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告白
潔白的墻壁上，掛滿了韓以憶的畫像。
足足三米高的墻面，一眼瞟過去，起碼也有五六十張。
每一張的擺放都不敷衍，都是精心布置過的，充滿了視覺上的震撼。
其中一面是玻璃，透過去，可以瞧見一個小型的噴泉，也就是那些奇怪聲音的來源了。
韓以憶紅唇微啟，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墻上的畫，那畫上的人兒全是她。
是她在哭，在笑，在看雪，在低頭看書……
每一張，黑白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存在。
不多不少，是她最喜歡的數(shù)字——六十三。
夏寒松開韓以憶的手，走到其中的一幅畫前面，輕而易舉的就把它拿下來！
用手仔細(xì)的摩挲了幾下，如同對待絕世的珍寶。
這些是他一筆一劃慢慢的畫下來的，投入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以至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幾乎放下了手里的所有，連對付陸氏的計劃都耽擱了下來。
但是，他很清楚，他一點(diǎn)也不后悔！
如今，這畫里的主人公就在這兒，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他很高興，也很期待。
夏寒滿懷著深情，緩緩走向韓以憶。
每一步都走的緊張無比，格外艱難，如同一個即將檢閱的士兵，心跳加速。
終于，他在距韓以憶只有一米之外停下，這是他認(rèn)為的韓以憶覺得最安全的距離。
也是他現(xiàn)在所能承受的，最近的距離了。
他覺得要是自己再進(jìn)一步，心臟的跳動速度就要超出自己能承受的極限了！
“好看嗎？”
夏寒舔了舔嘴唇，看上去十分緊張。
他的聲音在這里居然有回響，如同晨沐晚鐘，敲在了韓以憶的心上。
韓以憶眼睛以下的臉縮在她穿著的米白色高領(lǐng)羊毛衫里，一雙小鹿般的眸子看上去有點(diǎn)迷朦。
她的視線飄忽不定，許久以后，才落到夏寒身上。
“嗯……”
蚊子般小的應(yīng)了聲，便低下頭去。
她的耳尖微微發(fā)燙，似是被加熱過的溫茶，清悅但不失熾熱。
她的兩根手指在身前絞著，無意識的夾緊身子。
如果夏寒相信這世間有鬼神的話，那么此刻的韓以憶在他心里就是墜入凡塵的仙子。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勾人心魄！
他重重的吸了口氣，慢慢找回帶韓以憶來這里之前的勇氣，清潤的開口說道，“這里，是這幾天以來，我最喜歡的地方！”
因為這里的沒有人打擾。
因為這里充斥他喜歡的氣味。
因為這里的她，只屬于他！
他說的很認(rèn)真，一個字一個字說的緩慢。
刻意的在引導(dǎo)她說些什么！
聞言，韓以憶被高領(lǐng)遮住的唇緊緊的抿了起來，眼底的歉意一閃即逝。
這些天，她的確在故意“冷落”他，從醫(yī)院回來以后，她就在就有意無意的疏遠(yuǎn)，哪怕是他主動的試好，她也是視而不見。
但是，她不知道，原來夏寒對這些事耿耿于懷。
韓以憶自知理虧，悶著頭，小鹿般的眼眸被垂下來的眼皮蓋住大半。
凝視著韓以憶不知道是愧疚還是懊惱的神色，夏寒的心里跟著難受起來。
是不是不應(yīng)該和她說這些話？
他頭一次對自己產(chǎn)生了質(zhì)疑，心里逐漸沒底起來。
算了！算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夏寒的手捏了起來，緊張兮兮的道，“我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常常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甚至連你的一個皺眉我都會放在心上，還有……”
“還有面對你的冷淡，我很害怕，害怕到以為用相同的方法來逼迫你讓步……”
“但是……但是看到你根本無動于衷的時候，我連自己都產(chǎn)生了懷疑?！?p> “某些時刻，你維護(hù)那個叫高澈的那一刻，我覺得我都快瘋掉了！”
“那種感覺你懂嗎？！”
所有的話平鋪直敘，直白的清清楚楚，不留給韓以憶任何插科打諢的余地。
他沒想過逼她，但是言辭間卻處處透著壓迫的氣勢！
夏寒喘著粗氣，這是他活到現(xiàn)在，說過的最費(fèi)力的一席話，也是最無邏輯的一席話。
講完以后，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講過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
“韓以憶，你抬起頭！”
夏寒像一個等待判決的囚犯，努力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兩個極度緊張的人，面對未來的未知，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韓以憶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腦門，呼吸變得短暫而急促。
她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冷汗直冒，心里面的有一處，因為夏寒說的這些話，徹底的破開了一個大口，有一個人，住了進(jìn)去。
“韓以憶……”
夏寒的眸子閃了閃，說的試探，說的慌張。
在他說完這聲“韓以憶”后，他對面的女孩才慢慢的抬起頭。
這回，換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眸了。
干凈的如同羊脂玉的小臉微燙，挺翹的鼻尖俏皮的微紅，寬松的羊毛衫遮掩住她嬌小的身體，但是分外的清新脫俗。
她的眼睛，眼里的欲說還休，畫龍點(diǎn)睛般把她襯得魅惑十足。
這是韓以憶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心里面一遍遍回響那讓她方寸大亂的他的“告白”。
她很矛盾，很糾結(jié)，也很懦弱。
心里面無限的想接近他，但是冥冥中又想遠(yuǎn)離。
她的潛意識告訴自己，和他在一起會受傷，會有許多的坎坷，更會有許多許多的未知。
她對這個男人了解甚少，前前后后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只是她生命的短短一瞬。
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nèi)，自己竟然會陷入這樣的抉擇。
他是猝不及防闖入生命里的意外，是她向往的，歡喜的甚至想抓住的。
但是她很清楚，所有意外往往都不能長久，她很害怕有一天，他也會消失的讓自己措手不及，遍體鱗傷！
所有的一切不是她憑空臆想，她的內(nèi)心深處比她的外表看起來成熟的多。
“夏寒，剛剛說的話是你的肺腑之言嗎？”
“是！”
“我不否認(rèn)……，但是我還不能接受！”
夏寒的心慢慢的沉下去，眼里看不見任何光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