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東西不是別人教會的,而是生活教會的。有些事情自己沒有去學,就已經會了。
有一種方式叫無師自通,又一個老師叫生活,叫經歷。
雪,下了兩個多小時就停了,來的急,退的也快。這座山村還沒有緩過神來,這場美麗的風暴就已經停歇了,這個校園還沒來得及娛樂、嬉戲就已經停止了奉送。雪停的時候是上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很多學生滿懷期待的想去外面的白色世界游戲一番??墒菚r間就是過的很慢,好像被時間老人故意調慢了節(jié)奏。
于心木看著外面的白色,也沒有多少心思放在課堂上。總是把心思放在一片白茫茫的廣場,放在一顆松樹下的回憶里。因為外面白色的渲染,教室里也是格外的明亮,比大太陽的中午都要明亮,感覺每個角落都有白色的參與。
“下去玩去!”下課后于心木就跑到蕭冉桌前。
“冷哇哇的,不去!”蕭冉還是很安靜的性格。
“你去不?”于心木扭過頭看了一眼蘇云,可是又后悔了,他不認為一個女生會跟一個男生跑出去玩雪,在這個年紀里。
“不去!”果然。
“不去算了!”于心木直接一個人出了教室,下了樓梯。
就自己一個人出去玩,算怎么回事?別人會把自己當成神經病的吧!畢竟只有課間的十分鐘,來回都不夠折騰,更多的學生也是路過商店、去廁所的時候撈一把雪放在手心里,揉一個雪球拿到教室去,沒有人跑到教學樓前的操場去撒野。
想了想,于心木沿著一樓的過道,去廁所。一路走過,看著旁邊的教室里都很安靜,下課了都很安靜。原來這是初三的學生,有幾個人佇立在教室門口的臺階上,看著眼前的雪,看著遠處的雪。卻沒有幾個人追逐打鬧,沒有幾個人湊在一起閑聊,更多的是趴在桌子上,看著書,或者耳朵里塞著一兩個耳機。有時候會跟同桌共用一副耳機,聽同一首歌。
于心木頓時覺得那是一種認真的態(tài)度,一個上進的環(huán)境。或許自己到了初三也會如此,也許不會如此。
交了水費,于心木繞了點路去到老師們的宿舍群,哪里還有很多血沒有被人打擾。地面上還是干干凈凈的白色,沒有一個腳印。估計老師們都是在屋檐下走過,誰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那么大的玩性。
于心木揉了四個大大的雪球,自己的兩只手都不夠用了,勉強的端著往教室走。
“我去,你這是要干嘛啊?”李碩從廁所回來,手里拿了一個小一點的雪球。
“你說呢!”于心木一臉的笑意,順勢拿起一個,剩下三個抱在懷里。
“不要不要!你敢跟我來這個!”李碩趕緊縮腦袋逃跑了!
“哈哈,跑啥跑!”于心木開心的追著,當然他只是想嚇唬嚇唬。
“讓你來!”于心木看李碩進了教室,就往自己教室走去,可是后背挨了一下。
“你等著,不要跑!”于心木趕緊做好戰(zhàn)斗準備,可是李碩還是回歸基地了。
于心木也不能跑人家教室去砸場子,可是窗口看見常白,常白也看著他。
“給!”于心木拿了一個雪球下來,常白急忙的要關窗戶。
“我不打你!”于心木做了一個友好的表情。
“你不嫌冷?。俊背0状蜷_窗戶,接過于心木遞進去的雪球。
“不冷??!”兩人笑了笑,于心木回到自己教室。
“要不?”于心木拿了一個走到仲小艾面前。
“哇,你這………”仲小艾怕冷,準備用兩根手指頭夾住,可是不行。
“怕冷就別拿了!”于心木準備拿回來。
“拿來!”蘇云一把抓在手里,做了一個要砸于心木的動作,于心木嚇得趕緊跑來了。
“不打你,看把你嚇的!”蘇云笑了笑,看著門口的于心木還用衣領擋著半邊臉。
“不要跟我作對!”于心木一聽,趕緊拿出剩下兩個,在手里掂了掂,往蘇云跟前走。
“誰怕誰啊,來啊!”蘇云把臉湊過來,還以為干嘛呢。
“算了,把你弄感冒了,我就罪過了!”于心木灰溜溜的走掉了。
“看什么看,沒見過雪??!”于心木回到座位的時候,看見杜婉紅盯著自己手中的雪球。
“哎呀…你也不嫌冷!”杜婉紅看著都覺得冷。
“冷就冷唄!”于心木也不在乎。
“神經病,這么大了,還玩雪!”杜婉紅轉動著腦袋,說著話。
“你沒玩過???”于心木聽這話很刺耳。
“去年就沒玩了!”杜婉紅一臉的驕傲。
“給!”于心木順手遞過去一個。
“不要!凍手!”杜婉紅趕緊躲開。
“我給你暖??!”
