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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督的朝堂日志

第一百一十章 驚馬

廠督的朝堂日志 何時以清淺 7147 2021-05-03 01:55:41

  白瀟的馬車一路出了城,慢悠悠走在路上。出了城,四周漸漸地空曠了,放眼望去屋子越來越少了,兩邊多是田地和樹木。

  馬車里白瀟慢慢睡熟了,林蕓和明娟也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只有車輪吱吱呀呀的聲音在耳邊轉(zhuǎn)著。

  走著走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耳邊也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打破了馬車里的平靜。林蕓睜開眼仔細聽了一會兒,應(yīng)該是還有些距離,聽不清到底是什么動靜。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馬車動起來,林蕓掀開轎簾問道:“怎么停下了?前頭怎么了?”

  “不知道啊?!?p>  高遠他們也摸不清情況,幾個人望向了前邊,前面已經(jīng)堵了一排,吵鬧聲越來越大了,鬧得馬車里的白瀟也醒了,迷迷糊糊問道:“怎么了?什么聲音?”

  明娟聽著有人的叫嚷聲,嘟囔道:“是有人在吵架嗎?”

  “姑娘別急,我去看看。”

  高遠支會了一聲跳下馬車,朝前走了過去。

  他們馬車前停著一輛裝貨的牛車,堆得高高的擋著視線,走過這牛車,便看清了些前面的情況。路上放著幾個拒馬樁嚴嚴實實地攔著這條路,路前有一行幾十號人,大都是災(zāi)民,手里拿著各式工具張牙舞爪的,圍著最前的幾輛車,看車邊人的衣著,是官差。

  “快快快,快走,回城,回京城。”

  一個四十幾歲的男子一臉著急的跑了過來,沒到身前就朝著牛車邊守著的人催促,高遠攔住他問道:“大哥,麻煩問一下,你知道前面怎么回事兒嗎?”

  “哎呀,前面的災(zāi)民鬧起來啦,要搶那幾車官家的錢糧呢,再不跑一會兒要讓那群餓狼給順道吞了?!?p>  那人說完跟小伙計急急忙忙收拾了起來,想要調(diào)轉(zhuǎn)車頭原路回去,高遠看了他們一眼,皺眉往前走,剛走沒一會兒,一行人吵嚷著跑了過來,把這一排堵著的人都圍了起來,搬著拒馬樁堵了后路。

  “都不許走!把他們都圍住嘍!”

  白瀟的馬車后又跟著停下了幾輛,把他們擠到了中間,吳瑞和林蕓看著他們很快走到隊尾把所有圈了起來一臉驚詫,明娟聽到動靜悄悄掀起轎簾看了眼,驚道:“天吶,這是劫道嗎???”

  吳瑞抿唇看著這些氣勢洶洶的人攥緊了拳頭,回頭看了眼馬車忍了忍氣別過了頭。

  “不怕,你照看好姑娘就是?!?p>  “哦,好?!?p>  明娟應(yīng)了一聲坐了回去,攬住了窩在一邊難受的白瀟。

  這邊高遠看他們堵住了回城的后路,又見災(zāi)民們哄鬧著要去搶車上的錢糧,走上前抓住離自己最近最猖狂的一個人,扭住他的手腕壓制著他跪了下來,讓他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 ?p>  這一嗓子嚇的大家都頓了一下,一下子遠遠地跑開了,一臉謹慎的看著高遠,高遠趁勢喝道:“都停下!我看誰還敢亂動!”

  “饒命,饒命,少俠饒命啊?!?p>  高遠看著災(zāi)民都冷靜下了,把手下那人放了回去,打頭的災(zāi)民接住了那人,打量了高遠一眼訓(xùn)斥道:“你又是誰?。抗苁裁撮e事!”

  “我是……”

  高遠本想拿出令牌亮身份,想了想自己是私底下送白瀟出來的,猶豫了一下把手又放了下來。

  “路見不平不行嗎?”

  “怎么回事兒???”

