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木早早就醒了，可是因?yàn)橄卵┑脑?，躲在被窩里不愿意出來。
“還不起來，都幾點(diǎn)了！”聽著外面父親的聲音，于心木緩緩的起來。
“好冷??！”于心禾也醒了，只是沒有起來。
“那不咋地，下雪了啊！”于心木趕緊穿好衣服，疊好被子。
“媽！你這是干啥？”于心木出了房間，看見母親已經(jīng)開始做飯了。
“你爸要吃烙餅，可是粉又起不了（發(fā)酵）我和點(diǎn)面，攤點(diǎn)煎餅！”母親也有點(diǎn)不情愿的樣子，可是也沒辦法。
“煎餅？好啊，我一會兒給你幫忙！”于心木一聽也是挺開心的。
“那好，一會你來攤！”經(jīng)過多年的培訓(xùn)，也算是可以出師了，母親頓時也沒有那么多抱怨了，畢竟兒子懂事了。
于心木搭拉著毛巾，出了大門。外面的世界早就白雪皚皚?？諝馓貏e的清晰，可以看見遠(yuǎn)處山上的林間有幾只小鳥在嬉戲。偶爾會有一大塊雪花從樹枝上跌落在土地里，沒有聲響，沒有塵埃，看的那么清楚，那么美妙。馬路上有一行行的腳印，延伸到肉眼看不見的盡頭。哈一口熱氣，在柔弱的空氣里慢慢消失，又哈一口熱氣在自己的手掌間傳遞溫暖。
“小禾，快點(diǎn)起來啊，外面雪美的很！”于心木洗了臉，刷了牙，趕緊跑回來烤著手。
“你不抹擦臉油？”母親看于心木一直都沒有抹雪花膏之類的東西。
“不?。 ?p> “你不怕臉忖了（皸裂）？”母親也是教訓(xùn)，也是關(guān)心。
“不要緊?。 庇谛哪静幌矚g那油不拉拉的東西。
“還是年輕好??！”母親也感慨年輕就是本錢。
“媽，我牙刷呢？”于心禾也起來了。
“在我屋的那個手提袋里！”母親正在跟于心木攪拌著面粉，奶奶負(fù)責(zé)燒火，老手比較專業(yè)。
“倒慢一點(diǎn)！手上動作快一點(diǎn)，抹勻！”母親看著于心木的動作也做出指點(diǎn)。
“哎呀，破了！”
“不要緊，趕緊攤開！”母親接過鏟子自己救場。
于心木攤了好幾張，賣相都不怎么樣，最后還是奶奶親自操手，攤了剩下的，母親用另一個鍋熬了點(diǎn)稀飯，然后就剩炒菜了。
父親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見人了，于心木他們起來的時候就沒看見。
“存旺呢？”飯快好了，奶奶一看兒子沒見了。
“估計到輝子哥那去了！”母親大概也知道，父親要去找人談?wù)劰ぷ鞯氖隆?p> “那就等一會！”奶奶也把炒好的菜用盤子蓋了起來，防止冷了，又放在鍋蓋跟前。
奶奶這么做是心疼自己的兒子，母親他們這么做是在意，畢竟是家里的頂梁柱，什么事都得他牽頭，吃飯也不例外。
“你這哪來的？”奶奶聽見門口跺腳的聲音就看了一眼，于存旺手里提著一塊肉，正彈著腳上的積雪。
“輝子哥給的！”父親一臉的笑意。
“這塊可是好肉??！得有十幾斤！”奶奶也是過來人，這塊肉可是好東西。
“非得讓我?guī)Щ貋?，說是昨天剛殺的，還沒用鹽腌！”父親將肉掛在了一旁的釘子上。
“唉，估計昨天就給你準(zhǔn)備好了！”奶奶也是懂人情世故的人。
“吃飯了！”母親早就去了廚房盛飯了，于心木也和于心禾抬著桌子放在了火爐跟前。
“熬稀飯，也不放點(diǎn)豆子，就這白呱呱的！”于存旺也找不出什么可挑剔的，就對稀飯下手了。
“一大早，豆子怎么熬的熟？”母親早就習(xí)慣了父親挑三揀四的毛病。
于存旺看著兩盤煎餅，都用筷子夾住了，又放回去了，還是夾起了另一盤的煎餅，顯然于心木攤的面餅不怎么好看。母親和于心木兩個人吃著于心木攤的煎餅，也沒有什么不妥，味道都一樣??！
“舅舅回來么？”于心木吃著飯，順便問一句母親。
“打電話說是后天回來！”
“姨娘呢？”
“不知道！”小姨很久沒給打電話了。
“于年啥時候回來啊？”于心木問弟弟。
“不知道！”于心禾好像不怎么待見于年一樣。
吃了飯，父親顯然沒有在家待著的定力，就起身出去串門了。凡是他到的地方總是有人熱烈的簇?fù)怼?p> 母親開始收拾屋里的東西，準(zhǔn)備過年的東西。兄弟倆也沒有什么可做的，幫著收拾家里的東西。有什么要打掃得，都交給了弟兄倆。
“你明天要去學(xué)校是吧！”母親干起活來也挺利索。
“嗯，領(lǐng)通知書，還有寒假作業(yè)！”
“那你咋去??？”母親也是考慮到下雪的緣故。
“騎車啊！”于心木也是沒有考慮那么多。
“雪都沒化，怎么去？到時候做班車去！”母親也是想到了對策。
