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趕到葉青岫在之前來信里說的地址時,發(fā)現那里已經人去樓空了。我望著破敗的房子,心里隱隱不安。于是,就攔了一個附近的人詢問。
沒想到那個人一見我打聽葉青岫,嚇得直擺手要跑。后來羿穹羨給他幾錠銀子,他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起緣由。
原來在兩個月前,這個一向平靜安寧的祥華鎮(zhèn)竟然出現了邪祟。一般出現邪祟,城外有一個香火頗為旺盛的祥云道觀的道士就可以應付了。
誰知,這次的邪祟害了不少的孩童,卻一直沒有被收服。沒多久,鎮(zhèn)上的人就陷入了恐慌,人人自危。
后來,祥云道觀的道長出來將邪祟作怪的矛頭指向了葉青岫和小銘恩身上。說他們是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于是,五天前,葉青岫一家就被鎮(zhèn)上的百姓合力抓住,送到了祥云道觀里,由道長做法清除邪祟。
聽完后,我簡直急壞了,立刻就要沖去祥云道觀。羿穹羨阻止我,讓我不要沖動。等到入夜,我們才出城前往道觀查探真相。
我們推測,那個道長要么就是沒本事卻故弄玄虛,要么就是他與邪祟有關,做盡惡事后要拿葉青岫他們做替罪羊。
因為小十九沒多少靈力,就被我們留在了客棧里。我和羿穹羨一路騎馬趕到道觀的時候,發(fā)現整個道觀燈火通明,好像打算徹夜做法一樣。
羿穹羨讓我守在外面,由他先進去查看一番。
可是我卻等得心急如焚,覺得拖越久,小銘恩就越危險。我才抱過他那么幾次,還沒聽到他開口叫姑姑呢!
就在我快要沖進去的時候,羿穹羨終于出來了。他神色凝重地說道:“你大姐他們不在道觀?!?p> “不在道觀?那會在何處?”我急道。
“我聽一個小道士說起,他們道長在后山有一個別苑,我們過去看看?!?p> 于是,我們又到后山去尋找道長的別苑。
一找到別苑,我們就強烈地感應到了濃厚的邪氣。這回,我無法只待在外面等消息了,也和羿穹羨一起翻墻進去了。
只是,剛一進去我們就著了道。整個院子就是一個傳送法陣,我們直接被傳送到一個密不透光的密室里。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小撫也表示始料未及。而且奇怪的是在這里,小撫也釋放不了光亮。
“紅緒,當心。這密室有古怪!”
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里,我心里有些毛毛的,也不知道黑暗里躲藏著什么。當我的手背觸碰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時,不由得驚叫一聲。
“葉紅緒,是我!”羿穹羨抓住我的手臂,低聲喊道。
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沒那么慌亂了。
“剛才我摸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蔽倚挠杏嗉碌卣f道。
“那是青塵?!彼忉尩溃拔以鞠虢枘惴郎?。”
原來是這樣。
這世上,我最討厭和害怕的東西:一個是水,一個就是黑乎乎的地方了。為什么總讓我倒霉地碰上!
羿穹羨見我冷靜了下來,就要把手收回去。我趕緊又抓了回來:“別走……”
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掌,我既安心又有些羞赧。
他大概和小十九一樣,也覺得我是那種不知羞恥的女子吧?畢竟這里還是封建時代,即使女子可以習武,可以學術法,卻依舊要守女戒。而我,最近似乎總是做一些讓人覺得驚世駭俗的事情。
比如葉青岫和小銘恩,他們現在的境遇不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是世所不容嗎?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生是死……我情緒低落地想著。
“莫擔心,適才我聽那些道士談論,他們只將你大姐與孩子囚禁起來,未傷他們分毫。”羿穹羨反手握住我輕聲安慰道。
“那便好……”
我聽后總算放心一些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卻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尤其聽到他在我耳邊低語道:“葉紅緒,你的發(fā)香真好聞……”
瞬間我心跳加速,臉也開始發(fā)燙起來。
“紅緒,凝神!”小撫提醒道,“這密室里有迷惑符文的跡象。”
“什么?”我意識開始有些迷糊。
“凝神!你們二人中了術咒!”小撫急道,同時將一些靈力灌入我的頭頂。
我漸漸清醒了過來,卻愕然發(fā)現自己已經被羿穹羨抱在了懷里。他額頭抵著我,熱氣吹在我臉上酥酥麻麻的,我險些意識又渙散了。
“羿穹羨,你冷靜一下!”我好容易壓制住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動,想努力勸解他,可那嬌柔的聲音一發(fā)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嗯?”羿穹羨疑惑停頓了一下。
我試圖掙開他的懷抱,可卻使不上力氣,只好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你快放開我,我們如今中了迷咒……”
“不放!”羿穹羨抱得更緊了,“你先前摸了我又親了我,我需得討要回來……”
“什么?”我剛要再開口,卻發(fā)現嘴已經被人堵住了。我驚得瞪大了雙眼,不知該做何反應,只感覺嘴唇被咬得又疼又麻,身體被擠壓得肺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幾乎要窒息了。
這時,小撫釋放了一道強光,羿穹羨被彈得后退,我也一下子跌靠在墻上。與此同時,整間密室亮了起來,混沌的意識也漸漸清明。
我和羿穹羨兩個人還滿面赤紅,呼吸急促。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隨即閃躲開。心里暗暗怪道:“小撫,你怎么不早點出手?”