“滾!”
“那我一會往你脖子里放!”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要放我脖子里,你就死定了!”
“死就死,一條命而已!”
“無賴”杜婉紅又是氣呼呼的。
等到放學后,操場上本來一片純白的世界,開始有些星星點點的腳印,總有人愿意去打破安寧。總有人玩心泛濫在哪里打鬧嬉戲。眼看著那一片凈土就這樣一點點的被沾染,于心木倒也沒有那心思了。
“走啊,去玩雪??!”吃完飯,蕭冉來到教室門口。
“不去了!”于心木有點失落。
“沒放學,你不就鬧哄著要去玩么!”蕭冉有點不理解于心木的心思,這家伙怎么想的啊。
“唉,現(xiàn)在不想去了?!笔裁词虑橛腥づc否,都是一個心思,前一秒還有那股娛樂世界萬千的心思,后一秒卻已經萬念俱灰了。世事往往如此,在意的時候特別的在意,不在意的時候真的就不在乎了。
心思不再,心思不在。(心思不再是前一秒的悸動,心思里的熱血就沒了?。?p> “你這人!”蕭冉有時候真的挺不解的,怎么思考都想不透。
“你咋不去玩呢?”過了一會兒,蘇云也湊了過來。
“沒意思!”
“啥?誰中午的時候就準備跑下去,現(xiàn)在倒這么消停!”蘇云也是很郁悶。
“那是中午,時過了變遷了?”
“唉,你這人,怪很!”蘇云用了一句方言。
“你這是明新話嗎?”于心木一臉的笑意,看起來真像是看笑話。
“滾!”蘇云又切換到林水普通話(林水縣的大眾方言)。
“好!”于心木學了一句明新話。
“………”蘇云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是忍不住了,笑了一個不好意思。
“你不要這樣笑!”
“咋了!”蘇云還是忍不住,一臉的笑意。
“太難看了!”于心木其實是覺得特別好。
“難看又沒讓你看!”
“那你讓我看什么?哭一個!”
“我才不哭呢!”
“哭了通知我!”
“干嘛?”
“我見見世面!”
“好??!”
“你哭過嗎?”
“咋沒哭過!”
“你們女生又不挨打,哭什么哭?”
“哎呀,就你們挨打才哭啊?”
“我沒挨過打!”
“誰信?誰沒挨過打?”蘇云一臉的不信。
“我看我爸要打我,我就跑了!”
“天啊,你還敢跑,回來就是一頓保打!”
“他要再打,我就再跑??!”
“你猾的很?。。ń苹?p> “你還挨過打?”
“沒有啊!”蘇云搖搖頭。
“那你哭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記得了!”
“哭都不知道為什么,真冤!”
“是挺冤的!”蘇云也是感慨了一下。
因為剛去吃飯,活動了一路,借著飯后的余溫和消化帶來的體溫補充,這一時半會還不覺得冷,可聊了這么久,漸漸的身體的熱量都散失了。
“進去了,有點冷!”蘇云把頭低著,咬住了拉墜,再抬起頭,就把拉鏈拉的高高的。
“你跟誰學的!”于心木看著這個動作,想起了一個人。
“啥?”蘇云還不知道于心木說什么呢。
“就是這個?!庇谛哪咀隽艘粋€跟她一樣的動作,不過他的拉鏈是拉開的。
“這?還要學?”蘇云進了教室。
這還要學?這還要學?
