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成田和采家沒有陪花織玩,而是一起去了書房,商量起了什么。
花織偷偷去看過,被她抱著的白石也自然看見了。
兩人似乎是在做工作,在翻閱著文件,嘴里還談?wù)撝?,這月的盈利如何如何。
白石本想多聽一下,但花織只是看了一眼就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彩家阿姨和爸爸看上去般配嗎?香織。”
“還行吧?!卑资卮?。
“她是能幫爸爸的人吧?”
“你其實不用擔(dān)心這么多。”白石輕聲回應(yīng)。
“我想我應(yīng)該做好準(zhǔn)備?!被椝妓髦f。
“祝福他們吧。”
“香織,我其實有些怕爸爸被搶走?!?p> “不用害怕花織,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卑资呿懫鹇曇?。
“你會永遠(yuǎn)陪著我的吧,香織?”花織再度抱緊了白石。
“嗯,花織,永遠(yuǎn)。”
“……但是現(xiàn)在來看,并不是我陪你,而是你陪我啊?!卑资粗椀乃仯哉Z。
隨著花織的入睡,白石也漸漸放空了自己的思維。
一夜無話,轉(zhuǎn)眼又到了第二天早上。
不出意料的,白石依舊被困在人偶里,睜眼就是花織那純真的睡顏。
如往常一樣,成田來叫起床,花織撒嬌,然后梳洗,吃早飯,繼續(xù)去上學(xué)。
白石又過了如同刑罰的一天。
還是傍晚的那個時間,花織回到家,抱著他給他說學(xué)校的事,然后做作業(yè)。
一切都如正常的生活一樣,沒有半點異常。
……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
接下來的日子,白石就作為人偶一直陪伴著花織。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困在這里如此長的時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已經(jīng)在這里過了將近三個月。
三個月下來,白石出乎意料的習(xí)慣了作為人偶的生活。
雖然他知道不能習(xí)慣,但這沒有煩惱,沒有憂慮的日子,除了寂寞以外,也并非一無是處。
至于花織本身,或許是跟她相處的太久的原因,白石感覺自己的感情與人偶本身的感情開始同化。有些時候,白石甚至分不清自己對花織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
可以肯定的是,他想這個女孩快樂的長大。
而他自己,跟花織的相處非常開心。
尤其是花織不用上學(xué)的周六周日,更是成了白石期待的日子。
因為那兩天,花織會一直“陪”著他。
三個月的相處,讓白石對花織有了一個相當(dāng)?shù)牧私狻?p> 這個女孩很懂事,有著這個年紀(jì)沒有的成熟,經(jīng)常晚上給白石說一些讓他能夠心軟的話。
但同時她也有著小孩子幼稚的一面,偶爾一個笨兮兮的舉動也能讓白石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出來。
除此之外,就是成田和彩家這兩個人了。
三個月的觀察,白石確定了成田的確是一個好父親,而彩家作為花織的新媽媽也很合適。
兩個月前,在花織的認(rèn)可下,正式走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可喜可賀的事情。
成田收獲了愛情,花織也多了一個人照顧。
只是這讓白石原本想的“這個家庭本身的劇變”這個推測不成立了。
他不得不開始思考是不是因為外力的原因,導(dǎo)致這個家出了大問題。
可麻煩的是,就算是這樣,白石依舊沒有阻止的能力。
每每想到這一點,白石就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至于為什么,自然是因為三個月的時間,朝夕相處的花織對白石來說不再是一個“外人”。
如果說三個月前,白石還能漠視這一切,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旁觀者,冷靜的觀察。
那么現(xiàn)在不行了。
……
晚間,今天的花織有些興奮。
“香織,明天爸爸和彩家媽媽會帶我去游樂園哦?!被椗d奮的說。
“啊,我聽見了?!卑资o靜聽著,心中回應(yīng):“看得出來你很期待?!?p> “我很期待喲,不過更讓我開心的是,爸爸準(zhǔn)我把你帶上一起!”花織笑著說:“香織,明天我們要一起去游樂園了,說起來,我們還沒去過呢?!?p> “游樂園嗎?”白石也有些緬懷:“說起來我也好多年沒去過游樂園了。”
“今天,我一定要早些睡,好好休息,明天玩?zhèn)€痛快。”
“以你的性格,估計今天晚上睡不著了吧?”白石看著花織心中好笑。
“嘻嘻,你說我們明天先玩什么好?旋轉(zhuǎn)木馬怎么樣?鬼屋也可以喲,想好好嚇一嚇彩家媽媽呢,嘿嘿……”花織一邊給白石說著自己的計劃,一邊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呵,睡吧,花織?!卑资粗椚滩蛔⌒南耄骸案@小家伙一起去玩,說不定意外的有趣?!?p> 心想著,白石也緩緩睡了過去。
……
“唔,睡醒了……咦?”
白石漸漸恢復(fù)了意識,但他感覺自己的視角有點奇怪。
他好似被扔到了地上,但并不是家里熟悉的地板,映入眼簾的一支支板凳,還有數(shù)雙成人的鞋子。
“怪你,都怪你!”耳邊傳來山口采家的責(zé)罵聲。
然后啪嗒一聲,花織被推在了地上,恰巧出現(xiàn)在白石的視線。
這個時候的花織穿著黑色的裙子,手上腿上,布滿了傷痕。
“嗯?”白石心沉了下來。
“住手,采家,她還是個孩子?!庇幸粋€老婦人蹲下身抱住了花織。
“成田君啊……”有人傳來一聲嘆息。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被棊е耷徽f。
“怎么回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白石內(nèi)心一陣焦躁與憤怒:“花織怎么會被打成這樣???”
就在這時,他被人拿了起來,走向了花織。
由于視角的關(guān)系,他不知道將他拿起來的人是誰,只能看到黑色的皮鞋。
隨后,白石被花織伸手接過,抱在了胸前,眼淚頓時就滴在了他的身上。
“花織,不要責(zé)怪自己,你并沒錯?!甭曇魷喓?,似乎是個中年人。
花織沉默不言,只是啜泣著。
“哎。”中年男人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不要哭了,花織,不要哭了?!倍呿懫鹑伺嫉穆曇?。
“好了,花織,先起來吧?!崩蠇D人溫柔的說道。
花織點了點頭,在老婦人的攙扶下,緩緩的站了起來,抱著白石的手,不停的在發(fā)顫。
而白石,終于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他的面前是一具棺材,以及,成田的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