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來到一座破舊瓦房前。小常道:“這就是賀貴的家。”
劉崢對王獵戶道:“這人十分危險,見人就會吸人的血,被吸者也會中毒身亡。待會兒要是看見他,千萬不可讓他靠近,先用你這木杈制住他?!?p> 王獵戶緊張的點點頭。
這時一個粗布衣衫的年輕漢子背上負著一個老人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那老人低垂著頭,好象不醒人事,看頭發(fā)衣著便像是老常。
小常大叫:“賀貴!”
那漢子一抬頭,咧嘴笑道:“是小常老板啊,你爹爹可尋到了?”
劉崢看得清楚,他張開的嘴里一片血紅,叫道:“快制住他!”
王獵戶不由分說,手挺木杈一下頂住了賀貴的腰,將他掀翻在地上,那老人也滾在一旁。賀貴哇哇大叫,王獵戶用木杈將他死死壓在地上。
那老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這下看得清楚,他并不是常老伯,只是頭發(fā)和衣衫頗為相似。
小常急問:“我爹在哪里?”
賀貴道:“剛才我不是帶你去了么?他不在那里,我又怎么知道?我只是帶個話兒,你找不到也不必帶人來打我吧?”
劉崢道:“你……你是不是得了寒血?。俊庇种噶酥傅厣夏莻€老人,道:“這人是誰?”
賀貴叫喊道:“什么寒血???你才有??!這是我爹,有事沖我來!我爹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跟你們拼了!”
這一番動靜不小,又有七八個村民圍了過來。他們大都認得劉崢幾人,以為又是劉崢尋機欺壓村民,吩吩嚷了起來。
“這酷吏真是欺人太甚,連老人家也不放過,真是造孽!”
“小常老板,你怎么也跟著攪和進來?可別干這缺德事?。 ?p> “咦,這王獵戶堂堂一條漢子,竟然也當起了狗腿子!”
王獵戶見眾人指指點點,又恐傷了賀貴的老爹,不由得心里打鼓,手上的勁也略為松了,道:“這到底怎么回事?有沒有弄錯?”
劉崢對王獵戶道:“千萬別松!他現(xiàn)在只是沒發(fā)病,一旦發(fā)病會隨時撲起來咬你!”又喝問賀貴:“你有沒有被人咬過?”
賀貴被木杈壓著十分難受,罵道:“我沒被人咬過,倒是被你這條瘋狗咬了好幾口!”
這時有村民去扶賀貴老父,有人指著劉崢道:“這人簡直瘋了!莫名其妙說人家會咬人?!睅兹送瑫r大喊:“憑什么打人?趕緊放人!”一時群情洶洶,就要上前動手。
劉崢知道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又不敢透露太多關(guān)于寒血病的細節(jié),生怕引起村民恐慌。他見賀貴不象有病,也有些拿捏不定。
小常大聲道:“各位鄉(xiāng)鄰,我爹今早無故失蹤,現(xiàn)在還沒尋到。因為賀貴見過我爹,所以來向他詢問。”
一位村民道:“有你這般詢問的么?不由分說將人一家兩口都打翻在地上?!?p> 小常見這情形也慌了神,問劉崢道:“是你說他得了什么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人群一名漢子道:“小常老板,我剛看見你爹了!”
小常大喜,道:“他在哪里?”
那漢子道:“就在你家店里啊!我剛剛經(jīng)過,瞧見他坐在店里,好象腿上還受了傷。”
小常啊喲一聲,連叫:“他回來啦!他回來啦!”一邊喊著沖出人群,飛奔而去。
這下王獵戶再也不敢堅持,松開了木杈。賀貴猛地跳起來,一拳擂在劉崢胸口上,把他打得退了幾步,撞在屋邊的籬笆上。賀貴忙去查看父親有無跌傷。
劉崢見幾個村民圍在邊上,不待氣喘平順,便喊道:“你們不要靠……靠近他!他就要變成僵尸!”快步上前要分開眾人。
不知哪個伸腳一拌,他撲地摔在地上,險些磕掉門牙,嘴里全都是灰。村民一陣哄笑。
劉崢爬起來,也找不到是誰下的黑腳,急道:“我真是為大家好!你們看賀貴口中都是血,這就是要變僵尸了。你們被咬了,你們也變僵尸!”
一個村民道:“你也滿嘴是血,你什么時候變僵尸?”眾人又是一陣起哄。
劉崢伸出手指一抹,果然自己嘴里都是血,大聲道:“這是被你們使絆子摔的,自然不算!”
賀貴道:“我自小就常常牙口出血,大夫也治不好。后來聽人說了個偏方,上山挖一種草,煮水喝了便好多了。我早上就是上山挖草才遇上了常老伯,哪知你這象瘋狗咬的一般跑來找我麻煩,我真是好人沒好報!可憐我爹久病臥床,今天難得我背他出來曬個太陽,就遭你們沒來由一陣亂打?!贝迕裼质羌娂娮l責。
劉崢腦中一團亂麻,耳邊都是村民的咒罵聲。王獵戶沖他狠狠的“哼”了一聲,低著頭分開人群,滿臉羞臊地走了。
眾村民見劉崢默然不語,顯是自感理虧,于是給紛圍攏上來,眼看要成群毆之勢。
青函一下?lián)踉谒斑?,大聲道:“各位鄉(xiāng)鄰,這當中定是有了誤會!劉經(jīng)承確實是擔心常老伯的安危,今早還幫著常老伯抓竊賊,險些連命都丟了。他……他真不是壞人!”
村民中一位老者道:“你這丫頭不是員外府的么?怎么幫著這個混蛋講話?”
又一位中年漢子道:“我聽說這丫頭前幾天晚上和這個姓劉的跑到山頂上偷偷幽會,還掉進了陷坑里。兩個人在坑里呆了一夜,不知道做出什么事來?!北娙擞质且魂嚭逍?。
青函又急又羞,道:“你們胡說什么?我……我哪有和他幽會?我們……我們什么也沒做!”說著要哭出聲來。
劉崢見這些人亂嚼舌根,污損了青函的清譽,一股氣沖上頭腦,一把上前揪住那中年漢子的衣襟,怒道:“你怎可胡亂造謠!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豈由你隨便亂說?”
那漢子嚷道:“這事誰不知道,怎么偏說我造謠?你抓著我做甚,莫不是還要打人?”
一名婦人喊:“經(jīng)承打人啦!”眾人紛紛圍了上來。
賀貴的老父還癱坐在地上哼哼唧唧,賀貴大叫道:“這狗胥吏欺壓百姓,無惡不作。大伙兒先將他飽打一頓,扭送到縣衙去向縣太爺請命,讓他丟官坐牢!”
眾人哄的一聲響應(yīng),七手八腳揪住了劉崢的衣衫,將他拖拽到了一邊。
青函想要攔著村民,眾人群情激奮,哪能阻攔得了?青函瞬間被推倒在地,眼看著一眾人揪著劉崢,勢成圍毆。
只見這幫狂亂的人,個個象打了雞血般興奮,人人叫喊著,努力要抓住劉崢,唯恐落后。
青函坐在地上,感到有些眩暈,看著那一張張扭曲的臉,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依稀見到有一個人張著大嘴,露出血紅的牙齒,在人群中顯得突兀。
突然有人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