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又到了反派大彪演技的關(guān)鍵時刻

　　“【J89】，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你的坐標暴露了?！?p>　　凌耀正在緩慢調(diào)整吐納和氣息，試圖從剛剛回復正常的空氣中重新積蓄真氣。

　　而面對大佬的詢問，他下意識地看了仍在恍惚當中的李嘉恒一眼，很快反應過來，用隔音符拉了個罩子，調(diào)整了一下語氣，這才回復道：

　　“李嘉恒捏碎了陳曉星身上的法器，初步懷疑其作用是定位和求援，直接連接對象是陳曉月。林天宇應該接到的是陳曉月的通知。

　　“我們接觸到周蕓怡的時候就被算計了，陳曉星是通過定魂蓮的氣息找上來的?！?p>　　【凌耀】的坐標不僅通過定魂蓮暴露給了陳家的搜查隊，還通過法器直接暴露給了林天宇。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短暫的沉默后，無線電那頭傳來這樣的聲音。

　　“是啊，我們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辛冉在逼特情局下場。

　　“但下場之后要怎么做，主動權(quán)仍然在我們。而則選擇的依據(jù)，在于他的目的。

　　“他想要的是什么？是想要特情局下場后的混亂、以便渾水摸魚？還是……？

　　劉鳴的聲音聽不出惱怒和不滿，也沒有任何指責和怪罪的意味，但充滿了上位者無意識的壓迫感，

　　“以我們現(xiàn)在掌握的情報，他沒有和世家建立直接的合作關(guān)系，現(xiàn)在卻直接得罪了特情局。就算渾水摸魚也需要渠道和契機。

　　“如果他的目的果真如此，不合常理?！?p>　　“但你不同。不要怪我危言聳聽、施壓于你。情報處現(xiàn)在仍未明確他當年收養(yǎng)那么多幼童，以及最后止步于收養(yǎng)你的原因。也許你們身上，有我們意料之外的、更大的陰謀。

　　“今夜過后，特情局內(nèi)部一定會出現(xiàn)這樣的聲音，從而質(zhì)疑你繼續(xù)留在特情局的合理性。”

　　劉鳴說的不錯。凌耀的身份在這個局勢下太尷尬、太敏感，又太單薄。

　　而他愿意直接懟凌耀說出來，是在示好，也是在試探，更是在告誡。

　　他在等凌耀的一個態(tài)度，是繼續(xù)沉默，繼續(xù)裝傻，還是吐露更多真相，選擇站隊——從而給予他的答案，是冷漠旁觀，還是給予凌耀更多的幫助和支持。

　　如果是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吐露出更多情報，來逃避這種隱性的詰問，或者企圖得到某種“我是自己人”的認可。

　　可惜凌耀并不受這種影響。某種程度上，這是他上輩子做月曜峰峰主時自己也屢試不爽的把戲，劉鳴未必有他玩得漂亮。

　　但凌耀也知道，這種時候一言不發(fā)，只會導致自己的處境變得更惡劣：

　　“我本來想在報告里說明。但既然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疑問，在醫(yī)務小隊趕到之前，我簡單表述一下倒也無妨。”

　　當然，凌耀并沒有打算把“系統(tǒng)”、“主角”、“反派”、“劇情”這些東西都抖落出來。

　　一來這些事說起來過于荒誕，只怕沒人會相信；

　　二來如果特情局真的想去證實，無論最后證明是真是假，都會給他目前按部就班的生存計劃造成巨大的阻礙。

　　而且他還需要承擔萬一被人抓去切片的風險。

　　但他也不能全盤撒謊。因為全部的謊言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梳理清所有細枝末節(jié)的邏輯。

　　模棱兩可，真假參半，語言藝術(shù)，刻意引導。這才是他的最佳選擇。

　　“我沒有直接證據(jù)，但大概了解一些他的計劃：辛冉本人似乎收到了某種限制，無法親自出面，因此希望能借別人的手對付【林天宇】，并從對方身上獲取到什么東西。

　　“當然，他一開始也未必就確認是【林天宇】，有可能只是一個模糊的目標，比如【清幽谷的最后傳人】?！?p>　　【學到了清幽谷的法門】和【本人是清幽谷的傳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是特情局尚未掌握的情報，也是特情局想要掌握的情報。