“嗯！”于心木看著能做的就幫忙，沒事了就在火爐旁跟奶奶坐在一起烤火。
反正這就是農(nóng)村的日常，簡單、枯燥。有人樂此不疲，有人卻閑的發(fā)慌。有人烤著火，聊著天就當(dāng)是頤享天年。有人卻總是坐不住，時不時的翻騰著，四處亂竄。
兄弟倆實(shí)在是坐不住，就跑到前面的馬路上玩雪。門前的那一段雪剛才已經(jīng)被他們給掃沒了。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把一段路用腳踏的很瓷實(shí)，然后滑過來又滑過去。
“你看我，這次滑多遠(yuǎn)！”于心木也是為了展現(xiàn)自己的水平。
“也沒多遠(yuǎn)，看我的！”于心禾一看也不咋地。
“你兩個也不嫌冷！”于陽也是待不住，雙手插兜，四處轉(zhuǎn)悠。
“玩一會兒就不冷了！”于心木也是搭著腔，差點(diǎn)一個人仰馬翻。
“哎呀，你慢點(diǎn)，小心摔跤！”于陽也是躍躍欲試。
“看我的！這還不比你們遠(yuǎn)！”于陽滑了一下，其實(shí)也沒有多遠(yuǎn)。
“我有一個同學(xué)特別厲害，這些都能一直滑！”于心木的意思是滑道不夠長了。
“切，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一個同學(xué)，從這能滑到村口！”于陽說的挺真摯。
“真的？”于心禾雖然不相信，可是還是問一下。
“……”于心木知道這是玩笑，連吹牛都不算，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肯定是假的么！哈哈哈”于陽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你爸呢？”弟兄三個玩一會也就往屋里湊。
“不知道！”于心木也沒有權(quán)利過問。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都到上午了，也不知道回來吃飯！”母親還是一樣的嘮叨。
“三叔不回來，你們還不吃飯了？”于陽也是接著話茬。
“我們先做著吃，到時候他回來再說，重做！”母親看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忙活起來。
“小木，削土豆！”母親在廚房吩咐了一聲，母親總是要這兩個兒子幫忙。
開始的時候于心木還有點(diǎn)抵觸，可是自從去年回來后，也就不反抗了。以前老是跟母親抬杠，就是不愿干活。自從去年轉(zhuǎn)學(xué)回來后，有點(diǎn)心灰意冷的意思，所以也都默默的承受著，就像是自虐的方式一樣。
經(jīng)過前半年在村口上學(xué)，過程中的經(jīng)歷，慢慢的也開始懂事了。也看到母親的不容易，盡量不再跟母親頂嘴了。他已經(jīng)不記得有幾次把母親氣哭了，現(xiàn)在想想的確不應(yīng)該。人懂事也就一瞬間的事，自從去年轉(zhuǎn)?；貋硪院螅谛哪揪妥兊煤茼槒?，什么事都不再反叛，你們愛咋地咋地。
“哦?！庇谛哪静⒉挥憛拵兔Ω苫?，可就是不喜歡一會動一下，一會又動一下?？傆心欠N讓人不安分的感覺。
家里午飯都吃結(jié)束了，也沒見于存旺回來，估計是被哪一家人留著吃飯了。以他現(xiàn)在在村里的威望，隨便那一家都可以混一頓好的。
一切都是平常的模樣，日子過得稀松平常。過年的氣氛一點(diǎn)點(diǎn)的濃烈起來，幾口人湊在火爐旁，聊聊一年來各種這樣的經(jīng)歷，說著走過的各種心酸，時不時伴隨一聲長嘆。喝點(diǎn)水，烤幾個土豆，清香四溢的同時，說說大話，聊聊開心的經(jīng)歷，一堆人跟著歡笑附和。
這就是家的味道，也是年的味道。
“這都幾點(diǎn)了，還不回來，死哪去了？”母親也是瞅著時間，晚飯又該如何安排。
“不行我們先做著吃，等存旺回來了再說！”奶奶已經(jīng)看完了天氣預(yù)報。
“你們餓不餓？”母親也嫌麻煩，畢竟是冬天，折騰一次也不容易。
“不餓，等一會兒吧！”于心木無所事事的烤著火，剛才烤了一個紅薯吃了。
“還行！”于心禾手里拿著手機(jī)，玩著游戲。
“哎，那就等一會兒吧！”母親也坐了下來。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學(xué)校了？”母親問。
“嗯！”
“幾點(diǎn)去！”
“不知道！老師說下午三點(diǎn)之前！”