于心木努力的轉動大腦,思索著過往的經歷。
———回憶始—
那是一個冬天的清晨,天氣還是往常一樣,干冷干冷的。早晨起來的天空看起來很遠很遠,就是沒有一片云,仿佛視力好的,可以看到宇宙的另一個文明。天空高高的,就會很干燥,因為是冬天,所以很冷。
于心木在老媽的命令下穿了兩件毛衣。這就把于心木愁壞了,感覺自己像個吃了粽子的企鵝。反正自己覺得自己圓鼓鼓的??赡芘匀丝磥淼故呛芷匠?,因為本身就瘦的原因吧,加一兩件衣服,完全可以若無其事。
只是沒走幾步就會覺得很熱,想扔掉那件多余的毛衣??墒羌竟?jié)里的冷風不會對你裸露在外的手溫柔。盡管帶著手套,還是覺得冷,因為是那種斷指的霹靂手套。手指頭可以露在外面,寫作業(yè)的時候也可以戴著。所以于心木無論何時都會把雙手插進自己的褲兜。那個樣子,看起來像是大人們的裝腔作勢??伤仓皇菫榱说钟鶉篮?。
本來起的就有點晚了,因為天氣冷的緣故,磨磨蹭蹭的來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上了早讀,校園里一片讀書聲。
“你怎么才來???”劉佳看見于心木姍姍來遲,也是打了招呼。
“這么冷的天氣來得那么早干嘛?”于心木看著劉佳跟洪葉去倒垃圾。
“冷,你不會起早點!”洪葉也說了一句。
“今天輪到你們值日了?”
“嗯,下個禮拜就到你了!”劉佳一個人拖著垃圾桶在垃圾堆里倒,洪葉已經往這邊走了。
“書包給我,你和劉佳去提水!”洪葉直接拿下了于心木的書包。
“你不會自己提!”
“幫幫忙嘛!”洪葉等劉佳過來,把垃圾桶提著就往教室走去。
“水呢?”于心木看著劉佳。
“在水池那邊!走!”劉佳直接帶頭走在前面,雙手插在上衣兜里。
洪葉放垃圾桶的時候,把于心木的書包順手丟在了他的座位上,一切都顯得那么平常。老師還在自己的辦公室,沒有來教室,何況是這么冷的天,得提前醞釀很久,才有勇氣出來面對。
于心木跟劉佳裝模作樣的抬著半桶水,悠悠散散的走在教學樓的過道里,班主任剛好走出教室,就看見劉佳和于心木抬著水來到教室門口。劉佳把水分到盆里,然后就給每個角落灑水。
班主任每天這個點來是看看班級里誰又沒來,誰又遲到了?小學生還是好管理,說一說他就覺得羞愧了。班主任剛才還看到于心木的座位是是空的,以為他是遲到了,打算批評一下,可是出了教室又看到他跟劉佳提水去了,也就打消了念頭。樂于助人的好學生不應該被打壓積極性。
下課后,一堆一堆的人都湊到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每天的所見所聞,更多的人還是在討論動畫片的內容。于心木早上遲到的事也沒有什么影響,無意間有人幫著化解了。
“你怎么來那么晚!”洪葉也湊到了一堆人里。
“今天這么冷,來了就不錯了!”于心木看了一眼洪葉。
“就是啊,今天太冷了,我差點都遲到了!”李攀也是跟著起哄。
“你得是看電視看的很晚!”王波也搭腔了。
“太冷了,人都不想出門,起來的時候就往學校來,臉都沒洗!”王攀又說著他的光榮行徑。
“咦………”大家都發(fā)出嫌棄的聲音,趕緊離他遠點。
“就今天沒洗臉,又沒什么!”李攀這是越描越黑。
“你眼睛怎么紅的,跟兔子一樣!”于心木看洪葉的氣色有點不對。
“有點感冒!”洪葉揉了揉鼻子。
“感冒了?”于心木也有點驚訝。
“感冒了?”王波也湊到跟前關心。
“嗯!”洪葉還是紅著眼。
“走,咱把你送診所去!”王波對于心木下了一個眼睛。
“走!”于心木心領神會,平時誰身體不舒服就送他到診所去,讓醫(yī)生看看。順便也可以去玩,不用上課。
“不用了!早上已經吃藥了!”洪葉還是在推脫。
“那怎么行,于心木,你去給班主任說一下,請個假!”王波也是瞅準這個難得的機會。
“為啥是我去?”
“你不去,誰去?”
“為啥?”
“你學習好,老師估計會讓你跟我一起去,我去,老師不會讓我去的!”王波也是知道那么回事,一般老師都是讓學習好的陪著去,學習差得沒有資格。
“唉!外面那………”于心木覺得冷,有點不想去,可是沒有說出口。
“報告!”于心木來到了班主任房間門口。
“進!”
