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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督的朝堂日志

第七十三章 堂審

廠督的朝堂日志 何時以清淺 6668 2020-03-28 05:51:55

  薛岳穿著一身官服帶著小廝急匆匆地往宅子里走,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宅子門口停著一輛簡易的馬車和幾匹官馬薛岳腳下一頓,身后的小廝開口說道:“就是這樣,好幾個人呢,我們沒有主意只好一邊來找大人,一邊去找劉夫人。鋪子離得近,想來劉夫人已經(jīng)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為難她?!?p>  薛岳聽言沒說話抿了抿嘴,又朝宅子走了過去。宅子邊圍了些人悄悄看熱鬧,有熱心腸的看見薛岳回來了連忙走上前拉著他提醒道:“哎喲,薛老爺啊,你這是得罪哪位人物了,宅子里好些錦衣衛(wèi)呢,好一頓搜,你快回去看看吧,女人家不頂事的?!?p>  薛岳勉強笑了笑說道:“好我知道,我這就回去。大家也都別圍在這兒了,小心讓他們看見牽連到你們身上,大家都回去吧。”

  那個大叔憂心地說道:“那你要小心啊,該花的錢別省著,破財消災(zāi)。“

  “誒,我明白。“

  大叔拍了拍他的手,號召著看熱鬧的人離開了。薛岳看著門口的人散了,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院子里守著七八個錦衣衛(wèi),還有一個看著品級高些的坐在石桌邊喝茶,旁邊的劉溪正小心翼翼地跟他說話。眾人被薛岳開門的聲音一驚都看向了那邊,劉溪看見他起身就跑了過去。

  “阿姐。“

  薛岳看著劉溪一臉著急地跑了過來伸手虛扶了一下,劉溪站穩(wěn)后皺眉朝他做了個口型:“妖書?!?p>  薛岳見狀怔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院子里的錦衣衛(wèi)氣定神閑的,看樣子沒搜出不好的東西。

  “薛侍御?!?p>  石桌邊的錦衣衛(wèi)等著他們打完了招呼,放下茶杯了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本本。薛岳把劉溪拉到身后護(hù)著她,對那個錦衣衛(wèi)問道:“不知道校尉今日來薛某這里,是為何事???“

  那人笑了笑說:“何事想來薛侍御已經(jīng)明白了,我就不費口舌了。薛侍御看好了,這是駕貼,還請您隨我們走一趟吧?!?p>  那人說著把手上的本本展開給薛岳看了一眼,薛岳看清了自己的名字又問道:“即便是為了此事,也總該有個理由,校尉可否告知薛某一二,好讓薛某可以走的明白一些?!?p>  那個校尉摸摸鼻子回道:“我就是個抓人的,他們怎么審的我也不清楚。不過看在我來這兒還有杯好茶的份上,我就透露一點小道消息。我聽說是因為薛侍御平時寫折子的遣詞用句、寫文習(xí)慣與妖書頗為相似,是以需要讓薛侍御親自去錦衣衛(wèi)說明一下?!?p>  “這世間寫文章的人那么多,難免寫文風(fēng)格會相似一些,況且薛大人也并非文人大家,哪里會有那般獨特的風(fēng)格,錦衣衛(wèi)僅僅憑借這種模糊的證據(jù)就給人定了罪未免也太過草率了吧?!?p>  校尉的話音剛落劉溪忍不住就出口反駁了他,薛岳怕劉溪激怒了錦衣衛(wèi)傷到她自己,轉(zhuǎn)身安撫她一下,那邊的校尉又開口說:“哎呀,薛夫人,這案子拖了這么多天了審不出東西大家都很著急,好不容易又有點線索那當(dāng)然要好好查呀。我也不怕告訴你,前些天我們錦衣衛(wèi)自己人都被牽連進(jìn)來了,你看看這事兒我們能怎么辦?薛侍御就隨我們走吧,或許什么事兒都沒有呢?!?p>  薛岳聽他說完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轉(zhuǎn)頭跟劉溪小聲說道:“阿姐你不要擔(dān)心,我沒事,無非就是去趟錦衣衛(wèi)罷了,說清楚就好了。”

  “事情要是有這么簡單我又豈會擔(dān)心?你自認(rèn)你在朝中不偏不倚,可你的升遷、你的人脈在外人看來立場早就偏了。姜大人你還記得吧,自廷推你冤枉了他之后,為了賠罪私下你去過不少次姜府,姜大人被查之后你又多次上疏為他陳情。姜大人如今還未洗脫嫌疑,你入獄是為何你還不明白嗎?”