“明天估計還有雪，預(yù)報上說的！”奶奶也及時匯報天氣情況。
“明天坐班車去！”母親看了看停在那里的自行車，平常的樣子。
“車費(fèi)！”于心木身上也沒有幾塊錢，也不夠。
“問你爸要，怎么都是問我要！”母親沒有動作。
“………”于心木心里有點(diǎn)不舒服，他實(shí)在不愿跟父親有太多的語言交流。
又過了一會，奶奶都看完一集電視劇了，可是于存旺還是沒有回來。
“不行了，你們先燒點(diǎn)黃酒（醪糟）墊一點(diǎn)！”奶奶探出腦袋。
“有黃酒？”母親喜出望外。
“有，酒勁大的很！”奶奶也起身了，關(guān)了電視。
“那我們先燒黃酒喝點(diǎn)！”母親也起身了，準(zhǔn)備著。
“要雞蛋不？”奶奶已經(jīng)開始翻找東西了。
“我不要，你們要幾個？”母親問。
“我兩個！”
“我也兩個！”
“那就打六個雞蛋，這都是前幾天剛買的！”奶奶提著一個袋子走到了廚房。
“雞蛋貴不？”母親問。
“兩塊多錢一斤，貴的很！”奶奶也算是持掌后廚，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物價。
“今年漲的厲害??？”母親也是感慨，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小禾，要麻花不？”奶奶又問一下這個小孫子。
“不要！”于心禾就知道玩單機(jī)游戲。
“麻花哪來的？”母親也是好奇。
“我提前買了點(diǎn)，過兩天起點(diǎn)粉，炸一點(diǎn)?！?p> “行，多炸點(diǎn)，再炸點(diǎn)別的，到時候正月吃！”這在農(nóng)村也算是一個拼盤。
都九點(diǎn)多了，于存旺才慢悠悠的回家了，嘴里還哼著小曲，于心木都不知道哼的是什么歌曲。
“你也真是的，都幾點(diǎn)了，瀟灑了一天！”母親看著推門進(jìn)來的父親，也沒有好話。
“我是出去談事情啊，又不是玩去了！那像你們！”父親自然也不會示弱。
“還喝酒了？”
“喝了點(diǎn)，下面錢來那，炒了一桌子菜！”父親很得意。
“錢來？人家不是今天殺豬么？”
“??！”
“沒事，瞎跑什么？也不嫌丟人！”
“殺了多少？”奶奶也插話，不想看到他倆爭吵。
“也是二百多斤！”
“好家伙，今年的豬都挺大！”
“上午就等你到三點(diǎn)多，晚飯還要等，我們剛燒的黃酒喝的，你這都把飯吃了！”母親顯然沒有好臉色。
“你們吃你們的么！”
“等你回來了再給你重新做？”
“………”父親沒有說話。
“爸，我明年在哪念？”于心木也是趕緊問一下，明天就要去學(xué)校了，得有個確切打算。
“不就在林山念算了，你還要去哪？”父親的語氣明顯聽不出一點(diǎn)友好。
“………”于心木其實(shí)早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可這樣的語言還是讓自己聽著很難受，所以他不愿跟父親說話。
“小木明天去學(xué)校領(lǐng)通知書！”母親看出于心木不愿再說話，趕緊替他說話。
“咋了，給我說干啥？他還小啊？”父親根本不假思索，還以為是讓他送呢。
“下雪了，騎車也不安全，讓他坐班車去！”母親解釋了一下。
“坐班車就坐班車，給我說干啥！”父親有點(diǎn)不耐煩。
“坐車不要錢??？”母親也是沒了好臉色，怎么就是榆木腦袋呢。
“你沒有那幾塊錢??？還問我要！”
“好啊，于存旺，這是你說的！”母親一聽這話也有點(diǎn)忍不了了。
“給！”父親一看這架勢，趕緊認(rèn)慫，他還真怕母親撂挑子不管他了。
“……”于心木看著父親遞過來的五塊錢，有點(diǎn)扭捏，想說什么，又不敢。
“坐車幾塊？”母親總是能看懂兒子的心思。
“三塊！夠了，我還有一塊！”于心木雖然這么說，可是心里卻想著多給點(diǎn)。
“你就再給五塊，來回都要坐車！”
“給！”父親又遞過來來一張五塊，怎么這么多零錢？
于心木接過錢，心里說不出的感覺，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太丟人了，至于為什么？不得而知。
“花錢省著點(diǎn)，掙錢不容易，你看你們兩個一年花我多少錢？還在那玩游戲，那手機(jī)是我買回來打電話的，不是打游戲的！”于存旺一副很正經(jīng)的樣子。
“你兩個都在，我就給你們說道說道，天下人分三六九等，有文化有本事的靠腦子掙錢，有技術(shù)有手藝的靠技術(shù)掙錢，沒有文化的，只有靠雙手下苦掙錢，就像我們一樣?！备赣H也是語重心長，于心木也聽得出一些東西。
