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伍章
我一進(jìn)太學(xué)院,就碰上那趙雋。
我也不知道他在歡喜些啥,反正可是歡喜了奔我跟前來:“公主殿下!你可算來了,你那位置還給你留著呢!”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別扭呢?
我勾著他的領(lǐng)子:“你不是說不會有代課老師嗎?這普普通通的消息還會有錯你這廢物留你何用?”
趙雋連道:“這純屬巧合啊公主殿下,那日元老師突然來了太學(xué)院我也不知道啊?!?p> “呵!”
我伸了雙手,瞧見他倒吸了一口氣。
我:“本公主這手要是廢了,我定要砍下你雙手!”
他身子晃了晃:“別啊殿下,殿下我給你做牛做馬,做你的雙手!”
我缺給我做牛做馬的人?
我抬起手臂,用手臂呼了呼他腦袋:“傻個!我問你個事,我方才聽聞有人說起了那左相大人…他在太學(xué)院?”
他捂著腦袋:“左相大人?是??!左相大人今日來授課?!?p> 我不解:“他不是太學(xué)院老師吧?”
趙雋道:“左相大人是咱們漢周最年輕的相爺,德才兼?zhèn)?,是以院長專門邀請了左相大人來給那些要入官場的學(xué)子講講課,也得是咱太學(xué)院里拔尖的學(xué)子才能去聽左相大人的課?!?p> 好家伙,哪哪有他!
“本公主想去呢?”我問。
他猶豫了一下,拍手:“公主殿下當(dāng)然能去了!想去哪就去哪!”頓了頓,又道:“但是殿下你還沒上過課呢...”
我皺眉,若是再逃課了去,估計(jì)父皇真不放過我了。
但是闌筠...我也不想就那么放過他,難得他送上門來了。
趙雋又道:“殿下,你若是想找左相大人,待下了課也是可以的,午歇時左相大人也在太學(xué)院的?!?p> 我眉毛一挑:“左相大人下午也要講課?”
“是??!”
我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走吧,上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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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不太明白,為何父皇便是要我一直上這已經(jīng)學(xué)過的課,明明許久之前的太傅都已教過我一遍。
卻每換個太傅都是教一樣的內(nèi)容,譬如此時室內(nèi)在上面講課的老師。
我也曾問過嘉儀皇后,她卻說:昭兒聰慧,只學(xué)這些就夠了。
我十分不解:那既是如此,又為何一直讓我上課?
我永遠(yuǎn)記得她摸著我的頭,眼里略帶憐惜:皇家的公主不必過于聰慧,平庸才是幸運(yùn)的。
及笄以后,我便通曉了許多道理,生在皇家的道理,作為一個公主的道理。
但是看透了又如何,故作不懂才能活得沒心沒肺。
窗外有棵樹,長在院里的槐樹,被風(fēng)一吹樹葉便飄著入窗,落在我的桌子上。
這葉子真丑。
下課時,我將那葉子收入袖中,提腳就走,無視掉那些湊過來故作熱情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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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瞧見趙雋朝我招手。
一路上他幾番試探:殿下你同左相大人沒啥過節(jié)吧?
殿下你同左相大人關(guān)系可好?
有什么時事情好好說就行了,莫要急臉啊殿下。
我聽得煩了,敷衍他道:“我喜歡左相大人還來不及呢~”
他半信半疑的將我送一院外,語重心長:殿下,這里便是左相大人的房間,你自進(jìn)去,你千萬悠著些……
我朝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便溜進(jìn)了房里。
房里只擺了一張長幾案,旁邊依舊堆了許多書。
嘶~有些不像左相大人的風(fēng)格啊,正想著,就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
來了~
闌筠推開門時,便被那倚著窗邊,雙手抱臂的明麗少女嚇了一跳。
手搭在半推開的門上,他沉默了一會才繼續(xù)推開門,門外的光漏了進(jìn)來。
他行了進(jìn)來,在我跟前微垂了首:“見過公主殿下?!?p> 我笑瞇瞇:“驚喜呀~左相大人~”
闌筠抿嘴微勾:“險(xiǎn)些驚著微臣,以為又是……”
“嘶~左相大人好像很失望?”
闌筠行過禮后,便自行到了一旁的幾案前坐下,隨手倒起了茶水。
淡聲:“能見到公主圣顏是恩賜的榮幸,臣感恩涕零,則心又喜又驚,怎會失望?”
“哦,是嗎?”我轉(zhuǎn)身行到幾案旁也坐下,兩眼微彎:“那我同左相有些不同?!?p> 闌筠倒了杯茶推到我跟前,眸子微抬:“不同?”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微勾:“我瞧著左相大人心里是又羞又喜?!蔽姨鹱ψ狱c(diǎn)了點(diǎn)胸前的位置:“這里好像跑進(jìn)了只小鹿,跳來跳去的,瞧見左相大人時它蹦跶得極快,仿佛要越出來了?!?p> 我瞧著他,瞧見他眼里清明:“左相大人~你說這是為什么?”
闌筠放下杯子,望著我問:“殿下除了這個癥狀,胸悶嗎?”
嘶~
我想了想…“不悶啊?!?p> 闌筠:“那殿下最好還是傳太醫(yī)來看一下,心悸是病,需得重視?!?p> 我:“……”
我瞪他:“你有病。”你才有?。?p> 我這火騰得一下就上來了。
闌筠瞥我一眼:“殿下喝點(diǎn)水降一下火吧?!?p> 這個我更來氣了。
我把雙手望案桌上重重一擱,磕得一下疼得我嘶了一聲,語氣更不好了:“喝什么水?托左相大人的福,本公主吃飯都得人喂!”
他微垂些眼望著我的手,眉頭微微蹙起。
我笑:“大人利用本公主對付姓廖的時候不是就應(yīng)該想到了么?如今這幅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左相大人真心疼呢。”
闌筠依舊垂眼:“殿下所言微臣不是很明白。”說著,他抬手抓過我的手臂,微傾了身看著我那似滲著血的掌心:“殿下,你的手需要重新?lián)Q藥?!?p> 我瞥了瞥他抓著我的手臂的手,那五指白皙且骨節(jié)分明,甚是好看,只是手心微涼。
我:“那左相幫我換?!?p> 闌筠抬眼望我,眼里似有流光溢彩,又迅速歸于平靜。
我又道:“這是命令?!?p> 他隨即松了我的手,聲音低沉:“是,殿下?!?p> 強(qiáng)迫他,看他不悅又不能反抗的神情,我很是享受,這不為是一種樂趣。
他起身出了門。
很快又回來,端著小一盆水還拿了些藥與紗布,那會我正哼著小曲在屋里細(xì)細(xì)研究那一列的書。
瞧他回來,我連跑回案幾旁坐好,十分做作乖巧的把手?jǐn)R闌筠面前。
闌筠需得重新為我清潔傷口,紗布拆下來時扯到了傷處,疼得我驚叫:“疼!”
他手一頓。
我瞪著闌筠:“好你個賊人,這是要將我疼死嗎?好歹毒好殘忍的手段!”
闌筠手上動作不停:“殿下是個堅(jiān)強(qiáng)的姑娘,賊人害不了你。”
我:“不,我只是一個嬌弱的公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吃飯喝水都得人喂的脆弱女子?!?p> 紗布已經(jīng)全部拆完,闌筠開始清洗傷口。
聞言他抬首瞥了我一眼:“讓殿下受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