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平原這個夏天不安寧,從三百只惡魔出現(xiàn),到不計其數(shù)的惡魔大軍降臨人間,再到之后天塌下來,短短數(shù)月,平原化為焦土。
而地獄之東的撒旦宮內(nèi),圣潔形態(tài)的單翼天使再次步入中央方宮匯報:“父親大人,天破了,地獄新出口也關(guān)閉了?!?p> 路西法皺著眉頭,沒睜眼,一動不動地半躺在黃金圣座上。瑪門恭敬地站在前方,不知該進該退。
許久后,路西法一拍大腿,覺得自己被耍,惱怒道:“還是著了他的道!”
“怎么了,父親大人?”瑪門問道。
路西法敲了敲圣座扶手,神情嚴肅:“破天之舉是我跟他的預(yù)謀,沒想到他順手滅了貝利瑞麾下的惡魔!”
“您是說,沖到人間的惡魔都被斬殺了?”
“活下來沒有幾只,不成氣候。明明共同完成的破天手段,他能在其中隱藏其他魔法,我越來越看不透他?!甭肺鞣ㄖ匦聦徱暥嗄昵澳俏灰鄶骋嘤训娜祟愵A(yù)言法師。
前些日子,天破之后,落下無數(shù)隕石,看似無差別轟砸,實際確是鎖死了每一只沖入人間的惡魔,砸得它們死傷一片。
路西法沒去人間,但地獄出口附近的情景很清晰,天隕轟殺中,暗藏維納斯的魔法氣息,想都不用想,他趁著天塌留一手魔法幫了人類一回。
這樣的預(yù)知能力堪稱恐怖,能夠知前預(yù)后的魔法師,人類史上也出現(xiàn)過。地獄史中也有不少惡魔具有類似的能力,例如,貝利瑞麾下七十二惡魔中的第七位,狗頭亞蒙的天賦魔法便是[命運洞悉],它能探查一切活物的前后命運。
但還沒誰能精準預(yù)言并改變預(yù)知中的未來。維納斯卻做到了,留下的數(shù)個魔法已經(jīng)改變世界的原先軌跡,篡改因果命途是逆天之為,所以,維納斯死了!
路西法搖了搖頭,重新在黃金圣座上半躺下去,那位敵友已經(jīng)死了,否則要分心出來防備他。
至于貝利瑞麾下惡魔大軍,死活不關(guān)路西法的事,就算惡魔死光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貝利瑞也拿他沒辦法。誰的拳頭大,便能憑意愿行事,這是地獄恒古不變的規(guī)則。
相比圣潔的東撒旦宮,地獄南邊的南撒旦宮黑氣四溢,怒吼從宮殿里咆哮而出。
“又是他!壞我大事,路西法!路西法!”貝利瑞魔氣翻涌,黑色四翼在身后亂動,身旁黑暗風格的地獄建筑化為碎末。
幾只大惡魔危如雞仔,肝膽俱顫,跪在地上發(fā)抖。
貝利瑞漸漸冷靜下來,恢復(fù)一絲君王風范,他陰沉開口道:“巴爾它們現(xiàn)在如何?”
跪下的惡魔是貝利瑞麾下七十二惡魔中的至上四惡魔之二——惡魔序列排在第九的百艾倫。序列為九卻被冠以至上四惡魔的稱謂,有它獨特之處。不過,在憤怒的地獄君王面前,不敢有絲毫異動。
君王問話,百艾倫自然要硬著頭皮回答:“巴爾性命無憂,不過被天降隕石砸成重傷,恐怕實力不保。”
“其他的呢?”貝利瑞憤怒之下,忘了親自將北海平原的情況掃查一遍。
百艾倫不男不女的臉上漸漸擰開,比吃了苦瓜還難看。說出實情?它怕氣頭上的貝利瑞一怒之下一巴掌給它拍死??墒?,君王是受不得欺騙的,它顫聲開口道:“幾乎……全軍覆沒!”
這句“全軍覆沒”刺痛地獄君王的尊嚴,貝利瑞四翼一震,跪下的百艾倫幾乎嵌入地面,大氣不敢喘。
貝利瑞沒法不怒,謀劃了二十多年,一次次將神棄能量擠出地獄,最后布成置換魔陣,換來三百惡魔先鋒軍進入人間,只為再布降靈魔陣,讓大軍重回人間??涩F(xiàn)在全要重來!他一閃而出,奔去東撒旦宮討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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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間變了天,零碎的無色隕石砸下來,好在塊頭大的不多,沒有之前北海平原天上的威勢。
天碎掉著殼,法師軍團探查劇變后的北海平原,惡魔不見蹤影,留下大量的死氣,放任不管肯定要出問題,說不準會滋生妖魔鬼怪,圣殿法師只好冒險過去凈化。
親眼看到惡魔殘肢后,他們才知曉惡魔大軍被隕石群砸滅,便千恩萬謝地贊美圣天使降下奇跡。
此番過后,人間應(yīng)該太平了吧?圣殿老古董——獨眼雷利抬頭望著新的“天空”,不確定的這樣想著。
原先的天空被替換成一張嶄新的畫面,人類法師不信新“天空”的真實性,如若是真,那可能是傳說中的天國,會不會有圣天使?