“這年頭掙錢也不容易，你別看我包了點(diǎn)活，可也是辛苦錢，沒事還得自己動手動腳。今年運(yùn)氣不行，出了幾個工傷，唉……你們又不知道，掙錢不知道有多難！”于存旺說起自己今年的經(jīng)歷還覺得自己命苦。
于心木很認(rèn)真的聽著，這也就解開了他那段時間的疑慮，難怪那段時間母親打電話的情緒不對，他也沒有多考慮大人世界的東西。終究還是會過去的，最起碼時間會過去。
“現(xiàn)在小木你也上初中了，過兩年小禾也一樣。初中上頭是高中，能考上縣中了，我就供你們，考不上縣中，那你們就跟他們一樣出去打工?！庇谛哪韭犨@話的意思是一個契約。
母親和奶奶在一旁聽著，話雖然刺耳，可也是條件所限。奶奶沒有說話，母親看著于心木也是有點(diǎn)期許的眼神。
“上了初中了，就好好念書，不要一天想著玩，有些家庭的娃，早就出門打工了，你看你大伯家的于萊跟于雪，初中畢業(yè)就出去打工了！”父親有點(diǎn)話多，可是誰也不敢打斷。
“小禾你念書得用功了，你考試那成績都是個啥嘛，就那么點(diǎn)分?jǐn)?shù)，都好意思拿回來?！备赣H又看著于心禾開始教訓(xùn)。
“我們就你兩個娃，要是念書有用（有成績），我會把你們往出供，如果說你們自己不爭氣，那就沒辦法了！”父親說著說著，又點(diǎn)了一只煙。
“小木成績一直都挺好，期中考試年級35名?！蹦赣H聽著，也為于心木說話。
“才35，都有啥！”父親沒有表現(xiàn)出喜悅，更多的是不屑。
“………”于心木真的有點(diǎn)懵了，這算什么？你給我遺傳了什么？年級35名都覺得不夠，服了。于心木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那種天才，怎么就非得讓自己出類拔萃才可以？
“錢又不是你們掙，都省著點(diǎn)！”父親又抽了一口煙，好像自己還委屈了。
“去，給我打洗腳水去！”父親看著于心木呵斥著。
“……”于心木心里一咯噔，他每次都能被父親的呵斥嚇一跳。
“把襪子也洗了！”父親洗完腳，穿著拖鞋，襪子直接就扔進(jìn)了腳盆里，語氣還是那種冷冰冰的嚇唬人的口氣。
于心木沒有反抗的心思，也沒有反叛的勇氣，只有老老實(shí)實(shí)的照做。
“放那，我洗！”母親也看出兒子的不悅，畢竟是男孩子，讓一個人這么吆來喝去的，挺傷自尊的。
于心木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臉盆抱著出了門，去外面的水龍頭。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要翻騰出來，是委屈。感覺什么東西從眼睛掙脫出來，是淚水。母親拿著洗衣粉出來了，聽見于心木在抽搐，也沒了辦法。
“我來洗！”母親想去搶于心木手里的腳盆。
“……”于心木沒有順從，執(zhí)拗的開始揉搓那一雙襪子，卻還是停不住抽搐。
“你爸就是這脾氣，說話一吼一吼的，好像是有仇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母親也知道于心木并不是因?yàn)楦苫畈胚@樣，所以極力安慰。
“唉………也沒辦法，現(xiàn)在是你爸掙錢，我也沒有掙錢！”母親嘆了一口氣，想到這里，自己也有點(diǎn)哽咽。
“我知道！”于心木一聽這陣勢，趕緊壓住自己的委屈，調(diào)整了一下語氣。
“好好念書，以后錢不夠花了，我讓你舅給你拿點(diǎn)！”
“不用了！”
“到時候再說！”母親算是有了籌劃。
母親沒有在逗留，讓他自己待一會，反正自己又插不上手。于心木把洗衣粉倒在手心里，均勻的揉開，可能是天氣冷的緣故，沒有泡沫，又倒了一點(diǎn)。
情緒也算是穩(wěn)定下來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后用手抹了抹眼睛，可這是臟水。趕忙把手塞到水龍頭下，沖了沖，然后又洗了洗眼睛。
“你以后說話少一吼一吼的！”于心木洗完了，還沒進(jìn)門就聽見母親的聲音。
“咋了？”于存旺更是有點(diǎn)變本加厲了。
“聽你說話，就是一肚子氣！”母親的語氣也不怎么友好。
“讓你洗個襪子，咋了？”于心木進(jìn)了屋，去找一個衣服架子。于存旺還是那種自己是一切的口氣。
“少說兩句不行啊！”母親有點(diǎn)生氣了，語氣也是很噎人。
