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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督的朝堂日志

第一百零八章 兩傷

廠督的朝堂日志 何時以清淺 4821 2021-03-31 03:34:23

  今天當值的是小金烏,氣焰不似他的哥哥們那般猛烈,活潑卻溫柔,看似明艷的陽光卻沒有太多暑氣,陽光照進了窗戶里,被窗欞割成了一縷縷光束,夾雜著調(diào)皮好動的小塵埃,照著窗前一片光亮。

  白瀟一覺睡到近午時才起來,昨天是她頭一次喝醉,睡了半天起來頭還是有些疼,整個人沒精打采的,懨懨地坐在梳妝桌旁,明娟正在給她梳頭發(fā)。

  “我臉色是不是很差啊?”

  “沒有,上了妝就看不出來了。還是沒休息好,今天回來多睡一會兒就好了。”

  “嗯。”

  鏡子里映出了白瀟和明娟的身影,明娟正得心應(yīng)手的綰發(fā)髻,拿起旁邊的釵一邊固定起頭發(fā)一邊問道:“姑娘今天還戴那支水仙簪嗎?”

  “還戴那個吧。”

  白瀟垂眸看到了那支簪子,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的打算。昨天喝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話說出去,好不容易把人請回來一趟,該不是白費了。

  她低頭想了半天,只覺得頭越來越疼,愣是想不起來到底說沒說,只好問道:“明娟,昨天晚上遲些的時候,我有沒有再跟爺說過話?”

  “不,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們最后收拾的時候,我想先送姑娘回去,但姑娘說要等等,姑娘醉了我也問不清。然后……”

  明娟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接著道:“我當時急著如廁,一個人又不敢去,林姐姐就陪著我一起,我看爺在那兒,就請爺幫忙照看一會兒,后來我們回來之后爺已經(jīng)送姑娘回院子了。爺說你困了,他就先安頓你睡下了,讓我們給姑娘擦洗收拾下讓你睡安穩(wěn)。我想既然是爺送姑娘回來的,那你們應(yīng)該是聊過的。怎么,姑娘昨天是有什么話想跟爺說嗎?姑娘剛醒,醉意還沒過呢,等等就能想起來了。”

  “哦。”

  白瀟聽到是夏衡送自己回來的,那極有可能是說了的,腦子里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正好一陣風吹了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腦子清醒了一些,閃過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面。這廂明娟給她梳好了頭發(fā),林蕓敲敲門走了進來。

  “姑娘,夏安剛才送了本書過來,說是爺早上走的時候吩咐帶給姑娘的。”

  “什么書?”

  “是詩經(jīng)?!?p>  白瀟聽言眼睛一亮,確定了自己昨天是把想說的話說了的,回身激動道:“給我吧?!?p>  “爺他還帶話說……”

  拿著那本《詩經(jīng)》,白瀟心里抑制不住的歡喜,耳邊林蕓還在說話,她一邊聽著,一邊分出了大半心神在書上。捏著書的感覺不太對,她注意到了書里插著一支牙簽,打開來,刻意放在子衿那一頁。

  “皇上去西苑養(yǎng)病了,宮里和東廠最近都很忙,爺他為了方便可能還要在宮里住一段時間,往后一個月也回不來,爺說姑娘要是覺得住在夏宅無聊的話可以讓我們陪你回白家,或者去舅家住幾天,那邊多是認識的人,可以解解悶?!?p>  白瀟本來以為等到了回應(yīng),卻沒想到是更遠的疏離,一時間氣上心頭,她氣他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但還是一味地躲避。

  冷靜,不氣,沒必要,氣是沒有用的。

  “啪——”

  白瀟忍了半天還是沒憋住氣,把書氣鼓鼓地拍在了桌子上,轉(zhuǎn)頭朝愣在一邊的林蕓和明娟道:“我想見夏安?!?p>  ——————

  東廠,燕臨站在門口看著宮城的方向望眼欲穿,終于看見了熟悉的馬車從巷子口駛了進來,眼含熱淚一臉激動的迎了上去。

  “嗚,爺你可算回來了。”

  夏衡一下馬車看見他這樣一驚,奇怪地問道:“怎么了你?”