　　“另外，近十年我并沒有太多機會接觸辛冉本人，但我曾經(jīng)短暫接觸過李嘉恒。李嘉恒自稱是辛冉的同事，也曾向我透露過一些計劃和目標——他們已經(jīng)確認了林天宇的身份，但他們并不急于搶走他身上清幽谷的傳承，因為他們認為這是‘殺雞取卵’。

　　“他們希望林天宇成長起來，開啟更多的傳承，并且到京城發(fā)展——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這樣方便他們最后篡奪勝利的果實。

　　“不過說實話，我并不覺得他們能夠達成真正的合作，他們所謂的同事情誼也并不牢靠——他們看起來隨時都在找機會殺掉對方?！?p>　　其實這是上個世界里田羲對凌霖晗的劇本。但是不重要了，反正這個劇情放在這里正合適。

　　畢竟特情局總不會相信這些個“反派”千算萬算，最后竟然是為了成就林天宇這個“主角”吧。

　　“他希望你‘繼承’這項事業(yè)？但收養(yǎng)一群孩子，并不代表就能掌控他們的想法……啊，或許，如果是辛冉，倒也不是不可能的?！?p>　　因為劉鳴想起來，辛冉正是一名精通心理治療和心理暗示的專家教授。

　　如果說收養(yǎng)幼童的行為就是為辛冉不合倫理的社會學、心理學實驗收集“實驗體”，倒是顯得格外合理起來。

　　但問題是，這樣的解釋對南博圖是不利的。

　　因為辛冉的收養(yǎng)正好止步于他，從某種角度來看，正是辛冉認為南博圖是自己最成功的實驗品。

　　這不是劉鳴想要的答案。他希望自己能借此“困難”時機幫助到南博圖，從而將對方拉入自己的陣營。

　　他相信南博圖也聽懂了他所言的內(nèi)涵，也相信對方能夠做出最好的選擇。

　　但南博圖的這番話，不進步性對上級領導的匯報，而且似乎顯得有些過于“誠實”了。

　　這并不是足夠“聰明”的答案。

　　“我們希望你能夠現(xiàn)在就說明自己今晚計劃的緣由。這不是要求，但……你明白?！?p>　　這個“我們”，以及“你明白”，都是劉鳴給南博圖新暗示。這意味著他的這句話不僅僅是他個人，而是整個特情局高層的決策意向。

　　凌耀不急不緩地回應著：

　　“我理解特情局的顧慮。我希望你們有所顧慮，這也是我的誠意。找到林天宇也許并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因為辛冉既不一定會在現(xiàn)場現(xiàn)身，也不一定真的把重點放在了林天宇身上。一切都只是可能，所以某種程度上，之前的一切這只是一場有情報支持的個人行動。

　　“但現(xiàn)在，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而支持這些想法，我需要更多的幫助。

　　“我有自己的渠道，知道林天宇身上那枚戒指，就是清幽谷的傳承。而且我知道這份傳承有多么珍貴——無論是物質(zhì)上的丹藥、草藥，還是精神上的功法、秘籍……無論哪一樣拿出來，都沒有人敢說自己毫無垂涎之心。

　　“而且，不敢說非常了解，但我大概知道林天宇是一個什么樣的人?！?p>　　“如果他無法屬于特情局，至少也要保持中立，而不能和世家搭上線。否則，我認為趁現(xiàn)在壓制他，甚至消滅他，才是最佳選擇?！?p>　　凌耀知道自己這句話真的很像反派發(fā)言，但這也是他當下最真實的想法。

　　辛冉和李嘉恒都想利用這一場混戰(zhàn)，對林天宇實現(xiàn)一波助推——渡鴉和特情局下場是壯大副本的聲勢，和特情局、陳家先后撕破臉的反轉(zhuǎn)是增加主角追逐的目標，陳曉星的“死亡”是增加主角的動力，玲瓏閣的出現(xiàn)為了追加主角的戰(zhàn)利品……

　　但凌耀想的是，既然鬧得這么大，干脆鬧到主角翻車怎么樣？

　　任你這邊安排得再好，如果我直接把主角送進特情局黑名單，順便出去陰陽主角幾下，不動手就憋屈死動手就倒人設，你看著劇情還能正常進行下去嗎？

　　而且這不僅僅是他對辛冉的“惡意”，還有處于對林天宇其人的考量。

　　“……因為林天宇的野心太大？”

　　“不，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野心。如果有，那只能說明他實在太蠢了。而這樣的‘蠢人’注定會被利用?！?p>　　他對周蕓怡說的那句“林天宇的弱點是腦子不好”，真的不是開玩笑。