于心木把襪子涼在火爐旁，沒有說話，直接去了自己房間。
“存旺，小木也挺懂事的啊，你也好好說話?！蹦棠桃灿悬c(diǎn)別扭，可是她知道自己兒子是什么脾氣秉性。
于存旺沒有什么好說的，畢竟是老娘發(fā)話了，自己就不能反駁。只有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于心木只能拿自己出氣，誰也不理。一個人默默的脫了衣服，抱頭就睡。可是也睡不著，心里有委屈，心里有怒火，心里更有千萬種反叛的想法，奈何自己如此渺小，還不受待見。奈何自己年輕，無法逃離這樣的困境。他多么渴望逃離這一切，快點(diǎn)長大。
夜深了，于心禾也靜悄悄的睡下了，他知道哥哥在生悶氣，所以沒有多說話。于心木并沒有睡著，隱隱聽見父母之間的爭吵。也是默默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無能為力，卻又無法接受。
起來的時候，是一個清晨。只有奶奶在生火。
“怎么起這么早！”奶奶也是有點(diǎn)驚訝。
“都快八點(diǎn)了??！”這可是假期，也是冬天。可是經(jīng)過昨天的事后，還是起早點(diǎn)吧。
“哦，你今天要去學(xué)校！”奶奶也把火爐的火燒著了。
“嗯！”于心木沒有急于洗漱，先烤一會兒火，也順便燒旺一點(diǎn)。
“飯吃了再走么！”
“嗯！”
母親聽見動靜也起床了，拖著拖鞋，在火爐旁梳著頭，把些許的頭發(fā)扔到火焰里。
“學(xué)校通知幾點(diǎn)去？”母親一邊整理著頭發(fā)，一邊詢問。
“三點(diǎn)之前！”
“那飯吃了，再下去，時間充裕！”
“嗯！”于心木也起身開始洗漱了。
過了些許時間，父親和弟弟都沒有起來，可是時間也不早了。
“早上下掛面哦！”奶奶房口喊了一句。
“多放點(diǎn)菜！”父親不喜歡吃掛面，平時只吃手工面。
“行！”奶奶就開始忙活了。
于心木匆匆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不是他不喜歡，而是沒胃口。
“不吃飽點(diǎn)！”奶奶看出了異樣。
“行了，飽了！”于心木整理了一衣服。
“不吃飽點(diǎn)，又去買著吃??！”父親說話還是那么沒有感情，冷冰冰的扎人心。
于心木一看也九點(diǎn)多了，趕緊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后開始準(zhǔn)備去學(xué)校。
“奶奶，我走了啊！”于心木只給奶奶打了個招呼，卻讓父母都聽見了。
“哦，路上慢點(diǎn)！”
“嗯！”于心木出了門口。
一個人走在馬路上，雖然雪昨天已經(jīng)停了，可是還是有一些殘留在路邊，經(jīng)過一天的蛻變，也變得硬邦邦的，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很好聽。于心木像個孩子一樣一路都是這么的玩。盡管呼出的熱死飄向了身后，盡管西北風(fēng)有一點(diǎn)刺骨，可是他樂在其中。
這兩天有點(diǎn)壓抑，這樣的日子不是他開始以為的那樣，盡管有些事情跟話語他早有預(yù)判，可還是扛不住結(jié)果來的別樣。此時是一個人，也好，無憂無慮，沒有句句刺痛心門的言語，沒有挑三揀四的安排，也沒有繁瑣的家務(wù)勞動。
“伯伯，林林哥呢？”于心木走到于林家門前，剛好看見于存輝。
“小木啊，于林還沒起來，你這是到哪去？”于存輝一臉的笑容，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面路口的于心木。
“還沒起來？我到學(xué)校去，領(lǐng)通知書！”
“哦，你還起得早！”
“呵呵，也不早?。 庇谛哪疽膊辉俣毫糈s緊往下走。
路途中也遇見不少村里的人，都很客氣的樣子。還詢問他父親是不是回來了，并讓他轉(zhuǎn)告父親，有時間去做客。于心木都很有禮貌的應(yīng)對。
“外公！”于心木沒有進(jìn)屋。就扯了一嗓子。
“哦！”外公聞聲起身從火房出來。
“哎，李爺”于心木一走進(jìn)看到火房還有一個老爺爺，是下來找外公說事的。
“友森，這是你外孫吧，叫小木是吧！”李爺爺也是一臉的笑意。
“嗯！”于心木應(yīng)了一聲一起進(jìn)了火房。
“這是存旺那個大的么？都上初中了吧！”李爺爺也是依舊問長問短。
“今年上的初中！”于心木也是禮貌的笑著。
