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染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天空,掛著幾顆星星。
她動了一下身子,但是卻渾身刺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別動?!蹦系穆曇?。
許染轉(zhuǎn)移了一下視線,看到墨邢正半蹲在自己身邊,替她受傷的腿包扎傷口。
“墨三......我們這是在哪呀......”她啞著嗓子道。
“不知?!蹦蠋退晖群螅掷^續(xù)去檢查她的其他傷口,“你摔下來后,我一路尋到此。”
許染這才注意到他們周圍全是高高的雜草,而就在她側(cè)面正是一道又長又斜又陡的大坡。
她吸了口涼氣,這坡這么長,又全是石頭樹木,自己估計是滾下來的過程中被某個石頭撞暈了。
還真是福大命大。
“啊,對了?!痹S染忽然想起什么,“那只鳥呢?”
“死了?!蹦弦膊豢此?,淡淡的說。
“死了?你殺死的?”許染十分震驚。
墨邢點(diǎn)點(diǎn)頭。
“了不起啊,你也太厲害了!不過你竟然會殺了圣鳥,嘖嘖嘖嘖。”許染一連“嘖”了好幾聲。
“它已傷了無辜,又入了魔,不能再擔(dān)圣鳥之名。”墨邢嚴(yán)肅道。
傷無辜?誰被它傷了?許染有些發(fā)愣。忽然看到墨邢肩膀處被劃出了五道長長血痕,鮮血淋漓,而他本來白凈的臉上此時也沾了些許血跡,素白的長衫上也全是泥土塵埃,甚至有一角還被撕掉了。
墨邢向來都是一副一塵不染、仙氣飄飄的樣子,這樣狼狽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
若是平常,許染定要好好嘲笑一番,但此時她卻笑不出來了。
“墨三,你的傷......”
“無礙。”他還是那般風(fēng)淡云輕。
許染仔細(xì)的觀察了他一番,確定他沒有任何不適后,也沒再多說什么。心理卻忍不住嘀咕道,這墨三,受傷了還這么逞強(qiáng)。
她瞟了他一眼,掙扎著要起來,卻被墨邢制止了。
“你受傷了,別動。”他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但也不能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吧。”許染苦著一張臉,“而且,我餓了?!?p> 許染雖辟谷過,但是依舊對天下美食來之不拒,每次想吃,總會嚷嚷著餓了。
但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還有心情吃,只不過心系墨邢的傷,想著一直待在這里,倒不如回去的好。
墨邢看了她一眼,道:“我背你。”
許染嚇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他......從小到大,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背她,平時,他可是連碰都不想碰她。心里忍不住贊嘆,嘖嘖,這正派之人還真是扶助弱小,連這平日討厭之人都能幫,莫不是仇人也能救?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痹S染急忙拒絕,邊說邊要站起來,結(jié)果她那雙酸腿忒不給力了,腳下一軟,正要往下倒去,卻被一只強(qiáng)而有力的手臂死死的?住。
“我扶你。”還是淡淡的語氣,但是他的眼神里卻有不容置喙的意味。
“好吧好吧。”許染見他十分堅持,也不好意思再拒絕。
兩人艱難的走了一段,周圍雜草卻越來越密。
許染心里隱約有些不詳?shù)念A(yù)感,道:“墨三,我們莫不是走錯了路?怎的越走越陰深?”
“不會?!眻远ǖ恼Z氣。
許染深知墨邢這人雖然性格十分不討喜,但是還是很靠譜的,畢竟在許多事情上他都沒有出現(xiàn)過差錯。
可是,這越走感覺越不對勁。
忽然,許染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腦門,道:“哎呀,我們不是可以御劍嗎?那為什么還要走路?”
“靈力未恢復(fù)好?!蹦侠淠拇蚱屏怂南M?。
許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剛他們確實(shí)惡戰(zhàn)了一番,還受了傷,但也不至于連個劍也御不了吧。
“真的假的,你墨三公子有那么弱?”
墨邢也不看她,假裝沒聽到她說話一樣。許染又翻了個白眼,這次是被氣的。
兩人繼續(xù)走了一段路,周圍雜草茂密,樹木叢生,路也陡得很??諝饫镞€彌漫著腐爛的味道。
許染難受的皺了皺鼻子,她未感受到來自邪氣給予的任何異樣感覺,這估計是山里的野動物死了腐爛的味道吧。
正走著,腳下忽然絆到了什么東西,身子一滑,差點(diǎn)向前摔去。
幸虧墨邢收緊了扶著她的自己右手的力度,使她站穩(wěn)。
兩人低頭查看,就著月光,發(fā)現(xiàn)那差點(diǎn)絆倒自己的竟然是一只正在腐爛的斷臂。
在這荒山野嶺,竟然有一只斷臂,實(shí)在是讓人忍不住聯(lián)想到什么。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想同的意味。
許染仔仔細(xì)細(xì)的觀察那個斷臂。只是短短的一小截,腐爛了一半,早已看不出原貌,但能從它的大小長度判斷出是個孩童的手。
那股不詳?shù)念A(yù)感越來越濃。兩人把四周長長的野草一撥,果然又見了一斷股。
他們一路尋覓,陸陸續(xù)續(xù)地找到了好些殘肢,奇的是,這些竟然都同屬于孩童身上的。
再往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密得那皎潔的月光都變得昏暗起來。
但許染還是清楚的看到了,這座森林里竟有個大坑,坑里填滿了孩童的尸體。
許多具都是殘缺不全,只有那么三四具還能看出完整的形體,裸露的肉體上痕跡斑斑。他們相互疊交著被塞滿整個大坑。
惡臭沖天。
“墨三,你可真是我老祖宗?!痹S染還不忘調(diào)笑道,“平日你不同我們出來啥事也沒有,你一出門什么怪事都來了。真該把你放家里供著。”
墨邢不理她,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感受到邪氣?”
“沒有。”許染誠實(shí)的搖搖頭。
“嗯。因?yàn)槭呛⑼??!彼值馈?p> 沒錯,孩提大多天真,是最沒有邪怨氣的時候,許染自然感受不到也操控不了。
“你怎么樣?”她問。
“有?!?p> “邪氣?”
“嗯,只是奇怪?!?p> 墨邢與許染雖然不同道,但是許染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在某方面比自己厲害。
“奇怪的邪氣?!痹S染喃喃自語,“這與白日里的翎蟄倒是有幾分相像?!?p> “是一樣?!蹦系募m正她。
嗯,是一樣。在這個普通的矮山上,竟然出現(xiàn)了忽然入了魔般的翎蟄就已是不可思議,如今又出現(xiàn)了這滿大坑的孩童死尸,若說不在人為實(shí)在說不過去。
世間從不乏邪怨者,是人都會有暗黑的一面。若忽然殺了那么多成人就很容易被控邪氣的人發(fā)現(xiàn),因此選擇殺戮孩童......難倒是為了遮人耳目?但是尸體還在,即使許多都是殘缺不全,但依舊可以被尸族洛家人發(fā)覺控制,何況還是直接就這么讓一堆尸體裸露在野外......若真心不想被人知道,又為何如此草率?那對方大肆殺戮那么多孩童又有何意?還有翎蟄一事,與此又有著怎樣的關(guān)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