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對此并沒有什么表示,芽子的心意已經(jīng)很清楚了。
“你想表達的我很清楚了,其實你也不用跟我解釋這么多?!?p> 芽子再度抽出一根煙點燃:“不是解釋,只是想說出心里話而已。我本身也不在乎這些。只是怕你誤會。”
“前后不矛盾嗎?”白石問:“既然你不在乎,為什么怕我誤會?”
芽子搖頭:“不是我怕,是藤峰前輩怕?!?p> “其實我并不會。”白石無所謂的道。
“嗯,現(xiàn)在我也看出來了,你小子根本就不是在乎這些事的人?!毖孔拥溃骸安贿^就你原來那個不說話的性格,誰知道你在想什么?”
“藤峰前輩一直很擔心你,也一直想要好好和你聊一次,但一直不知道該怎樣和你說?!毖孔拥溃骸白詮哪銒寢屗廊ズ?,從四歲開始,就越來越沉默寡言,藤峰前輩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和你相處。對吧?”
“所以你今天是代替老爹來和我談心的?”白石道。
“可以這么說吧,藤峰前輩走了,他沒來得及說的話,我這個做朋友和弟子的,不幫他說,誰幫他說?”
芽子吸了口煙:“就你們兩個孩子來看,桐我其實并不擔心,她是一個很懂事很能干的女孩,也很堅強。以后一定會活得很好?!?p> 白石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只有你,白石。藤峰前輩放不下心的只有你。”芽子道:“你知道嗎?藤峰前輩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事。你在學校被欺負了,他擔心得要死,恨不得殺到學校去。但又怕引起你的反感,只好私下找你的老師商談。找了很多次。只要哪天你跟他說了一句話,他都會高興很久,跟我去居酒屋時都會多喝兩杯。”
芽子說的話很普通,只是平淡的父與子之間的關(guān)系。
但聽到這話的白石,心口卻是隱隱作痛。
或許是血緣在作怪吧。
回想起昨天拿到筆記顯現(xiàn)的遺言,也是讓他和桐活下去。
白石沉默不語,對此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芽子也未在這件事過多責怪白石,只是說著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話:“他不止一次給我說過,如果他有什么不測,請求我一定要多多照顧你們?!?p> 說著,芽子搖了搖頭:“現(xiàn)在想起來,說這句話的藤峰前輩就好似知道自己會遭遇不測一樣。”
白石摸了摸背包,心中了然。
是因為筆記的關(guān)系吧?藤峰源雖然持有了這本筆記很久,經(jīng)歷怪談的經(jīng)驗豐富,但也害怕哪天突然翻車,車毀人亡。
白石看了眼芽子,問:“那你呢,怎么看這句話?”
“我當時當然是覺得藤峰前輩想太多了?!毖孔映聊艘粫?,如實道:“但從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來看,這個懷疑并不是毫無可能。”
“藤峰前輩是遇到了威脅,但沒有告訴我。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毖孔由钗艘豢跉猓骸斑@也是我決定調(diào)查下去的主要原因?!?p> 說罷,芽子神色有些黯然的補充了一句:“雖然大家都不信。”
原來如此,到底是警察,又是藤峰源的親近之人。在這種情況下,多多少少都會察覺到一些不對。
白石這個時候才來了一絲興趣,決定和芽子好好聊聊,給她一點提示。
“關(guān)于老爹的筆記。”白石道:“聽你給桐說,你的同僚認為被替換了,那根本不是老爹的筆記。”
芽子點頭,并沒有多言。
“那你怎么認為?”白石問。
芽子看了看白石,并不是很想跟白石討論這些。畢竟這是藤峰源,是白石父親的案子。
但白石完全不在乎這個,輕松的說:“你既然想調(diào)查下去,那你是不是該給我這個被害者家屬談談你的看法?”
芽子滅掉煙頭:“你難道看不出我不想說嗎?”
“我有知情權(quán)?!卑资馈?p> “呼~~”芽子深吸了一口氣,好好的看了看白石,見白石神色如常,才緩緩開口。
“那本筆記……絕對是藤峰前輩的筆記,而不是其他同僚所說的被人替換了?!?p> “證據(jù)呢?”白石問。
“我跟藤峰前輩認識了八年,難道還認不出他隨身攜帶的筆記?”芽子反問。
“合理,但這只能算個佐證?!卑资馈?p> 聽著白石的話,芽子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看來學習過了嘛,怪不得想主動跟我談案子了?!?p> “你看過那本筆記嗎?”白石不理會芽子的驚訝:“跟我父親在一起時?!?p> “看過?!毖孔尤鐚嵉溃骸安贿^是我偷看的?!?p> “偷看?”白石詫異的看了芽子一眼。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藤峰前輩當時總帶著這本筆記,所以我很好奇里面有什么內(nèi)容。但藤峰前輩從來都不讓我看。”
“所以你就偷看了?!?p> “嗯,有一次,我跟藤峰前輩一起吃飯的時候,藤峰前輩去了衛(wèi)生間,將筆記留在了座位上。我知道那是藤峰前輩故意給我看的,我就沒有的猶豫的翻開看了,但里面什么都沒有,可我親眼見過藤峰前輩有時候在一旁翻閱。”
原來如此,那個時候筆記本里應該已經(jīng)有內(nèi)容了,只是芽子看不見。
“后來呢?”
“后來我就被藤峰前輩給抓住了,只是他沒有生氣,而是笑著問我看到了什么。”芽子道:“當時藤峰前輩說了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
“什么?”白石稍稍來了一些精神。
“我說什么都看不見后,藤峰前輩笑著說了句【可惜,不過真是太好了】?!毖孔勇冻鰬涯畹纳裆骸斑@句話我記得很清楚。我明白,這大概是因為當時我渾渾噩噩,藤峰前輩故意哄我開心吧?!?p> 哄你開心……嗎?
可惜,不過真是太好了,乍看之下,像是這樣。
但白石卻不這樣認為。
他認為,可惜和太好了,這兩點都應該指的是芽子看不見筆記里的內(nèi)容這個事實。
因為就算藤峰源要哄芽子開心,也不應該是拿筆記這么重要的東西來哄。
從藤峰源故意把筆記給芽子看的這個舉動來看,當時藤峰源似是有意給芽子透露筆記的秘密,否則根本不會這么做。
只是因為芽子【看不見】而作罷。
這讓白石想起香織最開始接觸到筆記的時候,一樣看不見筆記里面的內(nèi)容,甚至沒有感覺。
那就說明要讓筆記持有者以外的事物“了解”到筆記,需要一個堪稱“必須”的條件。
而也因為【看不見】筆記的內(nèi)容,讓藤峰源發(fā)出太好了的感嘆,這說明藤峰源其實并不想芽子看見。
這是為了什么?
不想芽子看見,但又故意讓芽子接觸筆記嗎?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白石問。
芽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答案。
“三年前?!?p> “我丈夫死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