“你爸回來了吧！”
“回來了，前天晚上回來的！”
“前天下雪啦，包車回來的吧，我還看見那輛面包車！”李爺爺說著，也很羨慕。
“嗯！”
“這兩年你爸掙了不少錢吧，哈哈哈！”
“…………”于心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掙不掙錢跟自己也沒多大關(guān)系一樣。
“你咋不上去轉(zhuǎn)轉(zhuǎn)呢！”于心木也是調(diào)侃的問一下外公。
“上去又不干啥，還下雪著呢！”
“你不知道我媽他們回來了？”
“昨天下午才知道！”
“哦！我媽說舅舅這兩天就回來了！”
“哦！”外公沒有多少情緒變化。
“那我走?。 庇谛哪酒鹕砹?。
“到哪？”李爺爺也是有點(diǎn)疑惑。
“去學(xué)校啊，領(lǐng)通知書！”于心木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開始趕路。
“到村口坐班車？”
“嗯！”于心木回頭回了一個笑臉。
“路上放慢點(diǎn)！”
“哦！”于心木大步流星的走在路上，這一會也不踩雪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在干燥的地方。
于心木也是算著時間，才開始行動的，就不用在這冰天雪地里多逗留。不出所料，等的沒幾分鐘就上車了。車?yán)锶瞬欢?，可是氣味很難聞。這也是這個時間點(diǎn)，過了中午，人就慢慢多了，而且魚目混雜的更加厲害。年末了，回家的人多了，上縣城的人也多了。
看著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一點(diǎn)點(diǎn)的由花白變得純白，于心木也知道這是去往山的深處，雪化的并不厲害，也覺得越來越冷，玻璃上已經(jīng)是霧蒙蒙一片片。
車子就只到街道，那座山也算是完工了，只是還沒到通車的時候。車子費(fèi)勁的調(diào)了個頭然后乘客下車。
于心木趕緊出了車廂，拍了拍心口防止著涼感冒。車上的味道的確不怎么好聞，所以趕緊跑兩步。街上的的人慢慢的多了起來，只是比平時多，比起趕集的時候，還是差遠(yuǎn)了。
去學(xué)校的路并不長，也不怎么好走，偶爾會有車輛掠過他的身旁，卻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于心木心里想著，今天不會有太多人來，第一是太遠(yuǎn)了，第二是下雪了，有這人出行不方便。
果然教室里沒有人，門還是鎖著的。沒辦法了，只能去嚴(yán)老師的宿舍了。
“報告！”
“進(jìn)！”嚴(yán)老師果然在，誰讓他是班主任呢。
“老師好！”于心木進(jìn)了房間，趕緊關(guān)門。
“于心木?。淼耐υ绲陌?！”嚴(yán)老師房間的東西收拾了一通，看樣子是準(zhǔn)備回家了。
“嗯，早上起來就走的！”
“那你離學(xué)校挺遠(yuǎn)的啊？”
“還行，坐班車來的！”
“哦，這是你的成績單！”嚴(yán)老師熟練的從一沓子成績單里摘出他的。
“哦！”于心木接過來先看了一下。
“這次考的還行，就是有個別科目不盡如人意！”嚴(yán)老師坐在凳子上，眼睛盯著于心木。
“哦……”于心木表現(xiàn)的很謙卑又很小心。
“尤其是英語，你看。”
于心木仔細(xì)一看成績單：語文82數(shù)學(xué)96英語32地理75物理93歷史73思想品德81生物94。的確英語太不堪入目了。
“成績還可以，明年繼續(xù)努力，把英語提高，這都是必考科目，而且跟語文數(shù)學(xué)一樣分值比較高。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嚴(yán)老師也是不斷的給于心木鼓勁。
“嗯！”于心木也早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
“給，這是你們的寒假作業(yè)！”嚴(yán)老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來三本寒假作業(yè)。
“哦！”于心木趕緊雙手接住。
“回去好好做作業(yè)，別應(yīng)付差事！明年我要檢查！”嚴(yán)老師每個人都叮囑。
“好的！”于心木大致翻了一下，后面有答案，挺開心。
“等會兒！”嚴(yán)老師又拿回于心木手里的寒假作業(yè)，然后把答案撕了下來。