  高遠轉(zhuǎn)頭朝著官差問了一句,原本躲在衙役身后的一個文官模樣的人撥開人群走上前苦著臉道:“哎喲,壯士啊,我們是順天府往通州去送賑災(zāi)錢糧的,剛出城沒多久就讓他們攔住了吵著讓我們賑災(zāi),可這是送去通州的啊,就這么給了他們我怎么跟通州知府交代,怎么跟我們府尹交代?”

  “我們就是通州知府派往此地工賑的,你這錢我們?nèi)绾文貌坏???p>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們要錢去找知府啊,你半道把順天府發(fā)的錢劫了算怎么回事兒?!?p>  這邊官差又在和災(zāi)民們斗嘴,高遠見這里還有幾個不是官府穿著的人,問道:“你們幾位是?”

  “啊,我們是鏢局的,也被堵在了這兒,過來幫忙的?!?p>  “對對對,這幾位壯士也是來幫忙的。”

  “我們都多日沒吃過飽飯了,知府大人半點也不管,再等他救命,我們怕是早就死了?!?p>  “就是!”

  高遠有些心軟,放輕了語氣勸道:“那你們也不能劫官銀吶,這是犯法的呀?!?p>  “法?命都沒了還在乎什么法?”

  “就是,橫豎都是一死,與其慢慢地餓死,還不如先快活快活,到時候即便是被砍了頭,那也值了。”

  “說的對!鄉(xiāng)親們啊,我們苦了半輩子了,到頭來卻連肚子都吃不飽,可人家呢?經(jīng)商的照樣在做生意,當(dāng)官的照樣再領(lǐng)俸祿,只有我們,只有我們在等死?!?p>  那人看了看高遠又道:“看小兄弟的樣子應(yīng)該是個富貴家人,你哪里知道我們的苦?”

  “我也知道京城旱了這么些年,大家的日子都難過,可這天災(zāi)的事情也是人不能左右的,朝廷也在盡力幫大家度過旱災(zāi)的。”

  “就是呀,我們府尹這幾天都快愁死了?!?p>  “屁!我聽說連皇上都跑去西苑享樂了,還有誰會管我們死活。去年是王恭廠,今年又是旱災(zāi),這天災(zāi)人禍的都報應(yīng)到了我們頭上,憑什么!?”

  高遠聽著他說的話有些奇怪,不像是平常百姓會說出的話,打量著他問道:“你……是災(zāi)民?”

  那人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時間愣住了,眼神有些飄忽,身后另一個人立刻拉住他朝高遠回道:“自然,我們可都是災(zāi)民?!?p>  “你別看我們長得壯實些,那只是苦活做多了養(yǎng)成的空架子。”

  人群中傳來了蒼老疲憊的聲音,高遠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老伯,那老伯身形看上去確實沒有多瘦弱,可臉頰卻深深凹陷了下去,臉色一片黯淡。

  高遠再疑惑地看了原先那人一眼,接著道:“我不是懷疑大家的意思,我是想說這些糧是發(fā)去通州解整個通州所急的,倘若今日都被你們拿了去,那其他地方怎么辦呢?只要這糧到了通州,一定會有大家的份的?!?p>  “這位壯士說的對啊。”

  那官差順勢附和了一句,那老伯又道:“唉,小兄弟你不明白,我們這兒,夾在了京城和通州中間,吃食既不比京城也不比通州,就連漷縣都不如,只道是爹不疼娘不愛,過的是最苦的,否則我們也不至于冒險來劫官糧?!?p>  “對啊,我們就該活活餓死嗎?原先來這里工振,還可以自食兼食不能勞役者兩人,現(xiàn)在呢,連自己都吃不飽了,家里還有老娘小兒呢,這可怎么辦啊?!?p>  “是呀,這糧若是給了通州,先是貪官污吏層層剝奪,后又是緊著城里的發(fā),哪里還輪得到我們。我們拿了這糧,也餓不到其他地方的,朝廷一定會再給他們發(fā)糧的?!?p>  “是?!薄皩Π??!?p>  這話又引起了一片附和聲,人群里又有一道聲音說道:“我們自己都活下去了,還管別人干什么,人家吃飽肚子的時候也沒想著我們吶。這人吶,都是為自己活的,活菩薩早就餓死了。”

  “對!我們辛辛苦苦了一輩子,從來就沒有享過福,與其憋屈的等死,倒不如拿了他這錢,好好快活一番,也不枉這世間走一趟?!?p>  “就是,即便是死了,那也值了?!?p>  “值了!值了!”