于心木推門進來,一股很輕微的香氣撲鼻而來。陽臺上還有幾盆花木,雖然已經這個季節(jié),可還是綠色的惹人愛。窗戶不大,簡單的搭配著一張藍色的窗簾。窗臺下的課桌上鋪了幾張報紙,顯得那么有質感,上面碼放了一摞又一摞的書本,有教材,也有課外讀物。旁邊的拐角處搭了一張小床,一張粉紅色的格子床單,上面擺放著一塊很整齊的被子,很厚。右邊又是一張課桌,換了一塊藍色帆布鋪在上面,隨意的堆砌著同學們交上來的作業(yè)。門口的一張桌子上,放著幾個杯子和碗筷。
郭老師長著一張瓜子臉,眼睛也很漂亮,還是一頭的馬尾,雖然她不化妝,可是她給人的感覺更美。剛從學校出來就來到了這里。于心木是她從五年級就開始帶的第一批學生所以她很認真,也很小心。
“老師!”
“于心木啊,什么事?”郭老師聲音很好聽。
“那個,洪葉感冒了!”于心木也是知道這些套路,跟老師說了,讓老師安排。
“感冒了?”郭老師很是擔心,畢竟都是小孩子,她還是很關心這一群小家伙的。
“嗯!”
“那她吃藥了嗎?”
“吃了!可是看起來還是挺難受的!”于心木也是煽風點火,目的是出去玩。
“吃藥太慢了,不行我給她爸打個電話,看需不需要讓他們帶回去打點滴!”郭老師就開始翻出她爸的電話!
“喂,洪先生嗎?”郭老師很客氣。
“是,郭老師有什么事嗎?”洪葉的父親,不擔心洪葉闖什么禍,畢竟是女孩子么!
“洪葉今天感冒了,現(xiàn)在來學校了!”
“這個啊,我早上讓她吃藥了!”
“可是看樣子,還是挺嚴重的,都是小孩子,你看需不需要去輸點液之類的!”
“哎呀,我今天跟她媽媽出去辦點事,現(xiàn)在也趕不回來啊!”
“我就是征求一下你意見,我安排他到診所去看看,讓醫(yī)生?!?p> “好好好,謝謝你,郭老師!”
“沒什么,都是我的學生!”
“那就麻煩你了,郭老師!”
“不麻煩,那我現(xiàn)在就安排一下!”
“好的!”
郭老師掛了電話,在房間里找了一下,估計是在找藥,可是想一想,不需要。
“于心木,你把洪葉同學帶到診所去讓醫(yī)生看看,若是要打點滴,你就在那陪著!”
“讓王波去吧!他跟那家人比較熟悉!”于心木想把王波拉下水。
“他,還是好好上課吧!”
“那我呢?”于心木意思是自己不用上課了。
“老師知道你聰明,所以下去后好好用點心就行,其他人能行嗎?”
“好吧!”這高帽子讓于心木很驕傲。
“要是有什么情況給我打個電話!”郭老師看于心木準備下去,又交代了一下。
“哦!”于心木都不知道班主任電話。管它呢!
于心木出了房間,頓時感覺冷風烈烈。難怪老師們都愿意待在自己的房間,難道感冒跟這氣溫有關系?
“給老師說了,怎么樣?”王波看見于心木趕緊往上湊。
“老師讓我去,就我?!?p> “唉!果然不讓我去!”王波也是欣然接受。
“老師讓我?guī)Ш槿~去診所!”于心木先回到自己座位準備拿手套,順便給同桌說一聲。
“為啥是你去?”王文月也很疑惑。
”誰知道呢?”于心木心里知道是因為學習成績。
“那好吧!手套拿著!”王文月直接給他他兩只不一樣的手套,一只她的一只他的。
“好的!”于心木笑了笑一把塞進了口袋。
“…………”王文月其實是故意的,笑了笑。
“哎,走吧,給老師說了,帶你去診所看看!”于心木走到洪葉的跟前。
“不用!”洪葉有氣無力的樣子,撐著腦袋。
“老師讓你去看看!”于心木也是無奈,只能把老師拿出來。
“好吧!我去診所看看!”洪葉跟洪瑤說了一聲,然后就起身往教室外走。
“等會,我去拿個東西。”走到樓下,于心木又折返回去。
“反了,拿錯了??!”于心木來到座位換了一下手套。
“~~~”王文月沒有說話,瞪了一眼。
“都是左手的!!”于心木其實沒計較誰的,或許吧。
“好吧!!”王文學這才笑了笑。
“那你不用上課了?”王文月情緒里有點不對。
“那,必須的??!”于心木給了一個笑臉,趕緊出了校園。
“老師好!”兩個人走到校門口,剛好撞見校主任。
“你們兩個去哪,上課了還往外跑?”趙主任出來倒水杯里的茶葉渣子。
“她不舒服,郭老師讓我?guī)ピ\所!”
