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貓妖?”顧詩北驚訝之余,又有些擔憂,“那她要是知道這件事,心里會不會不舒服啊。”
“放心吧,她沒這么玻璃心。不過這件事,包括懷星的事,還是都不要告訴她了吧。我還是希望她眼里的世界永遠都是干凈的?!?p> 顧詩北笑了,唐辭果然是唐申親生的,暖心起來足以融化冰山,“真羨慕芊苡啊,有人這樣保護著她的夢。”
“懷星很像芊苡?!碧妻o莞爾一笑?!白甙?,去看看這個小丫頭在做什么?!?p> 顧詩北現(xiàn)在好像更期待認識這個小丫頭了。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慌亂的叫喊聲。
唐辭不以為然,反而笑了,“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朋友不愿意吃藥啊?!?p> 碩大的院子里,好幾個侍從圍在樹下慌里慌張,樹上掛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她坐在樹干上,雙腳不安分地甩來甩去。但是在聽見唐辭的聲音之后,她瞬間安分了。
“哥,你來了!”女孩兒看見唐辭,想都沒想就從四米來高的樹上跳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唐辭倒是沒被嚇到,他眼疾手快就沖了過去,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亟幼×颂栖奋印?p> 顧詩北這才看清楚唐芊苡的樣子,與傳言中的二八佳人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幼稚,摔壞了怎么辦?”唐辭輕輕地把唐芊苡放到地上,嘴上責怪著,臉上卻依然掛著笑容。
“我知道哥哥會接住我的?!?p> 唐芊苡站定,才看見站在后面的顧詩北,她興奮地跑過去問道,“你就是……嫂嫂吧?!?p> 顧詩北被這個稱謂搞得不知所措,幸好唐辭還算有良心,過來解圍,“芊苡,哪有一上來就叫嫂嫂的。”
唐芊苡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唐辭寵溺一笑,“走吧,進屋聊?!?p> 三個人進了屋,顧詩北悄悄地問唐辭,“我們的事,你沒告訴她嗎?”
唐芊苡看見兩個人竊竊私語,輕笑道:“要不你們假戲真做好了。”
“才不要,”連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絕。
顧詩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知道啊?!?p> 唐芊苡甜美一笑,“小北姐姐,這你可得怪哥哥了,是他告訴我在旁人面前要這么叫你的?!?p> 顧詩北盯著唐辭,“你教她的?”
唐辭試圖用微笑來掩飾尷尬,上一次因為顧詩北在外面宣揚他做的粥不好喝,所以他氣不過才跟唐芊苡說,下次不管什么場合,見到就喊嫂子。
這下好了,自掘墳墓。
“別在意這些細節(jié)嘛……”
唐芊苡跑過來把顧詩北拉向自己這邊,“小北姐姐,我和他可不是一伙的。我是被逼無奈的。”
“你……”唐辭剛要反駁,卻還是被唐芊苡氣了,和妹妹斗,他從來沒贏過。
唐芊苡拉著顧詩北坐下,“小北姐姐,我跟你說,唐辭這個人,”
“這就過分了啊,連哥哥都不叫你……”
“閉嘴?!鳖櫾姳眱瓷駩荷返氐闪艘谎厶妻o。
唐辭委屈地別過頭去,他此刻覺得這個太子當?shù)谜媸翘恕?p> 唐芊苡得意的吐了吐舌頭。
“芊苡,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
“你的靈力真的無法恢復了嗎?重新修煉也不能嗎?”
唐芊苡神情突然嚴肅起來,看了看唐辭,唐辭沖她點了點頭讓她安心。
她看了看顧詩北,答道:“是。那次靈力盡失,靈元也受損了。根本無法重新修煉。而且每次嘗試,都會適得其反,靈元的損傷只會越來越重?!?p> “靈元也不能修復了嗎?!鳖櫾姳边@個問題更像是在問自己。
靈元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就像地球資源一樣,它可以支撐人類一切活動,但一旦遭到破壞,就很難再恢復了,靈元也是這個道理,它支持著靈力的運轉,一旦有損,靈力就無法再運轉了,所以基本上沒有修復之法。
唐芊苡玩笑道,“修復是很難了,換一個新的應該可以。”
“新的啊,”顧詩北假裝為難地看了看唐辭,“要不你犧牲一下吧?!?p> 唐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們也太狠了吧!”
“你還真信啊,”顧詩北扔過去一個白眼,“靈元要能搶,修仙者都去做強盜好了,何必苦苦修煉?”