  高遠感覺人群里總有人在挑事,不一會兒百姓的情緒又被帶動了起來,和衙役打了起來,嚇的那官差又躲到了衙役身后,官差膽子小,衙役們沒有命令也不敢傷人,雖然拿著武器,卻落了下乘。

  “都停下,不能搶糧食,住手!”

  高遠和那幾個鏢師見狀出來阻攔,把沖在前面的擋回去,回頭看見躲在一邊的官差無奈道:“那誰,你下令啊,這糧要是丟了你怎么跟朝廷交代!”

  “我?”

  那官差往四周看了看,明白了高遠是在跟他說話,一臉為難道:“哎喲,這我也不好讓官差跟百姓動手啊,那萬一日后有人秋后算賬,那第一個算的不就是我嗎?”

  “那糧丟了就算不到你頭上了嗎?”

  “啊,也是啊?!?p>  官差看著越來越瘋狂的百姓,想了想下定決心道:“衙役聽令,奸民煽民作亂,給我拿下,斷不可使人靠近糧車!”

  “是!”

  “盡,盡量不要傷人哈?!?p>  衙役們得了令放開了手腳,一時間兩邊打成了一團。

  高遠在人群里專盯著身體健壯,沖勁最大的人動手,而那些鏢局的人只為幫忙,不欲惹事,只跟衙役們在一起避免他們接近糧車,漸漸地他們也明白了,高遠這些人里面最難搞的。

  高遠打著打著突然發(fā)現(xiàn)難度上了一層,有人居然能和他交起手,混在人堆里,時不時出來跟他打兩下,然后又躲回人堆里,高遠不想傷人,只能無奈地看著他們混進人群里。

  過了會兒,又有人出來阻攔高遠,高遠這次有了經(jīng)驗,故意纏著他不讓他脫身,那人察覺到了高遠的意圖,發(fā)覺自己一時走不掉了,干脆回身和他打了起來,兩人居然能過上好幾招。

  這怎么可能是災(zāi)民!

  “你是什么人?”

  那人沒有搭話,轉(zhuǎn)而下了狠手,刻意引著他打向人群牽制他,高遠皺皺眉也使了力,拉著他打遠了。

  那人打了半天脫不了身也累了,悄悄在身后使了個手勢,沒過一會兒,高遠感覺有個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下意識把它踢了出去,沒想到緊接著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火藥味傳了過來。

  高遠朝被炸到的地看了一眼,驚詫道:“你們還有火藥?。俊?p>  趁著這功夫那人跑開了,火藥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就放開了,拿起火藥炸開路劫糧,高遠回頭朝那邊的衙役們喊道:“小心,他們有火藥!”

  百姓剛開始還有些怕,后來發(fā)現(xiàn)并不對他們用也不擔(dān)心了,反而慶幸有了這個助力。

  風(fēng)帶著爆炸聲和火藥味飄向了后面,大家都是一驚,連忙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走了回來,卻因為被堵住了后路,齊齊聚在隊伍的中后面,馬兒和牛、騾子被驚到了,呼哧呼哧地跺著蹄子,原本晴朗的天也變的陰暗了,風(fēng)也慢慢大了起來。

  “他們還有火藥?。俊?p>  林蕓和吳瑞這邊也聽見了火藥聲,更加擔(dān)心了,白瀟也被震清醒了,掀開轎簾剛要問話,林蕓連忙道:“姑娘別出來?!?p>  “哦?!?p>  白瀟頓了一下乖乖坐在了轎門口,問道:“出什么事了?我好像聽到了炸開的聲音。”

  “是前面有人災(zāi)民在劫官糧,他們有火藥。”

  “???那,那高遠回來了嗎?”