“哦,那你們趕緊去,早點好,早點回教室?!?p> “嗯!”兩個人應了一聲,就往校外走去。
兩個人出了校門,往右邊的馬路過渡。橋邊的幾棵柳樹已經垂危,沒有一點生命的活力,也許是季節(jié)的原因,也許是歲數(shù)大的原因,也許是像洪葉一樣,生病了,感冒了。陣陣冷冽的風,從面前襲來,兩個人都是無處躲藏,只能把手塞進口袋里,痛苦的往前走。
“你啥時候感冒的?”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洪葉。
“昨天下午吧?”洪葉的臉色在風里,顯得那么蒼白。
“昨天下午?你干嘛去了。弄感冒了?”
“昨天我們去吃火鍋,太熱了,后來就把毛衣脫了,回來后,天氣變了,一直到家!”洪葉腦子都不知道怎么轉動的。
“天氣變了?沒有???”
“氣溫!!氣溫!”
“哦,有這回事?”
“………~”洪葉白了他一眼。
“要我扶你嗎?”于心木看著洪葉那樣子還真的一腳重一腳輕。
“算了吧,王文月再看見了!”洪葉腦子也是糊涂了,不知道為什么說這話。
“她在教室?。 庇谛哪竞苡魫?,她怎么知道的?
“誰?”洪葉都忘了自己說了什么。
“沒啥!”于心木有點難為情。
“走快點吧!估計你得打點滴!”于心木打算扶一下洪葉,可是還是算了。
“你跟文月怎么回事?”洪葉跟在后面,一點點的挪動腳步。
“沒怎么???”于心木一聽,這事怎么可能外傳出去。
“你喜歡她嗎?”洪葉猶豫了一下又問了一句。
“啊?”于心木有點懵,不好說。
“咱們這么好的關系,干嘛不告訴我??!”洪葉倒不是有什么憂慮,而是好奇,兩個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什么感覺。
“啥事?。俊边@事,于心木跟誰都沒有說過,平時也只是在一塊的時間多了一點,聊天多了一點,其他也沒什么。
“文月跟我說了!”洪葉是一臉的好奇,可是表情因為生病的緣故不好看。
私下里女孩子總是天南海北的瞎聊,無意中就會泄露一些秘密出來。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想來也是一件值得的炫耀的事。王文月也是在一次無意識里說出了關于喜歡于心木的事,然后話題就被打開了,秘密也打開了。
“她跟你說什么了?”于心木也是也是有點不知所以,這算怎么回事。
“她說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洪葉多少也看過一點電視劇,那樣的言語代表什么,她不太清楚,可是說明什么還是知道的。
“我知道啊!”于心木這時候的心里,還以為喜歡就是愿意跟一人在一起玩,不討厭。
“你也喜歡她?”洪葉也是好奇。
“喜歡吧,她挺好玩的!聊的來!”
“你兩個這是在談戀愛!”洪葉也是很興奮,更有點好奇。
“啊?這是談戀愛?”于心木還真不知道談戀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磕阆矚g她,她也喜歡你,整天在一起,這不是談戀愛是什么?”洪葉也不知道,也都是電視里學的。
“我還喜歡劉佳,王波,李攀,還有你呢!這算什么?”于心木這時候也開始慢慢思考這樣的感覺。
“他們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不是還有你和王瑤么?”于心木也是爭論著,盡管兩個人都喜歡彼此,他也不認為那是談戀愛!
“男生怎么能和男生談戀愛,所以不算!”洪葉也被話題勾得有點精神。
“不是還有你跟洪瑤么?”于心木都不知道愛情算怎么回事,所以盡量撇清。
“喜歡我干嘛?”洪葉也是一臉得開心。
“你人又好,又不嬌氣,也很漂亮?。 ?p> “不嬌氣,誰嬌氣了?”洪葉第一次聽人說。
“你看其他女生,一個個的,也不愿跟我們玩,王瑤就有一點?!?p> “這就是嬌氣啊,是不熟悉好不!”
“還不熟悉都在一起上了一年多學了,還不熟?玩的好的,還是在一起玩?!?p> “也對啊,你怎么不跟其他女生玩?”
“他們嫌棄我是外地的吧,說話有口音,平時都不跟我玩!”
“的確有一點,不過挺好玩的!”