天上的那副“畫面”之所以不真,是因為人們所見的是個倒扣在天空的大陸,與人間的陸地、海洋面對面相逆,原本應(yīng)該掉下來的事物卻相互保持玄妙的平衡。
那是一個逆世界,和人間一樣,有山、有水、有森林,還有大大小小的城邦。
不過,相比與人間的繁華,天上的逆世界顯得古老原始。
人間的繁華,在雷恩的印象中,艾爾王國的工業(yè)快要趕上地球的近代工業(yè)時期。如果解決了能源利用問題,人類的雙手將逐漸解放,最終形成更高級的社會形態(tài)。
雷恩想過改進生產(chǎn)力,但擺在面前的有幾座大山,王權(quán)、神權(quán),以及魔法。
一個以魔法為至高榮光的王權(quán)與神權(quán)共存的世界,若進入蒸汽時代,甚至電氣時代,隨之而來的矛盾與沖突不可調(diào)和。最終,漸漸崛起的人權(quán)與傳統(tǒng)世界會拼得你死我活。
所以,雷恩也就玩玩魔法理論,對前世科學很少提及。另外,人間現(xiàn)在不安穩(wěn),談人權(quán)解放為時過早,把惡魔打光、排除天上鳥人對人間的干預(yù),才能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出意外,雷恩在以后該會推動這個世界的科學進程,但意外確實發(fā)生了,拋開地獄、惡魔這類怪誕不說,天上的逆世界就很反牛頓,科學真的很難立足于這個奇特的時空!
瞎眼少年憂心忡忡,坐在馬車上,聽著白發(fā)少年喋喋不休地道說天上的情況。
雷恩將雙眼圍上的黑色布條往上提了提,難以置信問道:“你是說,看見天上世界有生靈在活動?”
“嗯!”克萊夫興奮應(yīng)聲,接著開口:“看不太清,天上太遠,只有夜里可以隱約看到那些生靈圍著篝火跳舞!”
“能升空的法師上去探查過么?”雷恩問道。
“沒有,太高了,飛不上去,就連老師也試過,不行!”克萊夫失望地搖了搖頭。
這時,車外傳來老者的聲音,“雷恩殿下,身體怎樣了?”
“教皇大人,我沒有大礙,只是……我們要去哪?”雷恩疑惑問道。
簡單的感知魔法雷恩也會,感受周圍物體的能量波動頻率便能確定地形,他眼瞎心不瞎,這位天神教的代教皇帶隊向東南行去,看樣子是要越過多利海峽,這么一來,是要帶他離開艾爾王國,目的地也很明顯,大概是巴倫克帝國,天神教的大本營。
不過雷恩并未擔心自身安危,雖然眼瞎,但身邊這些人的善意他能感受到,車上這個碎話極多的同齡少年,跟他很聊的來。
“殿下不用客氣,我只是代教皇行使職責,我們要回天神教,您身上的黑色圣器紋很有問題,或許我可以試著解決。”拉青格沒有遮掩,將真話說出八成,真誠的力量往往最能說服別人。
雷恩皺眉,搖了搖頭,他身體里有秘密,不想被人知道,成為研究對象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堅定道:“我不會有事,圣器的問題你們解決不了,除非真神降臨人間,否則無人能解!”
“殿下這樣說,大概清楚自身的情況,我不說他話了。除此之外,我想讓殿下盡快升階,將實力提升上去?!崩喔耦D了頓,覺得自己的話沒什么說服力,轉(zhuǎn)而解釋道:“哦!我的兩位弟子也是圣子,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但殿下不知他們已是一個四階、一個五階的榮耀法師,殿下的天賦我有所了解,以我對圣眷之物的研究,想必您很快便能升階?!?p> “呃……”雷恩忖撫下巴,被說得有些心動,他開口問道:“其他圣子呢?貝爾公主、沃爾夫?qū)孟褚仓挥卸A吧!”
老者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誠言道:“天使教不可能讓他們的圣子前往天神教,兩教的教義有沖突?!?p> “我可是在圣天使教的擁護下成為圣眷之子的!”
“這點我知道,但殿下現(xiàn)在被天使教認定是墮落的圣子,我覺得……天神教是個好去處?!崩喔癫涣私饫锥鞯男宰?,擔心少年的信仰難改,最后補充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要圣子殿下的實力能夠提高,為守護人間盡到最大的努力就行,不用加入天神教?!?p> “嘶——”雷恩拍了拍腦門,“我倒忘了,圣天使教還在逮我!”
“算了,嚴格意義上我也不算圣天使教的教徒,去天神教修行也可以,就請教皇大人多指點!”雷恩道。
拉青格不曾想這位少年雙圣子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一時愣在馬車旁,想好的勸說之辭堵在嘴里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