　　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林天宇都“蠢”得讓人汗顏。

　　且不說他對李海波、對丁玲兒這些“自己人”態(tài)度如何。就說這起死人肉白骨的醫(yī)術(shù)，他玩得就很“低級”。

　　如果這樣的本事，落在真正有野心的人手里，他絕對會主動出擊，在所有能接觸到的達官貴人面前混一個眼熟，展露身手，慢慢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仙風道骨、不輕易出手的神醫(yī)，所謂財富和權(quán)力自然會被人送到手里，偶爾發(fā)號施令自然也有的是人搶著幫忙。

　　要么就干脆仗著自己的一身武藝，直接夜闖民宅，把目標都威脅一通，然后恩威并施，做一個脾氣不好卻妙手回春的邪醫(yī)，把各路大佬的把柄和軟肋通通捏在手里，又用各種各樣的好處吊著對方。如果腦子夠用，還可以玩幾把權(quán)衡之數(shù)，讓大佬們對自己言聽計從、指哪打哪……

　　雖然聽起來有點扯，但凌耀也在醫(yī)院待過幾年，見過許多生死存亡之間的恩恩怨怨，實在太清楚，在疾病面前，人對待自己性命的執(zhí)著，有多么可怕，有多么不擇手段；又可以多么卑微，多么傾盡所有。

　　就拿林天宇號稱的所謂可以延緩癌癥的絕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繼地去對他求爺爺告姥姥。

　　可林天宇并沒有這么做。事實上，他似乎根本沒想過自己可以這么做。

　　他的腦子里只有“有金銀珠寶”“不受人制約”“有美人香車”“有聽話小弟”“有名氣”“受人敬仰”……只要快速把這一切變現(xiàn)就行。

　　這么想當然也沒有錯。但相比于那些技能可以換取到的財富和名譽而言，這種“變現(xiàn)”方式簡直是“暴殄天物”。

　　而這樣的資源，林天宇本人不去利用，也遲早有人會幫他去利用。

　　這注定是一場血雨腥風的爭奪戰(zhàn)。

　　林天宇現(xiàn)在能夠如魚得水地活著，不是因為他真的有多么強大，而是恰恰是因為他還不夠強大。沒有人會去探究一個不夠強大的人的力量來源。

　　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也并不是真的打算輕松放過他，而是暗地里商量著，怎么烹飪他才足夠美味，怎么樣把肥肉安安穩(wěn)穩(wěn)吃進自己的嘴里，而不被群起而攻之——把他扶為傀儡就變成了一個最好選擇。

　　這讓林天宇得以保全性命，乃至渾水摸魚、茍到最后。

　　這看起來很不“主角”。但事實上，凌耀早就在吐槽役們那里獲知，這種“都市神醫(yī)”類的“小說結(jié)局”，往往也都是如此：

　　主角在國內(nèi)取得超然地位的同時打敗了一波一波的外敵，還開創(chuàng)了許多公司搖身變成大富翁，最后得到全國上下的認可，被官方贈予一個無比榮耀、至高無上的特權(quán)榮譽；然后從一線隱退，和自己的“后宮”們隱居起來，任由江湖上流傳著他的傳說，再時不時被人當“大佛”請出來解決沒人能解決的問題……

　　無非是這樣的故事。

　　凌耀第一次聽的時候，就很疑惑：以現(xiàn)有的局勢，各大世家以及特情局怎么可能容忍林天宇成為這樣的存在？

　　別說什么國家級榮譽和國民性認可，就是那個能讓林天宇變成全國有名的大富翁的連鎖公司，近乎財閥的世家們就不可能讓他真的開起來。

　　但后來他漸漸回過味來：這樣的“劇情”發(fā)展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某個世家把林天宇變成了自己人就可以了。