于心木一陣無語，你撕就撕語文的就好，干嘛把英語的也撕了，可是數(shù)學(xué)的沒有動，于心木也很郁悶。嚴(yán)老師知道于心木數(shù)學(xué)是什么水平。
“好了，可以回去了！好好過個年，明年見！”嚴(yán)老師把寒假作業(yè)又遞給了于心木。
“好的，老師再見！”于心木危險的打了個招呼沒有鞠躬。
“再見！”嚴(yán)老師一臉的喜悅，畢竟今天可以回家了。
于心木手里卷著三本寒假作業(yè)，實(shí)在是有點(diǎn)郁悶，說是生氣吧，倒沒有。畢竟嚴(yán)老師這舉動也是為了自己好，還挑不出理來。說是不生氣吧，可又覺得心里不舒服，這英語怎么整？
“哎，于心木！”
“哎，你怎么才來??！”于心木一抬頭走進(jìn)來的是同班的王勇。
“我天，是你來的早好吧！”王勇一臉的喜悅迎了過來。
“下雪了，就坐車來的，所以比較快！”
“瘋了，坐車來的，你不會讓人給你捎回去！”
“我村里沒有咱們班的！”
“有就行了，管他那個班的！”
“也是??！”于心木笑著，掩飾尷尬。的確是可以這樣操作，為什么自己要跑一趟呢？
“那你趕緊去，班主任房子，教室沒人！”于心木趕緊岔開話題。
“好，明年見！”王勇?lián)]了揮手，扭頭就走了。
“拜拜！”于心木跟他平時也不熟，可是這里四下無人，環(huán)境讓他成了熟人。
于心木出了校園，天氣雖然還是陰沉，漫山都是一片白色，這是季節(jié)給予的美好，這是上天的巧奪天工。
于心木順便去了趟遠(yuǎn)房親戚家，寒暄一番。畢竟自己的一部分東西還在那里。
出來后往街道走的時候看到遠(yuǎn)處的于林跟于妍。
“哎，林林哥，妍姐！你們怎么才來！”
“你來這么早啊？”于林也是一臉笑容，很憨厚的樣子。
“小木啊，你怎么都領(lǐng)了？”于妍也是格外的熱情，看樣子父親到家的消息大家都傳開了。
“哦，我早上走的早！”于心木有點(diǎn)受寵若驚，可是又不怎么喜歡。
“那你現(xiàn)在干啥去？”于妍也是好奇的問。
“回?。 ?p> “怎么回？”
“坐班車??！”
“班車剛上來，要走估計還要等很久！”于妍也是友情提示。
“你們也是坐班車來的！”
“嗯！”
“嗯！”
“你們先去忙你們的，我先到街道去，我同學(xué)在那！”于心木也只是找個托詞。
“行，那一會兒回的時候一塊！”于妍性格比較親近人。
“好的，等你們！”于心木也就不再多逗留。
想到電子店看看有什么好聽的磁帶，居然關(guān)門了。年底里，大家都很忙也是正常，畢竟學(xué)生們都放假了，所以沒多少生意了。
看著旁邊的食堂，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面而來，看樣子是誰點(diǎn)了一份炒面。于心木不由得覺得肚子有點(diǎn)餓了，畢竟早上沒吃多少，因?yàn)樾那榈年P(guān)系。可是考慮到囊腫羞澀，也就忍了。
看著旁邊商店的柜臺上放著一部電話，不由得還是有了想法。有個人好久沒有聯(lián)系了，或者說一直都沒怎么聯(lián)系。于心木也是沒有脾氣，畢竟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處成哥們了，僅此而已。為什么就那么難以越過大人的攔阻。對于洪葉，他的心思里也是一個哥們，就像仲小艾一樣。只是認(rèn)識的久一點(diǎn)，早一點(diǎn)而已，大概吧。
摸了摸口袋里的資本，胡算了一下。猶豫再三，還是打一個吧。畢竟朋友是處出來的，不是等待來的，有人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在他看來，多一個朋友，多一個世界。
洪葉也是他連接外面世界的橋梁。盡管現(xiàn)在道路不通，可這并不影響自己的想法，要重新搭建起來。
“老板，打個電話！”于心木招呼一聲，直接就撥通了電話。
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人接電話，到自動掛斷了，才不舍得放下聽筒。他沒有再撥第二遍，以他的認(rèn)識，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有人在家。