“好玩?你也覺得我說話有口音?”于心木裝作不悅的樣子,瞪著洪葉??吹侥请p紅紅的眼睛,說不出的感覺。
“有是有一點,我沒有嘲笑??!”洪葉說著,不禁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你看,你還說你不嘲笑,那你笑什么?”于心木也是說著平常的玩笑。
“我真沒有嘲笑!”洪葉雖然笑著,都是因為情緒到了,的確不是因為嘲笑。
“以后你們要在一起嗎?”洪葉自然邊笑著,一邊詢問。
“在一起,在一起干嘛?”于心木的確不知道談戀愛該做什么。
“你不是喜歡她,她不是喜歡你么,你倆不在一起,談戀愛?”
“談戀愛?”于心木一臉的不解。
“啊!”
“不知道,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又不知道!”
“那以后你就要跟文月談戀愛了!”
“啊,喜歡就要談戀愛啊?”
“那你喜歡她干嘛?”
“喜歡就喜歡唄,非的做點什么?”
“我也不知道!”洪葉也不知道了。
兩個人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診所,于心木是為了抵御嚴寒,所以晃悠著身體,讓腳也不冷。
一進屋子,一股濃烈的藥味就撲鼻而來,頓時讓人有一種交代早飯的沖動。于心木很少來診所,所以也沒有機會適應,更別說他就是討厭這樣的藥水氣味。
“好家伙!”于心木一只手扶著簾子,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小朋友,哪里不舒服!”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性看見于心木進來是這樣的表情。
“我沒事,她感冒了,有點嚴重!”洪葉也從于心木的手下鉆了進來。
“李伯伯!”洪葉打了一個招呼,畢竟都是同一個村的。
“小葉啊,你怎么了?”李伯伯也是一臉的微笑。
“感冒了!”洪葉有點咳嗽了。
“怎么那么不注意啊,這天氣感冒多受罪啊,來先量一下體溫!”李伯伯趕緊找出體溫計,甩了甩。
“哦!”洪葉接過體溫計,把外套拉鏈拉下來,然后把體溫計從毛衣下面塞到腋下。
“夾五分鐘!”李伯伯囑咐到。
“你穿這么厚,冷不冷?”于心木坐在旁邊,把爐火往洪葉跟前推了推。
“你猜!”洪葉也是打趣。
“不冷!”于心木也把拉鏈拉了下來,畢竟是在屋里。
“你這毛衣很漂亮啊,那買的?”洪葉看著于心木的毛衣,花色雖然很普通,可是很有型。
“你的毛衣才好看呢,我這是我媽織的!”于心木看了看洪葉的毛衣,橘色的,很漂亮。
“你媽給你織的?太好看了,我這是買的!”洪葉明顯有點羨慕,也不知道羨慕什么?于心木還羨慕你呢!
“嗯!”
“你家還有誰?”
“我弟,你呢!”
“就我一個!”
“洪瑤呢?”
“洪瑤是我二叔的!”
“好啊,一個人,多好!”于心木的認識是,家里一個孩子得到的寵愛更多。
“好個屁,就我一個!”洪葉也是不假思索的認為。
“一個多好啊,不用打架??!”
“你還跟你弟打架,你好意思?”
“沒有啊,可是就是氣人的很!”
“你弟在哪呢?”
“他在縣城的小太陽!”
“小太陽?他學習挺好啊?”
“不知道!”
“那不是寄宿學校嗎?”
“對啊,兩個周回來一次,他從幼兒園就在那上的!”
“哦!”
“小葉,拿下來我看看!”李伯伯給其他人扎上了針,看了看時間。
“給!”洪葉取出體溫計,遞過去!
“啊呀,38.2℃,我看看喉嚨!”
“38.2℃?”于心木用手摸了摸洪葉的額頭。
“你手好涼?。 焙槿~感覺一塊冰塊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是你發(fā)燒了!”于心木不以為然。
“你手太涼了,你看!”洪葉用自己的手抓住于心木的手。
“你手怎么這么熱?”于心木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暖手袋包裹著。
“是你手太涼了,烤烤火!”
“小葉,來,把袖子拉上去?!崩畈呀洔蕚浜昧它c滴。
“你給她拽一下!”李伯伯兩手都拿著東西,只能吩咐于心木,洪葉的毛衣有點緊,她好像沒力氣。
“怕嗎?”于心木一臉的笑意。
“怕啥?”
“打針?。 ?p> “不怕!”洪葉雖然這樣說,可是還是不敢看李伯伯的動作。
“沒事的,不疼!”
