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隱被門外的騷動擾了清夢,便將被子往頭上蒙了蒙,房門被打開。
“你們作甚?!”熾隱沖著沖進來的宮女侍衛(wèi)質問了一句,進來的人一個個都表情驚訝的四處張望。
“使者莫怪,方才屬下遇到一個刺客讓他逃了,有宮女說見他朝你住處去了,便來看看?!?p> “你這是在懷疑我?”
“屬下不敢。那刺客功夫了得,屬下只是擔心使者的安危?!?p> “如你所見,我很安全,散了吧?!?p> “屬下還需查看刺客是否藏匿,也好證明使者的清白?!?p> “隨意。”熾隱裹著被子,一副不予理會的樣子。侍衛(wèi)招呼宮女在房里搜查了一番,沒有任何發(fā)現,便悻悻的離開了。
熾隱坐起身來,梳妝洗漱完畢后便去敲了隔壁的門。
“慕容鄞,你好了嗎?”熾隱手搭著的門突然打開,險些讓她敲在了他身上。
“走吧。”
“要不我們再等等?讓他們想想怎么換種方法生來事端?!睙腚[對上慕容鄞的眼神,兩人心照不宣。
“也好。那就走慢點。”
熾隱微微一笑,與慕容鄞平行。
迎著風的兩抹紅緩緩的走著,在一起讓人有一種結拜夫妻的感覺。
迎面走來一個侍衛(wèi)。
“太子。使者。”
“是你啊,刺客抓住了沒?”
“回使者,刺客已經抓住了?!?p> “那就好,你走吧。”
“是?!?p> 感靈閣。
“王上?!?p> “你們來了,坐?!?p> “靈皇,我們此次前來是來告別的?!蹦饺蒇粗北贾黝}。
“哦?你們是要一起走嗎?”
“琥珀一事,讓熾隱想回去看看自己的族人,想知道有多少族人想像琥珀一樣去了這赤瞳,讓他們過上普通人家的生活。”
“這樣啊…”靈皇攏了攏袖子,“也好,只是我聽聞你早已跟龍?zhí)铀蕉ńK生,不知這話…”
“靈皇說笑了,世人如此說法,多半是因為我與龍?zhí)佣枷泊┘t衣,走在一起難免會有些誤會罷了?!?p> “可我覺得這若是真的倒也是一樁美事啊?!膘`皇笑了笑,“若我還你自由,你可愿意承認?”
熾隱接住了靈皇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感情的事,熾隱還是需要些時日才可確定的。”
“那就再在圣靈大陸多留幾日可好?想來你那隱月樓也讓冰川打理了好長一段時間了,該替替他了?!?p> “諾?!?p> “你先去隱月樓看看吧,我有些話要跟龍?zhí)诱f?!?p> “是?!?p> 熾隱走出靈感閣,朝宮外走去。
“掌柜的!”
“怎么?見到我很驚訝?”
“好長時間不見掌柜的了,副掌柜的時不時都會念叨您呢?!?p> 熾隱笑了笑,上了樓梯,來到月字一號房。
曾幾何時,這里都是她的居所,如今卻只能出于無奈歸來。
熾隱搖了搖頭,推開了房門。
兩個人面面相覷。
“是你?”
“溫首領怎么會來這?”
“一時無聊,來這打發(fā)時間罷了?!?p> “隱月樓這么多廂房,為何選這個房間?”
溫洺抿了一口茶,“我喜歡這個房間?!?p> “溫首領可知這是我慣住的房間?”
“我知?!睖貨炽读艘幌律瘢孟裨谙胄┦裁?,“我知你是隱月樓掌柜,那店小二也跟我說了這是你慣住的房間…”
“那溫首領這是?”
“可我不知為何,就只記得這一個房間號。”溫洺看向她,“熾隱,我可是之前來過這?”
“之前除了我,沒有人會定這個房間。”
“那我可是跟你發(fā)生過什么事?”
“并沒有。”
“沒有嗎?”
“沒有?!?p> “我為什么會感覺這里似曾相識呢?”溫洺喃喃自語般的語調入了熾隱的眼,墜在她深邃的目光中。
“許是先前有人向你提起過我的事,于是你便記著了?!?p> “也許吧…”溫洺看著熾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我以后還可以來這嗎?”
“我打算回龍都去,日后這個房間怕是要空著了,溫首領若是有興致,隨時歡迎。”熾隱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
“熾隱!”
“怎么?”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p> “溫首領請講。”
“我先前可曾心悅過一名女子?”
熾隱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溫首領的過去,我不是特別了解。”
“那你可聽說過什么?”
“溫首領這是?”
“我覺得我好像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事,還有…”溫洺攤開了自己的手掌,恍惚的看著,“我為什么會醫(yī)術?”