  薛岳看劉溪越說越激動,猶豫了一下扶住她肩膀說道:“阿姐,你冷靜些,我現(xiàn)在除了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三天,若是三天我還沒回來,阿姐就把鋪子變賣了,拿著銀錢離開京城。按官府來說阿姐不是薛家人,即便是到了最差的地步,我也一定會保全阿姐?!?p>  薛岳的話還沒說完,劉溪的眼里已經(jīng)沁出了淚。聽到薛岳安排起了日后的事劉溪想要打斷他,薛岳卻是接著說道:“阿姐,你聽我說,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只是考慮了不好的情況,或許事情沒有這么糟呢。阿姐要是愿意的話,離京的時候給我留個口信,我若是能平安出來,一定會去找你?!?p>  劉溪聽完剛要說話,身后的校尉已經(jīng)等不住了開口問道:“薛侍御?薛侍御可與夫人交代完了?”

  校尉的話正好觸動了劉溪的情緒,劉溪出口就吼道:“反正人你也要帶走,多說幾句話怎么了?!?p>  “阿姐!”

  那校尉也是小孩心性,見狀往這邊走了幾步說道:“嘿,那我也是辦差的,回去晚了我不好交代的啊。薛夫人你要講點道理的呀,我來這兒可都是客客氣氣的,你們剛才說話我也沒插嘴。還有,還有之前喝茶的時候我不也沒好意思讓你站著嗎?你生氣不能跟我發(fā)脾氣啊。”

  薛岳看劉溪還要跟校尉吵,連忙攔了一下低頭和劉溪說:“阿姐,你莫要再與他們置氣了,你安全才是最重要的?!?p>  薛岳叮囑完轉(zhuǎn)頭跟那校尉說道:“我們說完了,這就走吧。”

  “好?!?p>  校尉應(yīng)了一聲揮揮手,兩個錦衣衛(wèi)上前走到了薛岳身后,其他人也推門撤了出去。薛岳最后安撫的劉溪看了一眼,和劉溪擦肩走了出去。等薛岳從她身邊過去了,劉溪的眼淚也控制不住流了出來,轉(zhuǎn)頭盯著薛岳的背影跨出了家門……

  ……………………………………………………………………………………………………

  刑部大堂里,刑部尚書一撩官袍坐在了最上面的主位上,下方左手邊坐著蔣正,右手邊坐著顧玦,旁邊還各空著一個位子。幾人坐好后整了整了衣服,段雲(yún)開口說道:“薛侍御前天才到錦衣衛(wèi),就這兩天未必能查清他是否與此案有關(guān),現(xiàn)在就開堂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吧?”

  “不急了,當(dāng)時上頭跟我們說的是五天之內(nèi),現(xiàn)在這都第三天了,再不開堂我們五個人就要去午門跪著了,嗯,指不定還有五城兵馬司。薛侍御被捕是因為寫作文風(fēng)與妖書頗為相似,到底是不是他只要一審書吏和書坊的人不就知道了嗎?”

  蔣正頓了一下接著跟段雲(yún)說:“司寇啊,這案子不能拖了,要是人證物證具在的話趕緊審出來報上去就沒事了。周嘉慶、阮明卿還記得嗎?那都是朝臣挾私誣告的,案子拖得久了只會有更多的周嘉慶。我真是不明白大家都在顧忌些什么,就一個案子為什么要搞得這么麻煩。大家都是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審理案子的,證據(jù)是什么就怎么審,何必顧忌那么多呢。司寇任刑部尚書這些年向來公正不阿,這次總歸不會偏私吧?“

  段雲(yún)笑了笑回道:“我既然坐在了這個位子上,自然會公正審理,只是這案子的影響實在非同一般,我總要謹(jǐn)慎些啊?!?p>  “我也是擔(dān)心案子久懸不決才會著急,不過司寇已經(jīng)這么說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們這邊說著話顧玦沒有插嘴,低頭翻看著手里的資料,只在蔣正說到“顧忌些什么”的時候略帶嘲諷的笑了一下。

  你說我顧忌啥!

  這邊說完了話,夏衡和田玉寧處理好后面的事情也過來了,大堂里的小吏看見他們行了禮,段雲(yún)幾人也抬起頭打了聲招呼。夏衡走到了蔣正旁邊坐了下來,轉(zhuǎn)頭跟段雲(yún)說道:“后面準(zhǔn)備好了,司寇可以審了?!?p>  “好?!?p>  段雲(yún)點了點頭,而后拿起驚堂木往桌上一拍朗聲道:“升堂!”