  “爺你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夏衡原本以為是有急事,轉(zhuǎn)而想想真有急事他也不會這般不正經(jīng),一邊帶著夏陽往里走一邊道:“怎么了?天塌下來了?”

  “啊,那倒不至于,就是這事兒除了爺別人都解決不了?!?p>  “喲,什么事情居然讓你一點主意都沒有?!?p>  夏陽知道他的性格,猜他多半是在開玩笑,也接了一句,燕臨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道:“姑娘來了,在書房呢?!?p>  “嗯?!”

  聽到這話夏衡和夏陽都是一驚,停下腳步看著他。

  “夏安帶姑娘過來的。”

  夏衡反應(yīng)過來了,看了書房一眼疾步走了過去,留下了呆愣愣的夏陽和一臉幽怨的燕臨。

  夏陽的目光追著夏衡走遠了,愣愣地又看向了燕臨,燕臨聳聳肩道:“你看我說吧,這事兒除了爺誰都解決不了?!?p>  ————

  夏衡一路大步流星地到了院子,遠遠地卻只看見夏安、高遠和林蕓站在回廊的石桌邊,沒有見那個身影。等到他走近了,夏安他們也看到了他,行了一禮,低頭朝石階邊說話,他這才注意到原來白瀟坐在石階上。

  夏安跟白瀟打了招呼,幾個人一起離開了,白瀟側(cè)頭看著夏衡也站了起來。

  白瀟見夏衡剛和她對視了一眼又低下了頭眼眸一暗,語氣平靜地說道:“一時沖動讓夏安帶我來這里,打擾了東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來這里是因為那本詩經(jīng),我知道我昨天準備了很久的話你是聽到了的。來這里的時候我是有些生氣的,我生氣你明明知道了我的,心意,卻還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在你來之前,我坐在這里冷靜了一下,我想我明白你這份疏離里的含義,但是來都來了,我還是想問清楚為什么?為什么你突然要避開我?是我說錯了話?還是我留在夏宅惹你煩了?”

  “沒有,我沒有避開你,這段時間朝務(wù)真的很多,我今天也是在宮里議事所以現(xiàn)在才回來,我沒有刻意避開你的意思?!?p>  “我能感覺到你這次的忙是和之前不一樣的,我不是木偶,橘子都會知道人的情緒好還是不好,我不會不明白你的態(tài)度與之前的不同。是你先讓我感覺到你的情意的,是你先靠近的,為什么在我靠近之后你又把我丟掉?!?p>  夏衡聽著她的話里帶著些哽咽眼里有些動容,嘴上還是強硬道:“你誤會了,你當年幫過我,我又受老祖宗所托,所以才會照顧你,我沒有別的心思,我的心思和裴公公是一樣的?!?p>  “我沒有誤會!我不是孩子了,我明白你和有才哥哥的情意差別在哪里?!?p>  看他還在逃避,白瀟的氣又涌了上頭,直直地沖進了眼睛里,刺出了一層水霧罩在眼睛上。

  “人與人是不同的嘛,我們的心思是一樣的,表現(xiàn)出來就不一樣了。我又沒有妹妹,不知道該怎么妹妹相處才會讓你誤會,是我的問題,我沒有考慮周全,我……”

  夏衡想著該怎么狡辯,又怕看見她的神情會心軟,側(cè)過頭看著院子說話,說著說著他感覺自己要編不下去了,只覺得心口憋著一股氣,堵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眼一閉干脆自暴自棄了,直接說道:“是!我承認,我是對你有別的心思?!?p>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很久了。從我回來的那年開始,一年一年,一點一點的在增加,我的心思都在你每年的生辰禮上。你說的對,是我先靠近的。接你出來的時候老祖宗明明告訴過我,我應(yīng)該做到的職責就是像裴公公一樣照顧你,是我,是我由著自己卑劣的覬覦之心在一步步地接近你。你被騙了,從我當時送你回家探親那天起你就落入了我圖謀的圈套,你會到今天這一步,就是我的謀劃。我現(xiàn)在只是后悔了,不想再讓騙局進行下去了而已,我是在糾正這個錯誤?!?p>  白瀟聽他說完還有些懵,垂眸理了半天消化了他的話,抬眼柔柔的說道:“我聽懂了你的話,但你要知道,從我回應(yīng)你的那時起,那就不是一個需要糾正的錯誤了?!?p>  夏衡的心理防線再次因為白瀟的一句話崩塌,又閉了下眼下定了決心。