“既然忘了,又何苦追尋呢?過去若是真那么值得銘記,溫首領也不會忘得這么干凈。”
“這怪就怪在我好像只是忘了關于某個人的記憶,其他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睖貨匙叩綗腚[跟前,“聽聞熾隱赤瞳紅印,能御火通靈,不知可否幫我找回我遺失的記憶?”
“御火通靈不假,可溫首領的失憶癥,熾隱無能為力。”
“為何?”
“失憶癥分四類,一為盡數忘盡,前塵不記;二為半夢半醒,恍惚記憶;三為自我逃避,忘卻傷心事,四為舊事仍記,獨忘一人。其一多半是重創(chuàng)所致,可前去以往去處加以追憶尋回記憶;其二大多是自我癡迷不悟,拋卻多數往事唯記深刻之事;其三是救贖自我,重新開始;其四是傷至心扉,不愿再見?!睙腚[不忍的看了他一眼,“這四類,屬其四,最為難破?!?p> “原來是這樣。”溫洺嘲諷的笑了笑。“原來我是被傷透了心才這樣的?!睖貨吵巴饪戳丝?,“可我為何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過些時日溫首領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睙腚[扯起嘴角笑了笑?!拔揖筒淮驍_溫首領了,你好生品品茶,日后若是還想來這月字一號房,隨時歡迎?!?p> “那就多謝了?!睖貨硾_熾隱禮貌的笑了笑,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欲言又止。
“溫首領可有別的話要說?”
“…你掌心可是有顆痣?”
“溫首領怎會知道?”
“我若說是我感覺出來的,你可相信?”
“想不到溫首領還真撞對了,熾隱掌心倒真的有顆痣?!闭f完還攤開左手手掌,一顆紅痣格外醒目。
溫洺看了看她掌心的痣,不知為何想落下淚來。
“我瞧你這顆痣,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嗯?”
“似曾相識。”溫洺抓住了她的手,仔細的盯著那顆痣陷入沉思。
熾隱慢慢的抽開了自己的手,“想是溫首領之前心悅過的女子掌心也有這顆痣吧?!睙腚[臉上沒有一絲異常,“我還有事,溫首領隨意?!?p> 溫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眉頭凝著一絲疑惑。
為什么感覺這么熟悉呢?
熾隱推開隱字一號房的門,舊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見過他了?”
“嗯?!?p>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
“往后這隱月樓就交給你了。”
“你要去哪?”
“龍都?!?p> “還會回來嗎?”
“以后會回來?!?p> “真的嗎?”
“嗯?!?p> “你能保證你的以后不是沒有以后嗎?”
熾隱苦笑。
“冰川,你真的是越來越不好騙了?!睙腚[看著他笑了笑,“好好經營這里,以后這里就是你的了?!?p> “別走?!?p> “我該離開了,跟我告?zhèn)€別吧?!?p> 輕功一躍,茶熱人空。
“熾隱!”冰川的手懸在半空,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他知道,這個紅衣女子,終究還是離他遠去了。
離人不挽,挽不回。
靈宮。
“這么快就回來了?”
“嗯。見了個老朋友?!敝鸪帘D過頭,“你不也挺快的嗎?”
“還好?!?p> “我們可以回龍都了嗎?”
“還不能。”
“還要待多久?”
“兩日后再回去。怎么?這么想跟我回龍都?”
熾隱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似乎有心事?”慕容鄞看著熾隱說道。
“誰都會有心事?!睙腚[一邊說著一邊快步離開,慕容鄞跟了上去。
“你可以跟我說說?!?p> “小事罷了?!?p> “小事我也想聽?!蹦饺蒇醋プ∷氖?,“我不想你不開心?!?p> “你真想知道?”
“想?!?p> “溫洺把我忘了。我把隱月樓托付給冰川了?!睙腚[深呼吸了一下,“如此也好?!?p> 慕容鄞心底滿是失落。
難過是因為他嗎?
“原來是這樣?!睙腚[感到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你還是放手吧,免得讓人誤會?!?p> “靈皇打算把你許配給我?!?p> 熾隱腳步猛的一僵。
“我給你時間,你也給我個機會可好?”
“慕容鄞,這太荒唐了!”
“只要是你,荒唐算什么?”
“慕容鄞,這不公平?!?p> “你給我機會就好?!?p> 熾隱沒有說話。
良久,“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龍都?”
“不打算回逐家看看?”
“不了,免得節(jié)外生枝?!?p> “馬車早就備好了,可你還不能走?!蹦饺蒇搭D了頓,“你得先去見一個人?!?p> 熾隱轉過頭,疑惑的看著他。
“竹荇閣。”
“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