  堂下這會兒跪著一個滿身是傷的中年男子,身邊還站著薛岳。薛岳的官服已經(jīng)換了,臉色差了許多,身上也有了些輕傷,不過比之跪著那位好了許多。只聽跪著的那人聲音虛浮的說道:“他欠了我銀子還不上,我跟他說要是還不還的話就去找他家人要,實在不行拿人來抵。他怕了,然后就拿了一份文章給我,就是那個妖書,他說明日那份妖書就會出現(xiàn)在邸報上。他還說京中這幾天士子多,以這篇妖書的內(nèi)容,定能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憑借這份妖書我就可以賺回來他欠的錢?!?p>  “我當(dāng)時真的不知道那不是奏折,我以為他只是不敢把朝中大臣說出來所以文章才沒有署名。所以,所以我就讓人連夜刻了妖書的印板,等第二天邸報上確實出現(xiàn)了妖書才印了出來。草民這話有人可以作證的,印坊的人都可以證明我是什么時候印妖書的,草民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p>  段雲(yún)聽完話看了看手上的文書說道:“證人的手印是什么時候的?”

  田玉寧插話答道:“昨日,昨日我們找了印坊的人證實了之后摁的,若是司寇有疑,可以再找來問問?!?p>  “暫且不必了,稍后再問。罪人林開平抬眼看看,你身邊那人你可見過?”

  那人抬眼看向了薛岳,薛岳也配合的鐵著臉轉(zhuǎn)向了他。林開平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回道:“回大人,草民未見過?!?p>  “把林開平帶下去吧,帶新安書坊秦安?!?p>  底下小吏應(yīng)了一聲,帶著林開平走了,過了會兒又有人帶了同樣帶著傷的秦安上來。

  “草民秦安叩見各位大人?!?p>  “本官問你,建寧二十八年十月十二日新安書坊妖書的底稿與印板你是從何而來的?”

  “回大人,草民并未見過妖書的底稿,草民見到的只有印板。那日,草民家里的仆人早上開門的時候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一塊嶄新的印板,出于好奇草民就讓人印了一份出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是那篇妖書?!?p>  那人說到這兒神色痛苦的閉了下眼接著說:“草民原本是順天府的生員,后來棄巾從商,慢慢做起了家業(yè),但與當(dāng)年同窗仍有來往。那日草民的同窗來跟我說,當(dāng)今圣上為奸佞蒙騙,置仁厚聰慧的長子不顧,多年來不肯立國本,以致朝中心懷鬼胎、趨炎附勢之人以此為由禍亂朝綱,甚至于暗助安王打壓晉王。他還說安王不顧京中百姓安危以私焚火藥的方式密謀小世子,實在不是為君之道,若任由他暗害賢良日后必成大禍。他讓我?guī)退蜒龝系膬?nèi)容印出來,向世人揭露奸人的面目,到時候再由他鼓動朝臣上疏定能讓晉王入主東宮,懲治奸佞?!?p>  “草民人雖不在朝堂,但素來關(guān)心朝中之事。草民聽了他的話心下觸動,便幫他印了妖書。”

  “就這樣?”

  “是?!?p>  蔣正聽到了關(guān)鍵之處,開口問道:“你說他告訴你他會鼓動朝臣上疏,一介百姓豈有那般本事結(jié)交那么多朝臣?他可有說會鼓動誰?”

  “他不是普通百姓,他在朝中任職。但他畢竟是草民好友,草民不會告知他的身份。草民只記得他當(dāng)時,好像提到過薛侍御,他說他職掌河南道,在朝中頗有影響和人脈,若有他出面此事不成問題?!?p>  秦安話音還未落下,薛岳這邊就怒斥道:“胡說!自妖書案發(fā)以來從來就沒有人勸過我上疏,我也從未上過立太子的奏疏,何來他人鼓動。你遮遮掩掩只字不肯提那人的名字,卻直接點出了我,分明是故意為之。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那友人勸你,不如把他叫出來我們當(dāng)面對質(zhì),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說謊。”

  “他在京城不過是一個小官,若沒有人挑唆他豈敢做這種事情。王恭廠受災(zāi)的是百姓,妖書案受災(zāi)的還是百姓,你們朝堂上的爭斗為何總要連累到平民百姓身上,你們聰明人為什么總是要拿弱者做擋箭牌。鬧來鬧去到最后你們毫發(fā)無損,卻讓我們承了所有的罪,受了所有的苦,憑什么!”