  “沒事兒,姑娘別擔(dān)心,他身手好著呢。”

  林蕓嘴上這么說,眼里卻滿是擔(dān)憂,白瀟又道:“我可以悄悄看一眼嗎?”

  吳瑞看了眼旁邊的人,說道:“可以,姑娘往右邊來,小心點,不要掀太開?!?p>  “好。”

  吳瑞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車上有女眷,靠在右邊的車壁擋住她,留出間隙好讓她看外面。

  間隙雖小,白瀟也大概看清了外面的情況,天空一下子暗沉沉的,火藥味更加清晰了,還有爆炸接連傳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一派驚慌,馬兒也很是不安,喘著粗氣,路邊還站著一群災(zāi)民,把他們?nèi)υ谶@一段路上。

  “怎么大家都在這兒,回不去了嗎?”

  “他們堵住了后路,走不掉了。”

  “還沒有官府的人增援嗎?”

  “可能是離得遠,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了,我這就坐回去?!?p>  “好?!?p>  路邊守著的人見糧車那邊鬧得很起勁,一個拉了拉他身邊人的袖子道:“誒,你看,他們那邊搶起來了?!?p>  “還用你說,我能看見?!?p>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在那兒搶,咱們在這兒干看著,那到最后,哪兒還有咱們的份啊?!?p>  “他,他們應(yīng)該會留給咱們的,不是說好的嗎,大家一起來,我們也在出力,他總不能把我們繞過去。”

  “可是這……”

  其他守著的災(zāi)民也有些心動,齊齊看向了糧車那邊,先前說話那人把這邊停下的車挨個看了看,靠近他說道:“我看他們挺有錢的,這里面好像還有鏢車,不如我們……”

  “那他們把錢都拿走了,我們怎么辦?。俊?p>  災(zāi)民中也有人提出了這個疑問,大家都著急了起來,生怕最后落不到自己的,剛才說話的兩個人起哄道:“鄉(xiāng)親們,這里面不是有鏢車嗎?鏢車的錢,不就是富賈鄉(xiāng)紳的錢嘛,我們倒不如,也劫了他去?!?p>  “對啊,我們把他也拿了去。”

  這一煽動,大家開始找起了鏢車,雖然鏢車早早地收起了鏢局的旗子,但他們實在是比較好認,很快就被找到了,一行人朝著鏢車沖了上去,掏出了火藥,故意去炸馬,嚇的馬兒驚了,顛得車上的東西差點要掉下來,送鏢的人趕忙圍在鏢車邊,安撫著馬兒。

  “先放了他的馬,免得他跑了?!?p>  聰明些的人先盯上了馬,用火藥嚇開了送鏢的人,斬斷了馬兒的韁繩,被嚇壞的馬兒脫了韁繩,撒開蹄子亂跑,想要逃開這個地方。

  有些人見鏢車那邊圍著的人太多,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身上,看準(zhǔn)了拉貨的牛車。

  “爺,我們也是做辛苦活的,這不是我們的貨,不能搶啊?!?p>  “你們好歹還能賺點錢,我們可是活不下去了,拿了又如何!”

  “別,別呀。”

  牛車距離白瀟的馬車不遠,林蕓看見他們對尋常百姓也動起了手,憤憤道:“可惡,他們怎么連百姓也不放過?!?p>  吳瑞看著那邊也皺著眉,林蕓見牛車的老板要守不住了,說道:“吳大哥你在這里守著姑娘,我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p>  林蕓說完跳下馬車就走了,吳瑞和馬車里的白瀟連忙叮囑道:“小心點?!?p>  “誒,我知道?!?p>  嘈雜的壞境也嚇到了白瀟的馬,不安地打轉(zhuǎn),吳瑞俯下身子撫摸著馬兒,慢慢地安撫下了它。吳瑞眼見鏢局的馬兒躲著火藥聲一路沖到了中間皺起了眉,這里聚集的人多,馬兒四處沖撞踢到了其他的車,險些就要傷到人,也帶動著其他牛馬更加驚慌,有人想要試著馴服那馬,但那馬是鏢局用來送鏢的,是很強壯的烈馬,常人難以馴服,反倒讓它更害怕。

  “這馬四處沖撞,遲早要傷到人的啊?!?p>  “這馬太烈了,感覺他們都馴不住它啊?!?p>  “這可怎么好?!?p>  吳瑞聽到聲音轉(zhuǎn)頭看了過去,那家人看著挺和善,打頭的當(dāng)家滿滿的書卷氣,旁邊的幾個小廝都挺強壯的,吳瑞想了想靠近轎簾說道:“姑娘?姑娘?”

