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南法海岸,陽光燦爛。
從尼斯機(jī)場出來,陳恃一行人坐上前來接機(jī)的車。
尼斯國際電影節(jié)說是在尼斯舉行,但實(shí)際舉辦地卻是在尼斯市旁一個叫戛納的小鎮(zhèn),每年五月,這里游人如織,星光璀璨。
陳恃自然是來過無數(shù)次了,所以一上車他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沈箐之前,也沒少往往這邊跑,倒是譚湘楚十分有興致,趴在車窗上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法蘭西,不知道法餐好不好吃?”譚湘楚的語調(diào)歡快,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但其實(shí)她雖然是第一次來參加電影節(jié),但法蘭西可不是第一次來。在她特工生涯中,埃菲爾鐵塔上扛過巴特雷,盧浮宮里盜過珍寶,在馬賽街頭跟俄羅斯黑幫火并,在尼斯市中心同CIA飆車。
曾經(jīng)在香榭麗舍大道最有名的米其林餐廳邊吃芝士奶油焗蝸牛邊在紅酒里下毒的她會不知道法餐好不好吃?
“戛納有家中餐館,豬肉燉粉條做得很棒?!鄙蝮浣舆^話說道。
整個車內(nèi)的空氣都為之一滯。
陳恃和譚湘楚住在沈箐京郊的別墅時,由于那地方實(shí)在偏僻,為了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沈箐聯(lián)系了一家餐館,每天定時送餐。
那是一家東北餐館。
鍋包肉、東北亂燉、地三鮮、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白肉血腸。
每天都是這幾樣菜輪流組合。
陳恃都快吃吐了。
箐姐你都來法國了為什么還要吃豬肉燉粉條?
就一天時間,讓我們忘記大東北好不好?
“真的挺不錯的?!鄙蝮渚尤辉诨匚?,“那酸菜特得勁,老板說是從QQHE空運(yùn)……”
陳恃趕緊打斷她:“我們片子的展映是在哪一天?”
“第二天第一場?!鄙蝮湔f道,“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尼斯了,但作為主競賽單元影片的主創(chuàng)人員參加首映,還是第一次?!?p> “我也是第一次,希望到時候我們都不要怯場?!睂δ崴闺娪肮?jié)熟悉得曾經(jīng)在自己電影的首映上睡著的陳恃裝作是個新手的樣子說道。
沈箐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我算是第一次對自己投資的片子這么上心,幾個月前,就在戛納,為了搞定選片委員會,我一晚上跑了三個場子,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酒,凌晨從酒會出來,想吃點(diǎn)東西,還好那家中餐館開著……”
陳恃見再說又要說到豬肉燉粉條了,趕緊表態(tài):“箐姐你放心,《藍(lán)色焰火》不會讓你失望的,我覺著怎么也得拿個最佳女主吧?!?p> “真的嗎?”譚湘楚湊了過去,“我真的能拿尼斯影后?”
“有希望?!标愂研χ?,“要看有沒有競爭對手,要是遇見老戲骨,多年陪跑,大反差角色這種,就沒戲了?!?p> 譚湘楚撇了撇嘴,顯然有點(diǎn)不高興。
“從上個月尼斯組委會宣布主競賽單元片單后,我接到了很多電話,都是打聽《藍(lán)色焰火》的,上了熱搜后就更多了,還有人想找你約歌?!鄙蝮湔f。
“我不寫歌?!标愂蚜ⅠR推辭,“《往事只能回味》只是妙手偶得,真讓我寫,不見得交出一個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畢竟隔行如隔山?!?p> “我看你倒是一個全才嘛?!鄙蝮湔{(diào)整座椅,往后靠了靠,“不斷給我驚喜,我覺得這次電影節(jié),說不定也能創(chuàng)造奇跡,希望能拿個獎電影大賣,至少把投資收回來?!?p> “沒問題的?!标愂腰c(diǎn)了點(diǎn)頭,說到投資,他也變得慎重,畢竟影片成本一路飆升至一千萬,虧譚老爺子的錢無所謂,本來就為了幫譚湘楚完成任務(wù),但沈箐又出錢又出人,為《藍(lán)色焰火》跑上跑下,陳恃怎么著也得讓她至少回本。
陳恃一行人下榻的酒店在海邊,交通便利,離尼斯電影節(jié)主會場就開車五分鐘的距離,在安頓完畢后,沈箐就準(zhǔn)備出去了。畢竟尼斯電影節(jié)是電影人的盛會,國內(nèi)很多圈內(nèi)人士都會齊聚于此,交友甚廣的沈箐少不了應(yīng)酬。
除了陳恃,全劇組都跟著沈箐去參加聚會了,大家都在圈內(nèi)混,這是一個難得的拓展人脈的機(jī)會,陳恃自然不屑于做這些事情,他以倒時差為借口,拒絕了沈箐的盛情邀請。
他美美地睡了一覺,等到醒來,已是當(dāng)?shù)貢r間的九點(diǎn),饑腸轆轆地準(zhǔn)備外出覓食。
陳恃沿著海灘走,循著記憶想找到前世戛納的一家隱秘小店,那里的小羊排做得一絕。每次輪回之后,世界大體不變,但有些細(xì)節(jié)會不同,所以陳恃也不確定這家店還在不在。
“你好,能幫我一個忙嗎?”陳恃聽到身后有人用法語問道,轉(zhuǎn)過頭來。
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七幾,紅色的長發(fā),貓眼綠般的大眼睛,眉宇間帶著英氣,笑容又混合著性感的漂亮女孩正站著那里。
“啊……不好意思?!笨吹睫D(zhuǎn)過來的是張華人面孔,女孩下意識地認(rèn)為陳恃不會法語,趕緊改用英語。
“有什么能為你效勞的嗎?”陳恃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臉上帶著紳士般的微笑。
女孩驚呼:“你會說法語?”
“我們在法蘭西,不是嗎?而且法語也不算一門很難的語言。”陳恃回答道。
“這樣啊……”女孩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忽然改用西班牙語,“這下你總聽不懂了吧?!?p> “你很可愛?!标愂岩娬胁鹫?,“巴塞羅那的海岸和這里一樣漂亮,就像今晚的你一樣?!?p> 陳恃不算有語言天賦,但一百多世的積累,他能用幾十種不同的語言進(jìn)行交流,別說常見的英語、法語和西班牙語,你讓他用非洲的祖魯語唱RAP都沒問題。
女孩哈哈大笑,“你還真是有趣?!?p> “所以漂亮的女士,你本來是準(zhǔn)備讓我干嗎?”
“是想讓你幫我拍一張照片?!?p> “沒問題?!?p> 陳恃接過女孩手中的相機(jī),月色下的戛納海灘是絕佳的取景地,陳恃很快就幫女孩拍好了照片。
“拍得真不錯?!迸⒉榭粗鄼C(jī),“所以,你是攝影師?”
“不,我是導(dǎo)演?!?p> “導(dǎo)演?”女孩有些意外,陳恃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這種年齡就能執(zhí)導(dǎo)影片可不常見。
“是來戛納參賽嗎?”女孩問道。
“這個我們可以慢慢聊,有興趣一起去吃點(diǎn)東西嗎,我知道一家店特別棒?!?p> 女孩思索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恃?!?p> “康妮,康妮·沃特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