“又不扎你,你怕什么?”洪葉看于心木瞇著眼睛,不敢看扎針的過程。
“啊”洪葉輕輕的喊了一聲。
“我怕你疼啊,你看!”于心木也是狡辯。
“怕我疼?又不是扎你!”洪葉緩過神來。
“我不怕疼,就是看著難受?”
“你打過針嗎?”洪葉眼神看著李伯伯的動作,慢慢的感覺一股涼颼颼的液體流進了自己的血液里。
“沒有!”于心木記憶里沒有打針的經歷。
“那你好意思說不怕?”洪葉也是看著于心木的種種表情。
“反正不怕!”
“不要隨便動,要是起包了,叫我!”李伯伯整理了一下輸液管,然后轉身去內室,留兩個人在外租。
“哦!”洪葉瞄了一眼,李伯伯去看電視了。
“小葉,你這是怎么了?”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走了進來。
“李阿姨,我這是感冒了!”洪葉沒有一臉笑意,畢竟這是診所。
“哦,穿厚點,多喝水!”
“嗯,阿姨,你這是?”
“哦,我這頭有點疼,看看!”
“嗯!”
房間里那股味道,時間久了,也習慣不了,于心木總覺得難受??粗皯暨€閉著,又害怕洪葉冷,就沒敢打開,想出去換一下空氣。
“干嘛去!”洪葉看于心木起身往門口走。
“廁所!”于心木只能這樣搪塞。
“……”洪葉沒有什么好說的,眼神表示無語。
“你喝水不?”于心木樂呵呵的笑了一下。
“不喝,滾!”洪葉都被氣死了。
出了門,真的不一樣。的確是很冷,一下子腦子就清醒了,太陽慢慢的往頭頂移動,可是這溫度就是有點欺負人類。于心木看了一下四周,路上沒有行人,偶爾會有一些農用的蹦蹦車緩緩駛過,煙筒里的煙看起來比平時都要明顯,飄不了多遠就不見了。
于心木找了半天廁所,算是如了愿。
想到劉佳他們還在上課,自己卻不用,還是有點興奮。
“喝水不,我給你找杯子倒點!”于心木來到屋里,畢竟外面太冷了。
“不喝。一會兒要上廁所怎么辦?”洪葉算是有點常識。
“我…讓人陪你去!”于心木忽然剎住了話。
“你去?。 焙槿~白了他一眼,顯然想到他原本要說什么。
“不敢!”
“………”洪葉不禁的笑了一下。
“你這咋回事?”于心木把洪葉的衣服往下拉一點,怕她冷。忽然看到手腕上一條淺淺的傷痕。
“你弄的啊!”洪葉也沒在意,只是裝作興師問罪的樣子,討說法。
“我什么時候?”于心木真的忘了!
“不記得算了!”
“我看看!”于心木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頭摸著那條傷疤,主要是怕動了針頭。
“早就不疼了!”洪葉還以為什么呢。
“不就是一道疤么,我這還有一個呢?”于心木直接伸出手,讓洪葉看。
“你這是怎么回事?”洪葉看著他的手腕上,靠近大拇指的地方有一個疤。
“煙燙的!”
“我去,誰給你燙的!”
“我自己!”于心木也是胡扯,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鬼信你!”洪葉明顯不信。
“男人嘛,就對自己狠一點?!庇谛哪具€裝出成年人的樣子。
“滾!”洪葉一看也沒正形。
過了好久,才把第一瓶打完,還剩一瓶,李伯伯也及時的換下了空瓶子。
“小葉啊,要上廁所嗎?”李伯伯也是打算找個人來幫個忙。
“不了!”洪葉一看這情況還是算了,自己都忍著沒有喝水。
“那你一會兒要上廁所,說一下,我找人安排一下。這是你同學?”
“嗯!”
“你還是上課去吧,這里有我”李伯伯也是好心想讓于心木上課去。
“沒事,我在這看著,老師讓我來的!”于心木倒不想回去,上課都無聊。
“那你在這看好,有什么叫我!”李伯伯也看出了小孩子的玩性,不管了。
李伯伯又跑到里屋了,畢竟成人跟小孩子還是聊不到一塊的。
“冷不冷?”于心木看了一眼窗戶。
“還行!”
“那我把窗戶打開?”于心木扶著自己的腦袋,那個難受啊。
“打開吧!”洪葉也是看出了,自己也有點討厭這味道。
“哎,外面有太陽了,出去曬會兒?”于心木跑到窗戶跟前打開窗戶發(fā)現(xiàn)外面太陽很好。
“也行??!”洪葉也不想一直聞著這樣的味道。
于心木先搬了兩個凳子出去,放在屋舍門口的拐角處,那里太陽很好,而且還沒有風,墻上還有釘子。
“冷嗎?”坐了一會,于心木看洪葉有點冷的樣子。
“你把拉鏈給我拉一下!”