“我解開術咒也需費些時辰。”小撫回道,“且適才你們靠太緊,我若出手只怕也會傷到你……”
“……”能不能不提剛才那茬!
緩了片刻后,羿穹羨才不自然地問道:“你,你無事吧?”
“……無事?!蔽乙琅f不敢看他,“這密室里有迷惑符文的跡象。”
“是么?你破解了么?”
“嗯?!?p> 之后,陷入一陣尷尬的冷場。
“這是什么迷惑符咒?好像不是我們道魂門的符咒。”我連忙轉移話題。
“……”可是他卻默不作答。
“此為真心咒。”小撫替他回道。
真心咒?
“心之所想,如實所示。”小撫又說道。
你可以不用解釋得那么清楚!我羞惱地腹誹道。
小撫:“……”
既然符咒解除了,那密室便無法困住我們了。
很快,羿穹羨就打開了密室的機關石門。出去后,是別苑的后院。我們這回不敢掉以輕心了。分開一些距離行動,免得又一起落進陷阱。
之后,我們又分別遇上了魅術。從房間里一會兒出來一個妖嬈嫵媚的木昔影,一會兒又出來清塵脫俗的曲師姐。我冷眼旁觀著,心里是五味雜陳!
“這是不是也是心之所想,如實所示?”我問小撫。
“……”小撫這回卻不回答了。
這些低等的魅術當然沒難住羿穹羨,不多時就被他一一化解了。
可當云晟師兄出來時,我心想:這又是什么鬼?難道不該是我的愛豆出來嗎?害我還小小期待了一下。
還沒等我出手,羿穹羨一下子就過來破解了我這邊的魅術。我驚愕地看著他直接出手把整個后院給掀翻了后,就選擇沉默不語地跟在他后頭。
在別苑也沒找到葉青岫他們,而且連一個道士也沒有,仿佛就被人戲耍了一通。這讓我們很郁悶!
眼看天就快亮了,我不禁有些氣餒。
“我們進后山尋看看,或許另有發(fā)現?!濒囫妨w提議道。
我又開始感到有希望了。
進了后山,好像進了迷霧林一樣。為了以防這林間的霧氣有毒或者會致幻,我們都各自拿了手帕遮住口鼻。
我感受到羿穹羨異樣的目光,不由得問道:“怎么了?”
他盯了我的絲帕一會兒,隨即神色莫名扭頭繼續(xù)往前走。我不明所以,拿起絲帕瞧了瞧,這上面繡的綠色竹林有什么奇怪的嗎?而后注意到在絲帕的一角,上面用淡淡的銀線繡著一個小小的“羨”字。
我就懵了!怎么我手上這塊絲帕不是子衿師姐給我繡的嗎?為什么會有他的名字?不過,好像子衿師姐從來不繡竹子,都是繡花鳥而已。那這是他的絲帕?為什么會在我這里?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答案,煩躁地甩甩頭,不想再糾結了,還是找人要緊。
終于,在后山密林的深處,找到了一個洞窟。我現在一看到黑漆漆的山洞就犯怵!
羿穹羨從懷里掏出一條細長透明的絲線,要來綁我手上。我認出那條絲線,就是上次在地宮的時候他綁住我的那條。
“這是什么絲線?”我一邊看他仔細地為我捆綁,一邊問道。
“紅緒?!?p> “你,你叫我干嘛?”我不解地問道。而且他怎么現在連我的姓都省了,讓我好不習慣。
“呵,”他輕笑一聲,“此線名為紅緒?!?p> “什么?”我驚訝道,“可,可它明明是透明的啊!”
“此名為我母親所取?!?p> “……”
原來他這取名字的風格是遺傳他母親啊!
走進山洞前,他又放了一只玄機盒里的雪螢,小撫也幻化出藍光來。
走著走著,那只雪螢突然沒了蹤影。我們立刻提高了警覺,進入了備戰(zhàn)狀態(tài)。
沒幾秒,一道黃色的符光從前方飛躍而出。小撫立刻破解了。后面又連續(xù)飛來幾道藍色的符光,小撫和羿穹羨一起合力破解了。
最后一道更為厲害的紅色符光從頭頂上方出現,出乎我們的意料。羿穹羨第一時間把我護在身下,盡管小撫也出手卻還是來不及全抵御住。我聽見他悶哼一聲,嘴角流出血跡,慌忙問道:“羿穹羨,你沒事吧?”
他緩緩起身,直接用袖口擦拭掉嘴角的血跡,故作輕松地道:“無事?!?p> 隨后,他又拿了絲帕,往我臉上一擦,面帶一絲蒼白地笑道:“弄花你的臉了?!?p> 我一看絲帕上的血跡,心臟就像被人揪住一樣難受。我立即把小撫幻化的櫻花戒放到他胸口,讓小撫為他輸入靈力療傷。他卻一把推開,說道:“我無事。莫白費靈力!”