　　不需要給他實權(quán)，只需要給他足夠的表面榮耀，世家背地里就可以做中間商，賺個盆滿缽滿，逐漸一家獨大、掌控各個領域。

　　而且林天宇還會成為他們漂亮的擋箭牌：這是英雄應得的榮耀，我們只是捍衛(wèi)英雄的權(quán)利罷了！

　　實際上那些利益滾滾流入世家的口袋，根本沒人知道。

　　而至于為什么收買林天宇的最后更可能是世家，而不是特情局？這就和林天宇的性格有關(guān)了。

　　林天宇不知道低調(diào)，也學不會利用，卻有貪得無厭、肆意招搖的性格；

　　他不屑和別人合作，卻喜歡下屬對他言聽計從；

　　他喜歡賭博，喜歡高利潤高回報，喜歡扮豬吃老虎，喜歡看別人在自己面前俯首稱臣……

　　這些都不是什么好習慣。

　　雖然這些也可以稱得上是強者的特權(quán)。但一來，特情局和世家不同，不可能無底線地為了招納強者而給予對方太多特權(quán)；二來……

　　林天宇本人也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強者。

　　他一切的依仗卻只能歸結(jié)于他的“幸運”，而他本人并沒有與之匹配的心性和頭腦。

　　想要發(fā)揮“他的價值”，就必須“利用他”，甚至“殺雞取卵”，而特情局是不會這么做的。

　　但如果特情局繼續(xù)放任林天宇上了其他人的船，而自己又找不到可以超過世家力量的門路，等到“結(jié)局”的時候，世家必定形成壟斷，而特情局這樣的部門，恐怕和解散了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凌耀并不想看到這種一切被世家壟斷和把控的結(jié)果。相信特情局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發(fā)展。

　　他必須提前發(fā)出示警。

　　被特情局懷疑身份立場也好，目標私心也罷，并不會阻礙他的計劃。在足夠的利益面前，就算是鬼也可以和人達成合作。而合作成功之后產(chǎn)生的信任，才是真正的牢不可破。

　　“……說實話，我很意外，無論是你提供的情報，還是你展現(xiàn)的態(tài)度?！?p>　　面對凌耀的回答，劉鳴也做出了回應：

　　“從我個人的角度，我可以給予你充分的信任，因為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你對林天宇不感興趣，但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已經(jīng)充分證明了你是站在特情局的立場上向我傳達了這些信息。

　　“但特情局是一個龐大的、關(guān)系錯綜復雜的機構(gòu)。單單得到我一個人的信任，是遠遠不夠的?！厩逵墓葌鞒小窟@個情報，非常重要，重要到整個特情局都可以為之改變當前的行動方針和目標計劃。

　　“你很急切，我也很急切。但我們需要證據(jù)。切實的證據(jù)，才能說服所有人?！?p>　　劉鳴點出了關(guān)鍵所在——證據(jù)。

　　林天宇雖然不低調(diào)，但也知道遮掩小金龍和傳承戒指的所在。明面上，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自稱師承清幽谷、半路出家、小有醫(yī)學造詣的青年醫(yī)師罷了。

　　這也是大部分勢力都還沒考慮過對他動手的原因。因為成本和回報不成正比。

　　但一個自稱清幽谷傳人的毛頭小子，和一個手中確有傳承戒指的青年人，所代表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凌耀通過“吐槽役”獲悉了系統(tǒng)持有者們才擁有了這樣重要的情報。

　　但單憑凌耀的情報，不足以讓整個特情局動起來。

　　“我們沒有證據(jù)，但可以制造證據(jù)。林天宇不曾暴露，那就逼他暴露。讓他覺得只有把牌亮出來，而且自己有能力殺人滅口，他才會動用底牌，實現(xiàn)他的目標?！?p>　　劉鳴瞬間get到了凌耀的意思：

　　“你想親自動手？這……不失為一個方案，但風險太高了。我們很清楚，你的定位是技術(shù)人員，不是戰(zhàn)斗人員。

　　“比起林天宇身上不確定的傳承，你所帶來的利益和價值是確定并且珍貴的?！?p>　　哪怕劉鳴的這番話更多的是一種表明態(tài)度的客套說辭，但至少是凌耀喜歡這種被合作者尊重和認可的感覺，而下面的話也更多了幾分誠意的談判。

　　“我也不喜歡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境地當中。事實上，如果單靠我一個人，正面和林天宇對上，我也沒有任何機會，成功了也沒有任何好處……”

　　凌耀現(xiàn)在才六品巔峰，勉強能和五品低階打個平手?？闪痔煊钤谖迤返臅r候就能錘四品高手，現(xiàn)在林天宇都四品了……

　　他倆干起來根本不需要討論輸贏，只需要討論他的死法。

　　但如果林天宇本人專注于主戰(zhàn)場，只能派小金龍帶分身出來打支線劇情，那就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的所謂“分身”，類似于“傀儡師”制造的傀儡，有本體的部分戰(zhàn)斗力，可以被本體操控，也可以用自主意識戰(zhàn)斗。