  “你一定要我把話說的很明白嗎?我,我……”

  “我是閹人。你只是看到我表面的風光,卻沒有看到我背后的不堪,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你年紀還小,自出宮來沒有見過多少人,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明白的。嫁給別人和嫁給我是不一樣的,你在我身邊只會有不盡的難堪。”

  雖然這個事情白瀟之前是考慮過的,但他把它擺明了說出來,白瀟一時還是有些不適,緩了緩又道:“我既然會跟你表明心意,這件事情就是我考慮清楚了的,我不在意?!?p>  “可我在意。若是這份不堪除了我再沒人知道,我還可以自欺欺人我與常人無異。我自己想到我的樣子都會惡心,你讓我怎么面對你。你不要為難我好嗎?這是我最后的遮羞布了?!?p>  白瀟看著夏衡眼里帶著幾分乞求心里很慌亂下意識別開了眼,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深呼吸了幾下平復(fù)了情緒,輕聲道:“這既然是你的決定,那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不會再為難你了?!?p>  說著白瀟抬手抽出了那支水仙發(fā)簪,帶著一股頭發(fā)散了下來。

  “我把這個還給你?!?p>  白瀟把發(fā)簪放在桌上,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

  夏衡看著白瀟的身影離開了,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扶著一邊的廊柱蹲了下來,盯著那只孤零零的簪子。眼里簪子的模樣越來越模糊,心里刺疼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楚,他感受到了新傷加舊傷的威力,撕扯著疼的他喘不過氣,連帶著眼淚決堤般沖出了眼眶。

  這邊等人的林蕓他們聽到傳來了腳步聲,抬頭見是白瀟過來了,沒等幾人打招呼,白瀟一路小跑著沖進了林蕓懷里。

  林蕓和夏安高遠一樣都是一頭霧水,聽著耳邊白瀟的哭聲,林蕓心疼地問道:“怎么了?怎么哭了呢?出什么事兒了?”

  “我想回去。”

  “好好好,我們回去,我們這就回去。”

  聽清了白瀟哽咽著說了這句話,林蕓一邊哄著一邊朝高遠和夏安使了個眼色,高遠乖乖地點了下頭去準備馬車了。

  “乖,不哭了,我們這就回去啊?!?p>  夏安知道這事兒跟自家爺脫不開關(guān)系,但他除了擔心也沒有辦法,皺眉望了望書房的方向,把視線又放到白瀟身上,拿出帕子遞了過去……

  ——————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就又過去了兩天。夏安送著白瀟從夏宅走了出來,身后跟著高遠和林蕓、明娟,林蕓手里還抱著裝橘子的籠子,看樣子是要出門的架勢。

  “我看姑娘氣色不太好,要不休息幾天再過去吧?!?p>  “不了,二表哥家的孩子快周歲了,雖說不能擺宴,但我這個做姑姑總要回去看看的嘛。你不用管我,我想在家多住幾天,到時候有什么打算會及時告訴你的?!?p>  話是這么說,但夏安也明白她這個時候堅決離開怕不是這個原因。

  “那好吧,有明娟和林蕓,還有高大哥和吳大哥在,我也沒什么擔心的。姑娘這就啟程吧,早些到也好休整?!?p>  “嗯,我走了?!?p>  跟夏安打了招呼,明娟扶著白瀟坐了上去,林蕓跟在身后也進去了,高遠和另一個眼生的護衛(wèi)等她們上去了,收起馬凳坐在了車轅上。

  “我們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p>  馬蹄一揚,拉著馬車漸漸駛向了巷口。夏安看著馬車的背影很是感慨,他知道以白瀟的性格和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下次見面或許就是白瀟離開夏宅。想到這兒夏安嘆了口長氣,搖搖頭又走了回去。