“你不會自己拉!”
“我手不敢動!”洪葉怕起包。
“唉!”于心木嘆了一口氣,不是還有另一只手么?雖不情愿卻還是把她的外套拉鏈一口氣提到了最頂頭。
“你要憋死我啊?”
洪葉瞪著眼前的于心木,于心木正單膝似跪的樣子看著她。兩個人的視線在一個水平上,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眼睫毛有幾根,就是沒時間數(shù)。她能看到他臉上有幾個雀斑。
“這都能憋死?”
“拉下來一點!”大家也是隨便的說著話,沒有目的性。
“壞了?”因為拉過頭的緣故,有點拉不回來了。
“那你給我賠!”
“我給你修好不就行了!”于心木依然半蹲著雙手在她的領口把弄。
“你手好冰?。 庇谛哪镜氖仲N到洪葉的臉頰上。
“你手不冷?”于心木就不相信她打點滴那只手還是熱的。
“你看!”洪葉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兩只手,又放開了。
“這不是一樣的!”于心木也摸了她打點滴那只手,沒有溫暖的觸覺。
“算了,不用修了!”洪葉一看于心木折騰了半天也沒有修好。
“那你不要讓我賠了?”于心木趕緊退回自己的手,這拉鏈真不好修。
“誰說不讓你賠了?”洪葉也是故意找話說。
“我又不會修!”于心木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又把凳子移了移靠近一點她。
“那你會給弄壞!”洪葉轉過臉看著他。
“好,我給你修好!”于心木直接把凳子放在洪葉的腿前,然然后斜坐著,開始正式修理。
“你手真的好冰!”
“好吧!”于心木掏出霹靂手套戴上。
“你這手套怎么這么扎!”洪葉感覺那手套上面有刺一樣,扎的臉疼。
“哎呀,服了!”于心木又把手套脫掉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你……”洪葉看著眼前的男生,那個認真的樣子,專注的樣子的確很可愛,雖然有點相貌平平,可是總覺得他身上有點特殊的東西。
“你看什么?”于心木看她怎么一直看著自己的臉。
“你臉上有幾個麻子!”
“有就有唄,你臉上沒有?”
“沒有??!”
“吹牛,你看這,這,這”
于心木在洪葉臉上點了幾個地方,可是真的還沒有麻子,面前一張姣好的面容,如此熟悉,如此近距離的觀摩,第一次覺得女生的美是這個樣子的。不由的多看了一會兒,不由的眼神里裝進了一個人。
他在她的眼神里,她在她的眼神里。那般朝氣蓬勃,那般楚楚可人。
他的頭頂是太陽,感覺身后光芒萬丈,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慢慢的泛起的紅潤。
“你眼睛好大??!”于心木有點不好意思了。
“大吧!”洪葉也是故意睜大了眼睛眨了眨睫毛。
“你眼睛紅的?”
“你臉還是紅的呢!”
“你眼睛真的是紅的!”
“你臉也是??!”
“好了!”終于拉鏈拉了下來,露出一個桃心的樣子,他也怯怯的退到了一旁。
“好了!”洪葉氣色有了緩和,估計是點滴起了作用。
于心木跑到屋里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暖水袋,拿了一塊干毛巾出來了。
“蓋上吧,你手現(xiàn)在比我手都冰!”
“這天氣還吹風!”于心木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塵土卷地而起,于心木趕緊把拉鏈往上提了提。
“……”于心木做完動作,眼神看著洪葉,意思很明顯,把拉鏈拉上。
洪葉低下頭,嘴巴咬住拉墜,然后抬頭,直接拉到了頂頭。
“這,壞了我不管??!”于心木也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不用你賠!”洪葉說著,又叼著拉墜往上拉了拉。
“你這跟誰學的?”
“什么?”
“……”于心木做了一個同樣拉叼拉墜的動作。
“這還用學?這還要學?”
“好吧!”于心木很無奈。
—回憶止———
于心木看著自己穿著的毛衣,還是去年那件,有點小了。
其實這樣一個動作,還真不知道是誰發(fā)明的。也不知道誰教給了誰的,誰傳揚開來。誰也不會刻意的去學,生活會教會我們很多,閱歷會教會我們很多。
于心木叼著拉墜,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