唐芊苡問道,“小北姐姐是妖吧?”
“你怎么知道?”
“妖能感受到同類之間的氣味,你身上的妖氣特別濃,我想不知道都難。我只是想確認一下?!?p> 顧詩北突然激動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妖嗎?”
“這個沒辦法感受出來,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嗎?”
唐辭反駁道:“芊苡是貓,又不是狗,哪有那么靈敏?”
“沒人告訴過我,我自己也感受不出來,也化不了形?!鳖櫾姳苯忉尩?,“可能因為我只有一半是妖的緣故吧?!?p> 唐芊苡恍然大悟,“難怪你會那樣問我……可我也只有一半是妖,我就能化形啊,你為何不能?”
唐辭在一旁聽著,他覺得這兩個女人再聊下去就該去挖祖墳了,連忙勸道,“好了好了,這些日后再議好不好。我和小北明天還有事,今晚小北住你這兒,我們先去看看房間?!?p> 唐芊苡撒嬌地拽著唐辭的袖子,“哎呀~我們第一次見,就不能……”
“不能。對了,今天的藥喝了嗎?”
唐芊苡聞言,立馬松開了唐辭,揮手道:“再見,晚安!”
唐辭笑了笑,還是這么幼稚。
兩個人剛要出門,唐芊苡突然叫住了顧詩北,“小北姐姐?!?p> “怎么了?”顧詩北回過頭看著她。
唐芊苡神情有些嚴肅,“我的母妃是普通的妖,所以我的靈力才如此不穩(wěn),你的靈力那么高,還能維持穩(wěn)定。想必伯母應該也不普通吧?!?p> 顧詩北愣了一會兒,她似乎很少想過關于母親的這些事。她雖然是母親看著長大的,但是關于母親的靈力如何,實力強弱,她知之甚少,只有一個孩子對于母親的記憶而已。
“小北姐姐不必在意,只是今后一定要小心,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p> “……好?!?p> 顧詩北看著唐芊苡,臉上是那樣天真無邪。本就是集萬千寵愛的傲嬌公主,可誰又能知道這樣孩童般稚嫩的女孩,究竟受了多少苦楚。
……
林致的身邊又變得冷冷清清,好像又回到顧詩北沒出現(xiàn)的那個時候了。人們都說孤獨的人總是晚回家,林致大概就是這樣吧。
他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從山門慢騰騰地數(shù)著階梯,算是自娛自樂了。
“怎么回來這么晚?”林致一抬頭就看見林懷炙也從后面跟上來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和這個父親疏遠了,而且上次的事還沒有過去,他當然不會說真話,“我和莫柒……出去玩兒了?!?p> 林懷炙和林致并排走著,每一步階梯都走的慢慢悠悠。
“是去找小北了嗎?”
林致沉默了。
林懷炙笑了笑,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畢竟做了這么多年的父子,要說不了解,那一定是騙人的。“還在怪我嗎?”
“沒有?!绷种碌椭^不敢看林懷炙。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會不了解你們嗎?”林懷炙笑著搖了搖頭。
“你真的了解嗎?”林致話語沒有溫度,仿佛不是在提問,而是在在陳述。
“小致,等你以后坐上家主的位置,你自然會明白。違背世人所愿,就是執(zhí)權者的失敗。若是僅憑自己的意愿行事,那是對天下的不負責任?!?p> “所以父親是說,為了平息眾怒,是非對錯都不重要了嗎?”
林懷炙嘆了一口氣,“當然重要,可是對錯沒有定論之前,誰能僅憑信任和意愿去判斷是非呢?”
林懷炙說完,拍了拍林致的肩膀,回了自己的臥房。
林致站在原地,細品著林懷炙的話。
突然,他恍然大悟,他好像能理解林懷炙的意思了,“這么說來……父親是相信姐姐的,只是礙于身份沒辦法偏袒她。他剛才是讓我們去查清真相,這樣才有理由去證明清白!”
林致興奮地就差原地起飛了,原來他一直信任著愛著的父親,也信任著他們,也愛著他們。此刻,他突然覺得不孤獨了。
月亮離的很遠,也是因為深愛著人們吧,假如靠的太近反而是種傷害,那遠遠的守護就是極致溫柔吧。
林致腳步輕快地回了臥房,踩著月光灑下來的沉甸甸的愛意。
躲在一旁角落里的林懷炙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傻孩子總算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