  “嗯,我在。”

  “姑娘,前面有馬驚了,在四處沖撞,再放任下去我怕會連累到更多的人,我想去降了那馬,我看旁邊的那家人還不錯,想先把馬車請他們照看一下,姑娘你們別出聲,我很快回來。”

  “好,我知道,你要小心?!?p>  “誒。”

  吳瑞得了白瀟的同意對旁邊那人道:“先生,我學(xué)過馴馬,可否請先生幫忙照看一下我的馬車,我去降了那馬兒,免得它傷了人。”

  “好,你且去吧,我使人幫你看著馬車,放心吧?!?p>  “多謝。”

  吳瑞下了馬車,把韁繩綁在了離得最近的一棵樹上。

  “拜托了?!?p>  “公子放心。”

  吳瑞朝著過來幫忙的先生和小廝拱了下手,朝著瘋狂的馬兒跑了過去。

  小廝盯著馬車看了看,朝自家先生小聲道:“這馬車里有人嗎?”

  “你管人家,恩公去馴馬了,與我們也是有益的,照看好馬車就是了?!?p>  “要不先生也上去吧,這兒不安全?!?p>  那先生皺眉看著那邊的亂象回道:“不了,沒事兒?!?p>  “轟——”

  這邊話音剛落下,突然響起了一聲雷聲,緊接著起了一陣大風(fēng),那先生抬頭望了望天嘟囔道:“這怎么突然起了驚雷?”

  車里又安靜了下來,白瀟剛才吹了點涼風(fēng),這會兒頭又疼了起來,靠在車壁上,明娟坐在她身邊,一臉惶惶的盯著轎簾,又一聲雷聲傳了過來,伴隨著一道閃電,嚇的馬兒一顛,車里的兩人都是一驚。

  “小心?!?p>  明娟扶著白瀟坐好,摸著心口說道:“怎么還打起了響雷,該不是要下雨吧,好嚇人啊?!?p>  “早知如此,就不該今天出門的。”

  “怎么還沒有援兵過來?咱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啊?!?p>  雷聲還在或遠或近的響著,白瀟的馬聞見了風(fēng)帶來的火藥味,不停地踏著前蹄,整個車廂都晃了起來。守著馬車的先生看見馬兒害怕的樣子,上前順了順?biāo)拿?p>  馬車的顛簸又晃了下馬車里的人,明娟扶著白瀟坐好,抱怨道:“這馬好顛簸啊。”

  “馬兒膽子小,被嚇到了.”

  明娟坐穩(wěn)身子想起了之前聽到的話,說道:“姑娘,我記得吳大哥好像準(zhǔn)備了馬兒慣常吃的草料,給它喂些草料會不會讓它沒那么害怕?”

  “放在哪里?”

  “就在車廂后面。”

  白瀟看了眼身后點點頭道:“好,試試吧?!?p>  “誒?!?p>  明娟應(yīng)了一聲,走到了轎簾邊悄悄掀開看了看,找準(zhǔn)了馬邊的那位先生叫了一聲:“先生?!?p>  “嗯?”

  那位先生聽到聲音先是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以為姑娘,和善的問道:“小姑娘怎么了?”

