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什么時候握上的?!
“爸爸!”
說也奇怪,見到老高的瞬間壓抑許久的恐懼委屈瞬間便噴薄而出。躲進老高冰冷懷抱的同時,眼淚也似開閘泄洪似地止也止不住。
“嗚嗚嗚嗚,爸爸……嗚嗚嗚,我害怕……嗚嗚嗚,爸~”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沒被潘唯寧‘大力緊箍咒’勒暈的我,竟然自己哭暈過去了。
醒來頭依然暈得不行,睜開眼的同時我手心涌來一陣令人安心的暖意,而那暖意的源頭來自我媽蘇女士。
她一手握住我手,因為怕擠到我就那么別著臉掛著床沿睡的。也不知道這姿勢是怎么睡著的。我搖搖她手,人立馬醒了。
“陽陽?”
“媽,怎么不回房睡?你這么別著不累啊?!?p> “死孩子,急死我了你。你自己發(fā)燒也沒感覺???!”
“這不就去藥店了嗎。爸爸呢?”
蘇女士替我我掖好被子,才松口氣道:
“抓人去了。”
“捉住了沒?”
“你這孩子急什么。躺好!剛來電話說抓到了。那家伙在路上就被人認出來了,人家馬上報警,扭頭就被你爸那組人給逮到了?!?p> 我松了口氣,這才想起剛剛還有個同伴來著。
“潘唯寧呢?”
“你爸派人給送回去了。寧寧像是也被嚇到了。特別是那家藥店值班的小姑娘,知道那人本來是來搶劫的,當場就嚇哭了?!?p> “陽陽,這次你做得很好?!?p> 難得地夸獎引得我脆弱的淚水又要決堤了。也不管剛剛才掖好的被子了,鉚足了勁頭就往蘇女士懷里撞。
“媽~”
老高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有睡著。剛聽見門響就想下床去接人,又被蘇女士一把拉回床上。
“爸爸!”
“我的嬌氣包感覺好點沒有?”
說著老高就俯下身來摸我額頭,手背上的寒氣驚得我一個激靈。蘇女士連忙把他手臂打下去,老高卻哈哈大笑起來。
“不愧是我的女兒。你看看陽陽感冒發(fā)燒了也這么聰明?!?p> 蘇女士聽他這話嬌斥一聲,指責老高只關心案子,不關心自己女兒的死活。
“媽,其實我隨機應變這點應該是隨您?!?p> “看到?jīng)]?”
受到‘阿諛’的蘇女士對著老高揚眉道。
看到蘇女士得意的樣子,我怕厚此薄彼,連忙補充:
“會說話這點隨老爸?!?p> “這孩子。還不快躺下!”
蘇女士命令著。
老高說那小偷確實是慣犯,平時小偷小摸就算了,也從沒被逮到過??墒墙鼇砭谷还粨尳倨饘W生來,還得意洋洋地宣稱被他搶的好幾個小學生從來也不敢說出去。真是無恥到家了。
沒想到最近這家伙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想到了要搶劫藥店。如果不是遇到我,后果可能不堪設想。老高還說,局里領導準備給我開個公開的表彰大會。
表彰大會!還帶演講的那種?!
……
老高他們分局辦事一向‘快、準、狠’,休息了一天的我剛上學就被老班趁著大課間‘揪’到了主席臺上,完全在狀況之外的我甚至還沒打好腹稿。
教導主任剛介紹完事件始末,就把話筒塞到我手里,露出‘我很看好你’的表情低聲囑咐我跟同學們講兩句。
‘老師,都不帶提問的嗎?今天的大課間時間這么緊迫了嗎?’
趁著接話筒的這個空當,我暗暗用力清了清嗓子。心想:‘磕磕絆絆可能避免不了了,吐字清晰至少要做到?!?p> “我當時很害怕,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嚇到不敢動……是真的不敢動?!?p> 臺下傳來絲絲縷縷的笑聲,倒讓人不怎么緊張了。
“那個小偷之前見過我,當時也認出了我。我自然就認定他是專門來滅我口的,沒想到人家原來打的是搶劫的主意。”
教導主任不經(jīng)意地捂了捂嘴角。我才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有點跑偏了?
“這樣的情況可能我這輩子就遇見這么一次了……能這樣站在這里,一方面是運氣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爸的教導。他常說,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鎮(zhèn)定?!?p> 我頓了頓,覺得再說不出什么了。做了最后的發(fā)言總結(jié)。
“我爸總說,我們之所以能平靜安寧地生活和學習,是因為在這座城市里有很多人在守護著我們?!?p> “作為一名社會主義接班人,當我們自己或者看到他人遭受不法侵害時,一定要及時向這些守護者求助。但是前提是先保護好自己。”
話音剛落,臺下掌聲隆隆。
我想如果老高他們能多在學校這樣演講幾次,那他們在這些學生心中的地位恐怕真的能和‘美隊’媲美了。
接下來,表彰大會從操場轉(zhuǎn)移到班級教室。我從進門到在講臺中心站定,掌聲一直沒停。
老班顯得有些激動,一向注重儀容特別是偏分發(fā)型的他壓根沒工夫理會剛剛在門外被吹亂的頭發(fā)。
頂著‘千年難得一見’的油光錚亮的腦瓜頂慷慨激昂地復述著跟剛剛教導主任差不多的說辭,并一再表示果然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在此還要表揚一下這次事件的另一名當事人,潘唯寧同學。他記下了嫌疑人的外貌特征,并出色地協(xié)助警方完成了筆錄工作,也為我們廣大的高中生做出了一個很好的表率。來,大家一起為這兩位優(yōu)秀的同學鼓掌?!?p> 潘唯寧坦坦蕩蕩地站了起來,不得不承認,這一聲稱贊他真的當?shù)闷稹?p> 晚上放學,何佩佩和賈興超做東,我們四人又去了上次給我同桌慶生的餐吧。何佩佩這回沒點啤酒,進門時兩人一人抱了瓶飲料。
“不是不準自帶酒水嗎?”
“當然是現(xiàn)場買的??!”
這兒的飲料價格死貴,還一下就抱來這么大似‘炮筒’的兩瓶。我想這回我同桌是真的膨脹了。
“兩位小英雄,咱們今晚撐死為止??!”
不會說話的賈興超依舊語出驚人,但好在手腳麻利。四個杯子被他倒得滿滿當當。
“說兩句唄!”
他對著我說。
“我說過了啊。”
“哎呀,讓我來!”
心急的何佩佩扭腰一懟,將賈興超‘排擠’到了沙發(fā)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