。而報告會主題大約是與修真與社會的融合和摩擦,這并不稀奇,尤其是在修真正值發(fā)展階段來說,談論這個話題的大有人在。不過此時再回想起來,當時確實感覺有些違和的感覺,但是一直到莫名其妙地被要求簽名填表而后離開之后,他都沒有能想明白這樣的違和感究竟在哪里。
汽車駛進了東城一處單向限行的小路,少見有私家車,只有公交車和行人穿行而過。周圍植滿了法國梧桐,汽車一拐,便進了一處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的院落。在進門的時候,林軒分明看到了大小并不怎么醒目,但是內(nèi)容著實醒目的門牌:“九州修真委員會中州分區(qū)指揮部”。
林軒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那場報告會的違和之處到底在哪。
以往關于修真與社會的討論,往往是理論性、學術性、建議性的,而在那場報告會,參與報告討論的人,更像是已經(jīng)將自己作為了管理的主體,在進行著具體落實的宏觀規(guī)劃。
于是,林軒第一次踏進了中州分區(qū)指揮部的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