  秦安說著說著積壓多日的情緒爆發(fā)了出來,在大堂上痛哭流涕,薛岳想插嘴再問些話也找不到好時機(jī)。堂上的人看見這情況也知道審不下去了,段雲(yún)一拍驚堂木說道:“來人,罪人秦安堂上過于激動,不宜繼續(xù)審理,先將此人押至獄中,稍后再審,薛侍御也暫且押至獄中?!?p>  “是?!?p>  秦安和薛岳身后的小吏應(yīng)了一聲,帶著兩人走了出去。段雲(yún)起身走到了案桌前,朝著左右兩邊的人擺擺手,示意大家湊在一起商量一下。

  “現(xiàn)在要怎么審?”

  先前秦安的話沖擊力過大,除了早已聽過的夏衡和田玉寧,其他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個皺著眉頭。

  “秦安的話只是一面之辭,加上他太過激動咱們沒有細(xì)細(xì)審問,算不得給薛侍御定罪的依據(jù)。”

  聽了顧玦的話,蔣正看了他一眼說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書吏那邊他們咬死了不知道,書坊查出來了又說證據(jù)不足,那這要怎么審?”

  段雲(yún)想了想說道:“廷尉說的有理,以秦安一家之言定罪確實有些草率。姜翰林府中不是還搜出了陸九年和沈令譽嗎?我們先審了他們再說?!?p>  段雲(yún)說完話,大家又都重新坐了回去。段雲(yún)又吩咐道:“傳陸九年、沈令譽?!?p>  顧玦坐在座位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端起一邊的茶盞抿了一口,這邊小吏也先帶著沈令譽走了進(jìn)來,沈令譽雖然一臉不愿意,但也老老實實行了禮。

  “京城醫(yī)師沈令譽,見過諸位大人?!?p>  “本官問你,你與姜翰林有何私交?為何出現(xiàn)在姜府?“

  “家父與姜翰林關(guān)系甚好,平日里多有私交。世伯近幾年身體不好,恰巧我也會些醫(yī)術(shù),所以便經(jīng)常去姜府為世伯診脈。世伯疼愛小輩,往日也會與我閑聊一陣,前些日子錦衣衛(wèi)搜查姜府我正好在那兒,便被視作了可疑之人?!?p>  “你往日去姜府時可有見過河南道掌道御史薛岳?可有來往?“

  沈令譽回想了一下答道:“見過,不過次數(shù)不多。我與他只在姜府閑聊過,私下并無交往?!?p>  “據(jù)查十月十日你與陸九年、薛岳正好一起到過姜府是吧?“

  “是。那天是因為陸先生得空要去姜府拜訪,世伯請我與薛大人一起是為了聽陸先生講學(xué)。“

  “那日你們聊過什么?可有關(guān)于妖書的事情?“

  “就只聊了些四書五經(jīng)和歷朝史事?!?p>  “可據(jù)姜府侍茶的小廝說,那日你們聊過王恭廠?”

  沈令譽頓了一下回道:“是聊過。王恭廠才發(fā)生不久,影響又大,聊聊也沒什么不妥吧?”

  段雲(yún)看了眼手上的文書問道:“有證人說你們當(dāng)日聊過王恭廠后寫下了一篇文章,而且刻成了印板印了出來,可有此事?”

  沈令譽聽言瞪大了眼睛反駁道:“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們并未寫過文章,也沒有印板,這是哪里來的證人?”

  “傳證人!”

  聽到了證人,驚訝的不只是沈令譽,還有另一邊看戲的田玉寧。田玉寧看著傳證人的小吏走了,朝夏衡探頭問道:“咦?姜翰林不是死活不讓我們嚴(yán)審府上人,只例行過了一遍嗎?廠公這證人哪兒來的?”

  夏衡先前沒事兒干自顧自喝完了一壺茶,這會兒著急著如廁卻走不了,手里拿著茶盞不停的轉(zhuǎn)著打發(fā)時間。聽到了田玉寧的話,夏衡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往旁邊蔣正身上示意了一下說:“這證人不是我找的,是蔣副憲找的。”

  顧玦私底下也去過一次姜府,姜瑜對他倒也坦誠,問什么說什么,他可以確定這事兒不是姜瑜干的,但保不齊不會是他身邊的人。聽到了夏衡的話顧玦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也不知道他這證人怎么找的。

  “姜翰林對東廠戒心重,由我去會比廠督容易的多?!?p>  夏衡聽言點了點頭沒說話,轉(zhuǎn)頭又轉(zhuǎn)起了茶杯,這邊證人也被帶了上來,是一個中年男仆人。那人上前跪好行了禮,段雲(yún)問道:“堂下何人?”