我固執(zhí)地繼續(xù)放回他胸前,似乎看到那藍色的光進入他的身體里,我心上緊握的那只手就可以松開一些。
他輕笑一聲,也不再阻攔我了。等到他面色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才停止給他輸入靈力。
再次放出雪螢,這回一路通暢到達山洞底部。果真在那里面的地牢里,找到了葉青岫。
幸好她和小銘恩都沒事,只是被餓得有些面黃肌瘦、虛脫無力。而她的相公就沒那么幸運了,在一開始就為了保護他們母子而被鎮(zhèn)上的百姓重傷致死了。
我們都沒時間為她老公哀悼,趕緊把她和孩子先救出了山洞,然后將她喬裝帶回了客棧。
白日里,小十九見到我懷抱著小銘恩哄睡時,眼睛里面全是不可思議。
“葉紅緒,這小嬰孩莫不是你親生的吧?”他詭異地問道。
“呵,紅緒,你這小叔可真有意思!”葉青岫掩嘴笑道。
“何人是她小叔!”
小十九嗷叫一聲,把小銘恩吵得撇嘴作勢要哭。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頭繼續(xù)哄小銘恩。
“難道你并非紅緒相公的胞弟?”葉青岫疑惑道。
我一聽差點被口水嗆得咳嗽起來。小十九則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竄得老高:“我羿師兄并非葉紅緒的相公!”
正好,外出剛進門的羿穹羨瞬時呆愣住了。葉青岫一邊幫我拍背,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抱歉!我誤會了,誤會了!”
羿穹羨三步并作兩步地走過來,抓住葉青岫的手,道:“男女授受不親!”
這下換我和葉青岫呆住了。
小十九莫名地說道:“她不是葉紅緒的大姐女扮男裝的么?”
最后這場尷尬在小小銘恩的嚎啕大哭中結束了。
將葉青岫和小銘恩安頓好后,我和羿穹羨又再一次出城去祥云道觀。這回,是要查清楚在這鎮(zhèn)上作怪的邪祟到底與道觀有什么聯系。
葉青岫說自他們被扭送到道觀之后,就一直被關押在山洞里,既沒有被當作邪祟做法,也沒有被審問虐待。看來那個道長當初只是以他們母子倆為替罪羊而已。
不知道為什么,之前遇到的那些詭異的術法和手段,我總感覺莫名的熟悉。后來在道觀里見到了秋若雙,一切謎底就差不多要揭開了。
“葉紅緒,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鼻锶綦p嬌盈盈地詭笑道。
“呵,我是無恙,只是有些掛念你胸口的傷好了沒有?!蔽亦托Φ馈?p> “你!”她馬上變了臉色,咬牙道,“你竟還敢提!此仇我沒齒難忘!今日便要你血債血償!”
說完,她打了一個手勢,周圍便圍上來五六個道士。
可是還沒有動手,就被羿穹羨的笛聲給撂倒了。我掃視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對秋若雙說道:“看來,你不自己動手是不行了哦!”
“哼!”秋若雙冷哼一聲,“上回被你偷襲,今日若無七皇子相助,我看你要如何被我收拾!”
我看了眼羿穹羨,他好像真沒打算動手。好吧,他有他的皇家契約不能違背。不過對付秋若雙,我一個就綽綽有余了。
“那你便收拾看看!”話未說完,我已催動小撫化為利箭朝她突襲過去。
“你休想再得逞!”秋若雙厲聲喝道。但一絲慌亂還是出賣了她心里的膽怯,那是曾經被傷怕的陰影。
不過我可不會同一招用兩次!當她專心致志地應付小撫的時候,我瞬間離魂出其不意地靠近她施展了定魂咒。以至于小撫抵住她的喉嚨時,她已經傻眼了!
“你!你竟已會離魂之術?!”她驚愕地說道,“才不過短短數月……”
“噓!別動,不然你美麗的脖子就會留下傷疤哦!”我假惺惺地提醒道。
“葉紅緒,你敢!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小撫已經劃過了她的脖頸,雖然沒有割破她的大動脈,不過也有出了不少血。
“你之前敢那樣傷云晟師兄,你覺得我還會手下留情?”我眼神凜冽得想直接殺了她。要不是她施展那個血陣,羿穹羨也不會被熾魔附身!
“呵呵,”秋若雙叫完又繼續(xù)詭笑道,“你如此急于為你師兄報仇么?你對他可果真癡情?。 ?p> “你胡言亂語什么!”我莫名其妙道。
“難道不是么?他當初為了救你,連紫光符咒都給了你!你如今是要回報他對你的情意么?真可謂‘郎有情妾有意’……”
秋若雙越說越起勁,我聽得心煩,正想對她施禁言咒。一旁沉默不語的羿穹羨突然出手扼制住了她的喉嚨,冷聲道:“多言!”
“羿穹羨!”我剛想提醒他別不小心用勁過猛了,還要留著審問幕后黑手呢。
結果小撫卻說:“熾魔!”
……這家伙怎么自由切換速度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