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沙漠里面生存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極度缺水是一種怎樣難受的體驗。
更何況在這種缺水的條件之下，幾步遠的地方就有水源，自己卻因為道德上的原因不肯越雷池一步。
說實話，羽祁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會因為那仿佛血水一般的湖水之中，因浸泡了太多太多的尸體，而感覺到惡心。
甚至羽祁極度渴望能夠再嘗一口那水是什么滋味，仿佛那滋味是上個世紀一般遙遠，讓人難以忘懷，極度渴求。
但是人活著不能光光滿足自己，還要過得去心里那一點塏。
“湖水兩邊，下面都有暗涌。你處在上游，他們跳水的地方在下游，你喝不到他們的尸水。你若不信不妨想想，那么多的人跳入湖中，怎么可能沒有一個人抬頭，那些尸體總會發(fā)臭，若無暗流，怎么可能這邊連一絲臭味都沒有?！庇鹌钊棠偷綐O限，近乎崩潰的時刻，黑衣人以及其平淡的語氣開口，訴說著現(xiàn)在讓羽祁難以拒絕的借口。
這借口是一個臺階，讓在高臺上因為沒有下來的方法兒，憋的心里難受的羽祁可以順利的下臺。
在旁邊就有水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忍受被活活渴死。最起碼，有了一個借口之后，羽祁不會允許自己就這么被渴死。
羽祁那早已經(jīng)被渴得渾身乏力的軀體，這一刻仿佛涌現(xiàn)出新的力量，讓他猛地爬起來，手腳并用，一頭扎進了湖水之中。
呼吸之中將湖水帶入口腔，嗆得極其難受。羽祁卻根本舍不得把頭從那湖水之中抬起，就這么地扎在湖水之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對，就是這個樣子。你可以不用管你喝下去的是什么東西，你只要知道你喝下這些水，你就不用死，你就不會難受?！?p> “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人類剛開始的時候不也茹毛飲血，道德是最拖累人的東西。人類從進化的開始是沒有這東西的，那為何越進化到最后越要帶著拖累呢？回歸原始，解放自我，你會感受到完全不一樣的自己?！庇鹌钜贿叺皖^喝著水，耳邊一邊傳來極具誘惑的聲音，緩慢低沉而堅定，似乎在講述著永恒的真理。
沉淪似乎是從這一刻開始的，之后的幾天，羽祁確實感覺自己過的極其舒服。在經(jīng)歷過那瀕臨渴死的感覺之后，他現(xiàn)在甚至感覺能活著都是一種幸福。
能喝著這泛著血紅色的湖水喝到飽，是比活著更加幸福的事。
底線一旦放低就會一再的退讓，若不能堅守第一步，那么后面也就沒有堅守的必要。
第五天，羽祁被這群黑衣人帶到了他們所說的下游，羽祁被強按在水中，猛灌了幾口水之后，
再喝起這水來卻感覺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他知道自己變了，從來到這湖邊，不足十天的調(diào)教，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喝著尸水，曬著陽光，竟然還可以過的無比坦然和舒適。
羽祁在別人的安慰以及自我安慰之中逐漸沉淪。
羽曦這近十天來日子卻并不好過，東奔西走，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上下亂竄。
原來自從那日知道羽祁不會有危險，而且又必須得耐心等待之后，羽曦就開始可憐起那些窮人來。
病人已經(jīng)被隔離，防護措施做的也還算可以，但是瘟疫的蔓延卻依舊在不斷的擴散，而且擴散的速度還非常的快。
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這東西羽曦也向跟隨來的，擅長醫(yī)術(shù)的那些師兄們聊過一一些。他們只是由于死的人過多而引起的，按道理來說，只要措施及時，隔離妥當，不讓人員流通，大范圍傳播的幾率是不大的。
但現(xiàn)在呢？
沿著這條護城河的入水河道，一直往河道下方蔓延。擴散的范圍不斷擴大，擴散的速度不斷加快，而且得瘟疫死去的人數(shù)比例也越來越多。
這說明什么？
說明造成瘟疫的病毒不僅擴散的快，范圍大，而且這病毒還有可能變異了，變得更加的容易感染致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羽曦這幾天來就一直在探索病毒擴散的渠道。
通過七八天來信息的收集，羽曦發(fā)現(xiàn)了病毒擴散的一個規(guī)律，它只往河道的下方問蔓延，而不往河道上方，而與河道相隔更遠的地方也不會有瘟疫。
所以這幾乎就已經(jīng)確定了，這病毒的擴散是以河道作為擴散渠道。
有了這條線索之后，羽曦之后的幾天幾乎都是在河里面度過的。一邊在河里尋找著擴散源，例如小魚小蝦的尸體之類的，一邊摸索整個河道。
羽曦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書生也沒有閑著。
一身黑衣罩體，使用的法術(shù)詭異多變，這幾乎就是在明確的指出是魔宗所為。
所以，書生幾乎是在安頓下來的第二天，就直接開始尋找魔宗弟子的蹤跡。熟悉魔宗弟子聯(lián)絡(luò)標記的書生，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總部。
“把人交出來。”這是一個廣闊的大廳，大廳被封的密不透風，沒有一絲光亮傳來，點的燈把也只有寥寥數(shù)盞。
在這個近百平方的大廳之內(nèi)，這寥寥數(shù)盞燈幾乎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只能給大廳增添了更多的迷離和幽暗，這比完全的黑暗讓人更加的感到壓抑和恐懼。
書生坐在大廳之上的唯一一座寶座之上，上位者的姿態(tài)命令著。
而下方老老實實的站著一個人，全身上下一黑衣罩體，倒是與羽書描寫的極為相似。
“少主，你說的什么人？最近幾天我們沒抓人吶！”那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中的人似乎很害怕書生，哪怕全身包裹在寬大的黑衣之中，也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那顫抖的全身。
“看來是老頭子吩咐的了，我才離開兩百多年的時光，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這么沒有威信了嗎？”書生說話還是那般的不急不緩，但此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在道宗之時那般溫文爾雅，更多的卻給人一種威嚴和陰森感。
“真的沒有?！焙谝氯吮贿@不急不緩的話語嚇了一跳，連忙跪下，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絲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