  ————————

  東廠,今天是休沐,夏衡哪里都不用去,也正好成全了他如今的心情。他面前的匣子,是夏安今早帶消息說她要離開夏宅去舅家的時候帶來的。

  他伸手打開那匣子,在匣子里小心翼翼地收著一包銀子和幾個小盒子,他把那盒子一個個打開,一個是玉佩,一個是玉鐲,一個是耳墜,還有一個空盒子,那里面原本放的該是那支水仙花簪,那簪子現(xiàn)在在他手里。

  夏衡從懷里拿出一個手帕仔細裹好的東西,慢慢地展開,正是那支簪子。他拿著那支簪子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把它放進了簪盒里。這一匣子,都是他這幾年送的生辰禮。

  第一年是那包銀子,他怕銀票在宮里不好花,換成了金豆和碎銀,雖然不怎么多,但那時他才剛回來,于當時的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當時的她,還是他眼里的小恩人。

  第二年是那個玉佩,是他路過金玉店里看中的,玉質(zhì)其實不算很好,但勝在樣式好看,那時他還不會看,憑直覺感覺還不錯就買了下來。

  第三年是那個玉鐲,是別人送的禮,他也不太明白為什么別人要給自己送女孩子的東西,可能那人覺得值錢吧。不過這玉質(zhì)確實很溫潤,是他收到的東西里最好的,他就把這個送了出去。

  第四年時那個玉簪,那是他定做的,玉石是自己找的,模樣是他定了幾遍定下的。

  第五年是那個耳墜,他總覺得她帶白玉最好看,找了個翡翠,做了那對葫蘆耳墜,樣式?jīng)]什么稀奇,倒是個好寓意。

  這生辰禮的變化,也是他心意的變化,只是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都斷了。

  夏衡又把盒子一一蓋上,像原先那樣放回去,扣上了匣子。

  他每年生辰禮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呢,再也不用費心了……

  ——————

  馬車搖搖晃晃的,搖的人的睡意都起來了,明娟看著白瀟閉眼皺眉靠在車廂上,眼睛還腫著,知道她是沒休息好,拿出軟墊拍拍她輕聲道:“姑娘若是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會兒吧,馬車行的挺穩(wěn)的,去大興也沒有不好走的路,姑娘休息會兒吧?!?p>  白瀟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隱隱有幾分悶疼,她也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的,干脆就應(yīng)了下來。

  “好啊。你若是累了就叫醒我,我也不好睡太久,免得迷糊了。”

  “我知道?!?p>  明娟攬著白瀟,看顧著她慢慢睡了,馬車里一派靜謐。

  馬車快駛到城門了,城中的繁華漸漸退散了。這廂馬車剛駛過,拐角出來了一行人,他們都是布衣,身上的都有些破爛,最好的也帶著各種補丁,手里帶著各種工具,有棍子,有農(nóng)具,有工具,一行人邊走,邊激動地喊著。

  “賑濟!賑濟!賑濟!”

  “還來我們的賑濟糧!”

  “賑濟糧!”

  “找順天府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

何時以清淺

我發(fā)現(xiàn)我的手跟不上我的腦子,所以經(jīng)常打錯字,我又發(fā)現(xiàn)手跟不上腦子其實算好的,我有時候腦子都沒有,寫到夏衡覺得他自己編不下去的時候我特想標個括號寫上我覺得我也編不下去了。你會說人話嗎?我不會。   有一說一或許有人能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急著趕劇情,但或許沒人發(fā)現(xiàn)我把蘇寧這條線忘了。按我之前派情節(jié)的打算,蘇寧的故事應(yīng)該也在這一段,本來嘛,他倆指不定有機會互相安慰一下,現(xiàn)在怕是,自己療傷吧。所以,蘇寧的故事我會夾在后面這一段盡快講。   我今年要復(fù)習考試,時間有些緊張,本來更的就不規(guī)律,現(xiàn)在要更不規(guī)律了,我盡力保證一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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