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戈,過來,”被叫做玉娘的海盜頭子妻子,斜眼一瞪,“你爹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明戈縮了縮脖子,明顯也是有些害怕自己的母親的。
“……”玉娘嘆了一聲,“你們是海盜啊,怎么學(xué)得這么心慈手軟?”
海盜頭子和海明戈都縮著脖子,訕笑。
“這不是娘你說的嗎?”小女孩倒是唯一一個膽大包天敢頂嘴的,“就算是做著海盜這樣事,也得守著心中道義,老弱病殘者不搶,風(fēng)暴海嘯后不搶,骸骨歸鄉(xiāng)不搶……”
“否則非人矣。”玉娘沒好氣地瞪了小女孩一眼,打斷了她的話,“還學(xué)我說話了?我說的是不搶,不是救人!”
“哎呦,沒有區(qū)別啦!”小女孩
“我算是看明白了,”玉娘撫額,“我看啊,就是你這個小磨人精看上了這小子的臉,才逼著你父親哥哥收留這人的吧?”
小女孩紅了臉頰,像是涂上一層胭脂,撓撓頭嘻嘻一笑。
不得不說,玉娘真相了。
白嵐看著玉娘,不卑不亢地行了晚輩禮,“在下白嵐,叨擾了夫人,還請夫人莫怪,在下一旦養(yǎng)好了傷勢,即刻離開。”
玉娘臉色不變,“你不必如此,只要你別做下危害海上灣的事,傷害海上灣的人,我是不會把你怎樣的。”但是她身上的輪臺境威壓默默壓制白嵐。
白嵐臉色白了白,但他不在意,他低下頭,寄人籬下就是難免受氣,他懂,“是,夫人?!?p> 白嵐他頭鐵,卻不是沒腦子的,現(xiàn)在不易多生事端,而且誰叫他有求于人呢?
玉娘對于白嵐的退讓和識相萬分滿意,白嵐長得好看,人總是會對好看的東西或人寬容幾分。
白嵐看明白了玉娘的顧忌,并沒有不滿或怨懟,雖然身體很不好受。
白嵐躺在海盜頭子的家里,繼續(xù)養(yǎng)傷。
海上灣是個資源貧瘠的小島嶼,這里的人做海盜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不出去掠奪吃的喝的,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在他們看來,金銀珠寶都不過是小孩子耍著玩或者哄哄天性愛美的女人的,頂多偶爾喬裝打扮拿點出去買些米糧什么的,反正沒什么打緊的,所以,他們總是隨意地把金銀珠寶堆砌散落在甲板上,不以為意。
畢竟,在生存面前,什么禮義廉恥金銀珠寶都是虛的,根本比不上一口水一口吃的。
白嵐雖然傷勢沒有完全好,但是也不是個廢人,平時幫著做點小事。
比方說現(xiàn)在——
“剁剁剁——”白嵐操著菜刀,麻利地砍著砧板上的魚肉。
“嘩啦——”一聲,姜蔥蒜下鍋爆炒,雪白的魚肉覆蓋上一層淡淡的焦黃。
白嵐好吃,同時鍛煉了一手好廚藝。
哦,廚藝除了苦練,還來自天道的知識饋贈哦。
玉娘做魚從來都是蒸了算了,吃了快二十年蒸魚的海家人差點落下淚來。
多少年了!他們多少年沒有吃到?jīng)]有碳味的魚了。
沒辦法,玉娘是廚房殺手,蒸魚都能蒸成碳的那種。
白嵐看著感動非常的一家人,頭上忍不住掛上黑線,至于嗎?他不就做了一碟清炒魚片。
白嵐便圍上圍裙,成了海家人的廚師。
糖醋魚、炸魚片、煎釀魚豆腐、魚肉丸子……雖然由于在海上,主食就是魚,即便只有魚,白嵐也能用魚做出千般花樣來。
喂得海家人腦滿腸肥,個個身形都大了一圈。
也籍由美食,白嵐算是終于得到了海家人的認(rèn)可,戒心最重的玉娘也不再懷疑白嵐。
是夜——
白嵐斂下眼瞼,其實他有些恐懼做夢,害怕失去自我。
不過是一回夢境而已,他的心神就久久不能平靜,一直被那些冷冰地統(tǒng)帥天道和射殺金烏的澎湃記憶擾亂著。
可是,想要得到什么,總要付出些什么,所謂的不勞而獲,不過是并不知道代價是什么而已。
所以,白嵐依舊選擇忍下恐懼,戴著青蓮發(fā)冠入睡,去夢中尋找他的過往,拿回那屬于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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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嵐看到了大雪漫天。
從天上去看大雪,無比壯觀!
青山不老,為雪白頭。
整片大地一片白茫茫,銀裝素裹,不時有幾只白色的小動物在雪地上跳躍,落下幾個可愛的梅花印,陽光為白雪涂抹上一層淡金色,美不勝收。
“他”想:若是為了保護(hù)這樣的美景,千萬年的孤獨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雪地上驟然出現(xiàn)一抹奪目的絳紫色,一道蜿蜒的蛇尾在雪地上落下蜿蜒的痕跡。
是巫魔族的女子,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蛇尾,這是巫魔族的特點。
按道理來說,巫魔族雖然不像蛇那樣愛好冬眠,但是也是怕冷得緊,這位看似剛剛成年的巫魔族女子為什么會獨自一人跑出來?
她抬頭看天,像是在和“他”對視。
為什么說是“像是”?因為“他”是天道秩序,沒有軀體的存在,這小姑娘根本看不見“他”。
小姑娘微微笑了笑,伸出潔白的手臂,接住了雪花,“真漂亮,上天為什么會下雪呢?”
因為大地需要休息,這大雪是為了來年積蓄力量。
時間似乎暫時凝滯了,這小姑娘坐在雪地上抬頭看天,“他”也忍不住低頭看她。
一連數(shù)日,他們就這樣對望著。
“他”莫名感受到歲月靜好,胸膛似乎微微有些許暖意,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胸膛到底在什么地方。
“丑八怪!”“你這禍害,趕緊滾出我們村子!”“就是,丑八怪禍害!”……一群同為巫魔族的小孩子扔她雪球,把她弄得一身雪花狼狽不堪。
“我不是,我沒有!”小姑娘眼角噙著淚花,用手臂擋著腦袋,蜷縮著身子。
明明這些個小孩子還沒有這小姑娘的腰高,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小姑娘就是不敢還手。
白嵐感受到“他”的感受,不爽,很不爽,就像是自己養(yǎng)著看著的小寵物突然被人踹了一腳一樣,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
居然敢當(dāng)著“他”的面,欺負(fù)“他”喜歡看著的小東西,真是一幫活膩味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