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馬克西米,打起精神來,想想你即將要發(fā)達(dá)的日子,你不應(yīng)該感到興奮嗎!”
一輛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行駛,出了家趕馬的馬夫外,車上還坐著三個人。
他們雖然出身不同,命運不同,但他們有著同樣破舊的衣服,和臟兮兮滿是灰塵的面孔。
許久未清洗導(dǎo)致皮膚泛出淡淡紅色血絲,再加上長時間暴露在寒風(fēng)下,那皮膚簡直如同樹皮般粗躁。
被稱為馬克西米的男性看起來有些低迷,似乎是因為昨夜沒有睡好,黑色的眼圈像是浣熊,因此并未理會對方。
“喂!”那人扭頭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道,“說點什么吧......嗯......”
他遲疑了一會,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神秘人。
他敢確定這個人絕對不是為了保暖,而且他夾克的右袖子明顯是縫補(bǔ)上去的,與其他部位的材料不同。
而且他能明顯的聞到這位神秘人的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他說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該死,我該叫你什么,雇傭兵?游俠?還是別的什么,我該叫你現(xiàn)帥氣的先生,還是美麗的小姐。天吶你們兩個隨便哪個說點話吧,或者偉大的馬夫先生,您......”
“朋友?!?p> 馬夫打斷了他,這個人自言自語了一路,甚至比酒館,妓院,聚會上的吟游詩人還能說。
“我建議你閉上你的嘴巴!羅伯特對嗎?我忠心地警告你,祖瑪?shù)臏囟缺饶阆胂蟮囊偷亩?,寒風(fēng)會像蛇一般鉆進(jìn)你的喉嚨,狠狠的撕咬你的胃,讓你整天都只能在床上或在地上打滾?!?p> 羅伯特聞言向下咽了口唾液,將嘴巴抿成一條縫,可他的眼睛依舊在打量那位神秘人,仿佛他一直盯著看就能將厚重的衣服看穿一樣。
那神秘人依舊沒有理會他,伸手將圍脖又向上提了提。
“真無趣?!绷_伯特喃喃道。
太陽掛在天空中一直跟隨馬車前進(jìn),終于在它泛出紅金色的光芒時,馬車停在了一座繁榮的城市門口。
“七枚銀幣,謝謝各位閣下?!瘪R夫恭敬的微微一笑,對三人伸出手。
“原諒我要這么多,你們也知道,祖瑪很少有人會乘坐馬車回到四分五裂的巴澤,這里就像是某種意義上的天堂不是嗎,因此我要在這里等候數(shù)天,甚至?xí)为毞党??!?p> 馬夫無奈的說道。
“這地方可真冷啊,是不是馬克西米,是不是神秘的先生?!?p> “喂?!瘪R克西米疲倦的說道,“你熟悉這里,趕緊找個你覺得最好的酒館吧,我需要休息。”
“當(dāng)然,當(dāng)然,不知道這位先生是否興趣與我同行呢?”
那神秘人點了點頭,發(fā)出了低沉的嗓音,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年齡。
“真不錯,你是個男人。現(xiàn)在好了,我有兩位保鏢,我甚至比大部分吟游詩人還要有面子。就像馬夫所說,我的夢想其實一直想當(dāng)個歌手,可我沒有金錢去購買昂貴的琴或者笛子。”
三人將銀幣放在馬夫深處的手中,后者開心的數(shù)著那些銀幣,并拍了拍他的馬兒。
羅伯特走在二人前方,似乎在他嘴里說出來的話題永遠(yuǎn)不會結(jié)束,一個接一個,這與他身后兩位沉默不語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神秘人用他那灰色的雙眸掃視著附近,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
祖瑪不屬于人類,當(dāng)然,他也不屬于其他種族的管轄范圍。
“歡迎來到諾恩之都,我的兩位朋友,我簡直愛死這里了?!绷_伯特轉(zhuǎn)了個身,地上的積雪讓他打了個踉蹌險些摔倒。
“那該死的酒館在哪?我快撐不住了。”
“馬克西米,原諒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何這么困?”
“因為那該死的半精靈,她簡直是我見過最美的生物,我不惜犧牲了我寶貴的睡眠時間。”
說罷,馬克西米連上竟然漏出了一絲癡漢的微笑,就連回想起都會意猶未盡。
羅伯特沉默半晌,這讓他想起一個人,隨后他疑問道:“那你為何拋棄她來到祖馬,我想這里大部分的半精靈,甚至四分之一精靈,都不會讓你碰她們半根手指,她們高傲自潔,天吶,就像傳說中的仙女一般。”
“當(dāng)然是為了生活,羅伯特,你認(rèn)識我這么久了,也知道我是一位冒險家,我喜歡的是追求未知的刺激,我不可能在一座城市居住那么久,哎呀,趕緊找住處吧,我沒有力氣跟你廢話了?!?p> 羅伯特歪嘴笑了笑,四處觀望一下來證明自己沒有走錯路線。
自從“金冠”王亨利一世坐在王位后,所有地區(qū)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變更。
就像是巫師和煉金術(shù)士像坩鍋內(nèi)放置無數(shù)的材料所發(fā)生的連鎖反應(yīng)一般。
巴澤王國大多數(shù)的省會和區(qū)域都脫離,自立為王,因為亨利的暴行實在讓他們無法忍受。
所有平民都在盼望有人出手殺掉這位該死的病態(tài)國王,但實際上沒人敢這么做,也無法做。
膽小的亨利強(qiáng)化了眾神殿,在防御方面固若金湯,就連一只飛蟲都飛不進(jìn)去,因為他認(rèn)為有些巫師是可以變換身形的。
“我們到了。”
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家極為普通的酒館,一進(jìn)門便能聞到刺鼻的咸魚味。
兩個大酒桶搭上一片木板代替了桌前的板凳,再看顧客的穿著打扮,顯然這里的消費水平并沒有那么高。
但只要有地方住,三個人就很知足。
走了進(jìn)去,酒館老板正在與一位小麥色皮膚的少女愉快的聊天,并未發(fā)覺他們的存在。
“丹福勒!又在憑你那拙計的小伎倆調(diào)戲美女?”