一個人無所事事的樣子，總顯得時間漫長，尤其是這樣的季節(jié)里，總想找一個暖和的地方貓一會。只能坐在車?yán)?，看著來往的行人，把腦袋依靠在車窗上，想著那些煩心的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yán)锏娜藵u漸多了，可依然沒有坐滿。于心木并沒有注意這一切，還是把心放飛了。
“小木！”于心木這才回過神。
“哦，林林哥，妍姐！”于心木看著眼前的同村。
“考的咋樣？”于妍也是同一年級的，所以還是很關(guān)心。
“還行吧！那那還有兩個座位。”于心木也坐起來來，看著車廂里的環(huán)境。
“我看看！”于妍沒有急著去占座位，而是拿起了于心木的通知書。
“哇…，考這么高！”于妍看著于心木的成績，也是有點(diǎn)佩服，同樣是姓于的，差距就那么大。
“還行吧！”
“你可是我們于家的尖子??！”一臉的羨慕。
“少來了，我？咋可能?！庇谛哪咀哉J(rèn)為腦子不錯，可是也不是出類拔萃的高度。
“林林，你看！”于妍把通知書遞給了于林。
“小木可是很聰明的！”于林也掃了一眼，不太在意。
“嘿嘿！”于心木不知道怎么說話，就用笑容掩飾。
不一會車子就緩緩的發(fā)動了，在這一個寒冬的午后，緩緩得去往縣城的方向。沿途都是一片白色，季節(jié)里有這樣的裝扮都是正常，卻也是恩賜。
“買票了了！”售票員在車廂的后面，開始往前挪步。
“給，三個人的！”于妍直接掏出了十塊。
“找你一塊！”
“來，把票買一下！”于心木坐在前面，好不容易到了自己跟前，售票員的聲音提醒了一下他同坐的那位旅客。
“后面那個女生買過了！”于心木遞過去的三元錢沒有被接納。
于心木扭頭看了一下后面的于林他們，一個笑臉。
“給妍姐！”下車后走了沒幾步，于心木就準(zhǔn)備把錢還給于妍。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個車費(fèi)么！”于妍趕緊推脫。
“我媽給我的有！”
“不用了，真的，小木！也沒多少錢！”于妍還是推辭著。
“我們都是花屋里的錢，不合適！”于心木不想欠別人什么，尤其是人情。
“下次你請我，行了吧！”
“好吧！”于心木也是沒有什么突破口，只能作罷。
“你爸昨天回了的？”于妍也換一個話題。
“前天晚上！”
“你爸這幾年混的很好啊，掙了不少錢吧！”
“那可不是咋地，小木屋里現(xiàn)在是我們跟前最有錢的了！”于林也跟著起哄。
“我不知道”于心木表現(xiàn)的很謙卑，可能他真的不知道。
“那你以后念書，屋里有錢供，可以隨便念到哪里去！”于妍也是感慨一下。
“考不上縣中，還不是打工去！”
“怎么可能，你爸那么有錢，怎么可能讓你去打工！”于妍也不信這一套說辭。
“就是，那不是打你爸的臉！”于林也跟著起哄。
“嘿嘿，那我就不知道了，先念著，看么！”于心木也不便把父親的圣旨給別人說，可能他們又不信。
三個人走起路來，也是輕松加愉快。歡笑聲不停的在寧靜的山間傳遞。路程也變得沒有平時漫長，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家了。
“玩一會兒么！”于心木看到自己家了，也客套一下。
“不了，回去還有事！有時間上來玩！”于妍也不便打擾，可能也知道是客套。
“好，有時間下來玩！”于心木雖然像其他人一樣說著客套話，可并不虛情假意。
“哥！”
“夠快的啊！”母親早就聽見了兒子的聲音。
“坐車么，不快能行！”于心木跺了跺腳。
“考的咋樣！”
“還行！”
“我看看，小禾你來看看，念一下！”母親不識字，所以讓兒子讀出來。
“語文82數(shù)學(xué)96英語32地理75物理93歷史73思想品德81生物94”于心禾一一讀了一遍。
“英語就考了30幾分？”母親一臉的笑容，可是也有點(diǎn)擔(dān)憂。
“唉…不會么！”于心木也有點(diǎn)慚愧。
“你看看你哥，你看看，你考的成績都是個啥！”母親也借此機(jī)會教訓(xùn)一下于心木。
“考及格不就行了！”于心禾在哪里的教學(xué)理念就是及格就好。
“不好好學(xué)，就知道玩！看你以后上了初中咋辦啊！”
“到時候再說啊！”于心禾也是無所畏懼的樣子。
“趕緊寫作業(yè)去！”母親也是恨鐵不成鋼，怎么小兒子就讓自己那么費(fèi)心。
父親不在家，所以還不知道這樣的成績單會讓他如何看待，其實(shí)于心木也大概了解，父親不會看，從來都沒有過問自己學(xué)習(xí)的事，甚至連生活的事都很少過問。父子倆就像是一對陌生人一樣，從來不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