  “我們這車廂后面放著馬兒吃慣的草料,要不我喂它些草料,看看能不能讓它平靜些?!?p>  “好?!?p>  明娟小心翼翼地跳了下來,先生使了個眼色,小廝跟著她去車廂后找到了草料,喂它吃了起來。

  “乖,不,不要怕。”

  馬車邊有那先生和小廝在,明娟也沒有那么怕了,一邊順著馬兒的毛,一邊柔聲勸慰它,馬兒慢慢平靜了下來。

  白瀟停的這里,旁邊是樹林,里面有幾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局勢愈加可怕,大家都很驚慌,有人見大路走不掉,打起了小路的主意。

  “掌柜的,不如咱們從這小路走吧?!?p>  “這小路我從來沒走過,誰知道能不能回城呢?!?p>  “能逃開這邊也是好的啊,大不了躲一會兒,等這里沒事兒再出來啊。”

  那掌柜的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行,我們悄悄的走。”

  掌柜的見沒人注意他們,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想要偷偷離開,旁邊有人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也想著能不能從那里離開。

  但是,災(zāi)民里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喊道:“那邊有人想跑,攔住他們,別讓他們?nèi)笮??!?p>  幾個人見狀立刻趕了過來,打頭的人上前直接砍斷了牛車的繩子,不小心一鋤頭打在了牛背上打出了血,牛受了疼,又沒了束縛,沒方向的亂竄。

  白瀟的馬兒本來平靜下來了,那亂竄的牛又讓它恐懼了,嘴里叫著不住地扯繩子,想要離開。

  “這馬可是匹好馬啊?!?p>  牛車邊的災(zāi)民注意到了白瀟馬車的這匹好馬,貪婪的眼光又轉(zhuǎn)了過來。

  “這馬能賣不少錢啊?!?p>  “把這馬牽走?!?p>  那先生見他們朝著馬車走了過來,連忙護住了明娟,怒斥道:“胡鬧!你們本是可憐之人,難免會心有不滿,可你們不去找那貪官污吏,不去找那心惡士紳,反倒在此攔路劫掠,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真是一群刁民?!?p>  “由你管得閑事。這世道,憑什么你們活的好好的,我們卻要活不下去了?命都要沒了,自然是什么好拿就拿什么了。斬了那韁繩,把這馬牽走。”

  那先生想要護住明娟不好動手,小廝和他們拉扯了起來。一個人走到馬車邊拿著搶到的官差的刀想要割斷繩子,馬兒以為他要傷自己,跺著蹄子想要逃跑,看他走近了,揚起馬蹄想要趕跑他,一腳踹倒了他身上,那人躲得快,倒是沒有被踹傷,但也受了疼。

  “他娘的還真是匹烈馬,敢踹老子,老子先砍了你的腿?!?p>  那人受了疼,氣急敗壞要傷馬腿,揮刀砍了過去,馬一害怕甩著頭一躲,那人沒有砍到馬腿,卻正巧砍到了把馬栓在樹上的繩子,斷開了一半,馬兒恐懼下拽著繩子的力道一下扯斷了繩子。馬驟然得到了自由,仰天一聲嘶鳴,揚腿踢到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那人身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火藥、驚雷、閃電、叫喊、血氣和殺意,讓馬兒徹底失控了,撒腿朝著自認為安全的小路一路疾馳。

  這突然的變故嚇壞了周圍的人,原先搶馬的人早早的扔下伙伴跑了,明娟看著一路遠去的馬車一臉驚懼。

  “天吶,姑娘,馬車上還有人呢,我們姑娘還在上面呢。”

  “還有人?!”

  那先生聽言也是一臉驚恐:“那,那怎么辦呢,那馬都驚成那樣了?!?p>  明娟想著馬車上的白瀟,嚇的立刻哭了出來,轉(zhuǎn)而想到了找人幫忙,轉(zhuǎn)過頭大喊道:“吳大哥!吳大哥!快回來!回來?。×纸憬恪?p>  先生扶住了她,問道:“你要找誰告訴我,我讓他們?nèi)フ??!?p>  “吳瑞、林蕓、高遠,哪個都好,隨便哪個都好,快呀!”

  “快快快,快去找?!?p>  明娟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已經(jīng)駛遠了,連蹤跡都快看不到了,絕望一下涌進了心頭,即便有人扶著也站不穩(wěn),跌坐在了地上……

何時以清淺

算我一次更兩章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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