  “草民陳三,是姜翰林府上的雜役?!?p>  “你說你見過妖書,還親自刻過印板,可有此事?”

  “是,是有此事。草民之前在書坊里做過活兒,會刻雕版,這事兒府上知道的人挺多的。十月十日那天,姜大人突然讓我去書房,給了我一份文章,讓我就待在書房悄悄刻出來雕版,印上十幾份出來?!?p>  “你可還記得那文章里寫了什么?”

  陳三聽到他這么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這,我就是個做手藝的,只會照貓畫虎刻,我,我不識字?!?p>  “你不識字怎么做刻板?”

  “我雖然不識字,但我手藝好,刻出來的東西跟印在板上的一模一樣,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

  蔣正這時又說道:“你話還沒說完,姜翰林是不是告訴過你此事不許說出去,還給了你一大筆銀錢?”

  “是。姜大人跟我說,要是我敢說出去,就要了我的命。我實在是害怕就沒有告訴別人,但是,但是前幾天有官爺來搜了宅子,而且我聽說京城中突然出現(xiàn)了妖書。我平常聽書聽得多,腦子活泛一些,我想到這事兒怕是和姜翰林給我的文章有關(guān)。我想過來官府自首,但是怕挨錦衣衛(wèi)的打,沒敢去。后來是蔣大人來了府上,我就試著把事情告訴了他,請他保我一條小命。諸位大人,我是無辜的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p>  蔣正轉(zhuǎn)頭對段雲(yún)說道:“司寇你看,人證來了,這下事情我們就可以解釋通了。薛侍御也參與了妖書的寫作,所以授意其他人挑唆秦安加印妖書擴(kuò)大影響,這案子就理順了呀?!?p>  顧玦眼睛提溜轉(zhuǎn)了一下,笑了笑說道:“蔣副憲等等,我還有話要問。“

  “嗯?那廷尉問吧?!?p>  顧玦看著陳三問道:“陳三啊,那妖書可是你親手一個字一個字刻出來的,這事兒你應(yīng)該很清楚。本官問你,這妖書一共有幾個字?“

  “???字?jǐn)?shù),字?jǐn)?shù),時間太久了,我不記得了。“

  “哦,這樣。那我再問你,你以前印過什么書,名字總記得吧?“

  “我印過千字文?!?p>  “千字文的的雕版你刻了幾個?“

  陳三仔細(xì)想了想答道:“嗯……大概有十個?!?p>  “那妖書的印板你刻了幾個?”

  陳三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嘴上嘀嘀咕咕的念叨著,眼睛止不住的往下瞟:“我,我刻了,我刻了……”

  這玩意字?jǐn)?shù)應(yīng)該挺多的吧。

  “我刻了近二十個呢,手都要磨破了,刻了好些日子呢?!?p>  “哼。”

  他這話剛出口,夏衡先忍不住嘲諷的笑了一下,緊接著顧玦跟段雲(yún)連帶著沈令譽也笑了起來。陳三看著堂上的人笑了起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愣的看著,沈令譽開口解釋道:“那妖書滿打滿算也不過七百字,你是如何刻出二十個板的?一個板三十幾個字多費紙啊,看起來也不方便啊?!?p>  陳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張臉漲的老紅不敢看人,段雲(yún)笑夠了擺擺手說:“行了行了,這也沒什么好審的了,帶他和沈令譽下去吧。”

  蔣正看著陳三被帶走了氣呼呼道:“怪我沒問仔細(xì),讓他鉆了空子?!?p>  “沒事兒,沒事兒。“

  顧玦開口問道:“那這剩下的陸九年咱們還審嗎?“

  段雲(yún)聽到這話才反應(yīng)過來案子還是沒有進(jìn)展,一下子變了臉色,嘆了口氣說道:“審啊,來都來了總歸要審?fù)曷?。來人,傳陸九年?!?p>  夏衡聽到還要審癟了癟嘴,往椅子后背那兒挪了挪,和他們一起盯著大堂門口。夏衡知道這次除了薛岳審不出什么,關(guān)鍵的,還是在薛岳。為什么秦安就趕在有人揭發(fā)薛岳的時候招了呢?往日他什么也不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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