“哦?!本起^老板驚訝的轉(zhuǎn)過身,“看看是誰來了,趕緊找個地方坐吧。”
“丹,我的朋友,你還有三間房間嗎?我的朋友快被疲憊奪走性命了。”
“閉上你的臭嘴。”馬克西米皺眉輕聲叫罵。
“你聽聽?!绷_伯特道,“他罵人都像只綿羊?!?p> “當(dāng)然有,這是鑰匙,二樓的三間房間都是你們的,押金5枚銀幣。”
“還要押金?”羅伯特不懷好意的笑到,湊上前摸,那少女嫌棄的向后退,隨后走開,坐在了另外一桌滿是大漢的包圍中,很明顯是為了尋歡。
“當(dāng)然,介于上一次你對那吟游詩人的不尊敬造成的影響,我應(yīng)該收你10枚,或者15枚,或者......”
“別說了,這是5枚銀幣?!绷_伯特急忙從懷中掏出銀幣放在桌子上。
“你的朋友的呢?”
“他們自己付?!?p> “我還以為你依舊大方。”酒館老板丹福勒笑道。
“自從得罪了那吟游詩人,我把我親愛的馬兒都賣了,我倒是想大方?!?p> 羅伯特白了丹福勒一眼,無奈的表情讓他看起來竟有些可憐,但丹福勒可不會被那騙到。
“你憑借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和天真的笑容,我想不用三天你就可以把你口袋里的錢變成兩倍?!?p> “你真了解我,丹。但我很希望你說的能夠變成現(xiàn)實,給我拿兩瓶啤酒。嘿,冒險家,神秘人,過來付押金了?!?p> “你要什么啤酒?!?p> “最便宜的?!绷_伯特扭頭看著正在掏銀幣的神秘人,“對了,朋友,忘記告訴你了,祖馬雖然魚龍混雜什么種族都有,但他們最不歡迎的,就是你這樣的蒙面人,放心朋友,這里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是沒有種族歧視的!”
說罷,羅伯特用瞳孔輕撇了一下身后。
那些正在喝酒的顧客無意不望向這邊,看著他。
尤其是那三個面容兇狠的半獸人,他們咀嚼起來整個面部肌肉都在顫抖,獠牙泛黃露在外面。
見狀,神秘人將銀幣放在桌子上,隨后謹(jǐn)慎的一點一點將頭上的裝束解開,他并不想在這里與他人產(chǎn)生爭執(zhí),但如果因為漏出面孔而遭到攻擊,他也絲毫不會懼怕。
就連準(zhǔn)備上樓的馬克西米都停下腳步,用半睜的眼睛好奇的望去。
“天吶?!绷_伯特倒吸一口冷氣,“你是劍術(shù)大師,獨行者,巫師,維卡羅的佩格!”
灰眸男子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rèn)。
而對于這些莫名其妙的稱謂,他早已見慣不慣,傳言知道他是一位男爵,但卻不知道他的姓氏。
大多數(shù)詩人們?yōu)榱搜喉嵒蛘咂渌?,在他名字前加了“維卡羅的”得前綴,還有一些人則用了像“劍術(shù)大師”“獨行者”這樣的前綴。
這對于佩格來說,已經(jīng)不稀奇了。
“對不起,我有點失態(tài),但我很好奇,兩年前你真如詩人口中所說,以一己之力對抗數(shù)十位凈化教會的教徒,并重傷了犀角騎士!”
佩格依舊沒有否認(rèn),但他也沒有點頭。
兩年的時間,他經(jīng)歷了很多,曾經(jīng)略顯幼嫩的面孔多了幾分滄桑,令他看起來更加沉穩(wěn)。
他的喪鐘長劍,已經(jīng)不是那么黢黑發(fā)亮,而是遍布刮痕,這巧合證明他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磨練。
他受夠了暗無天日的追捕,以及每天無目的的逃亡。
每個城鎮(zhèn),甚至村莊,總有幾位想要得到賞金的狂熱分子暗中突襲。
就連與巴澤王國敵對的國家,都會有人為了金錢而選擇與佩格做對。
他從一位徹底改變了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的女性口中得知的祖瑪。
來這里主要的原因,是為了尋找薩諾、希爾和學(xué)院的蹤跡,那女性告訴他在這里有可能會找到答案。
而且這里也很適合他居住,因為只要去過酒館的人,都曾聽過詩人們的歌謠。
也一定會知道佩格是一位法師或者巫師,有的詩人歌頌他的英勇,有的卻詆毀,每個版本都各不相同。
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在意那些了,只要不會有人主動挑事,那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幸運。
半獸人們并不認(rèn)識佩格,于是不再看他,繼續(xù)狼吞虎咽。
“你為什么來到這里?!绷_伯特繼續(xù)問道。
“因為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