　　但用分身自主意識戰(zhàn)斗，應變自然沒有那么靈活，實戰(zhàn)能力又會進一步下降。

　　如果林天宇本體被絆住，分身能發(fā)揮出來的大概只有五品中階的戰(zhàn)斗力——雖然，這是林天宇的五品中階，真實水平大概在偽四品。

　　但如果有天時地利人和加持，讓凌耀對打幾個來回，戰(zhàn)局不至于悲催地一面倒。

　　就算他打不過對方，把金龍逼到現(xiàn)身，倒也并非不可能。

　　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雖然是臨時起意，卻有足夠的動機，讓林天宇以為自己殺了陳曉星，從而不得不主動追蹤于他。

　　又正因為是臨時起意，誰也不會預料到這樣的發(fā)展，自然不會有人泄露秘密，更不會有人從中作梗地阻礙或者遮掩。

　　而這個天時地利人和，就要靠特情局出手了。

　　再者，特情局還是要臉的，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如此“巨大的犧牲”呢？

　　大概是意識到了凌耀的弦外之音，劉鳴馬上上道地補充道：

　　“你放心，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會盡力。

　　“人和方面，現(xiàn)在的主戰(zhàn)場在玲瓏閣的爭奪混戰(zhàn)，我們的人會渾水摸魚，也會試圖挑動各方勢力對林天宇出手，讓他分不出心神操控分身。你需要面對的那個分神，實力不會超過五品巔峰。

　　“另外，情報處會全面運作，【K12】小隊接手你所在現(xiàn)場后也會進行布置，爭取在目標達成前，令外界認定陳曉星已死，并且鎖定你為兇手。當然，我們會全力治療陳曉星，事后也一定會還你清白。

　　“地利方面，情報處會把附近2km范圍內(nèi)的地形圖和人員圖發(fā)給你，你可以自由選擇伏擊地點，而我們的人會在附近潛伏待命。

　　“至于天時，你申請的……天氣，已經(jīng)審批通過。我已經(jīng)動用我的權(quán)限，讓他們加快部署。大概二十分鐘后就能‘到賬’?！?p>　　很快，凌耀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份彩信——雖然他很想吐槽這玩意兒怎么看都不像是特情局該干的事，但考慮到現(xiàn)在的科技水平和現(xiàn)場環(huán)境，似乎也確實只有這個辦法……

　　而在凌耀瀏覽抉擇的間隙，劉鳴那邊似乎也商量出了新的提議：

　　“除了今天行動你應得的功勛和嘉獎，了解到你之前的訴求，如果今天能夠順利完成目標，特情局會有專門的小分隊接管【林天宇】相關(guān)事宜。

　　“我們可以保證，日后絕對不會再勞煩你參與林天宇相關(guān)的事宜，也不會讓他在你面前礙眼，更不會讓他威脅你的生命安全。

　　“接下來這一點是我的私人誠意。此后你手頭的所有研究項目，無論方向，我都會像今天這樣，用我的權(quán)限幫你開綠燈。

　　“雖然以你的能力，能出頭是遲早的事，但如果沒有人幫襯，中途的阻礙也不會少。特情局內(nèi)部也是一塘渾水，你再年少有為，也經(jīng)不起歲月蹉跎。

　　“當然，這一點，無論今天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兌現(xiàn)?！?p>　　什么是老狐貍？這就是老狐貍。劉鳴愿意給凌耀開綠燈，固然是方便了凌耀后續(xù)的研究計劃，但也相當于是把凌耀綁在了自己的陣營里。

　　凌耀能不知道這個項目有多誘人？后續(xù)利益有多大？

　　這何止是誠意，這是要提前訂蛋糕啊。

　　不過凌耀并不打算拒絕。

　　既然他已經(jīng)走到總部，遲早有一天會被逼著站隊，才有機會把項目繼續(xù)推進下去。

　　至少據(jù)他觀察，劉鳴確實是一個性情和能力都算優(yōu)秀的人物，為人處世算是順眼，背地里也沒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既然對方愿意主動放下姿態(tài)尋求合作，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以。收到。新坐標已經(jīng)發(fā)送。按新的方案繼續(xù)執(zhí)行。新情況可以無線聯(lián)系我?！?p>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或許演絕世惡人、和主角打一架就是反派的天命。

　　但凌耀掐指一算，今天這一場戲特情局也算至少給他加了三個雞腿，這個“盒飯”領了就領了吧！

　　他這邊剛把坐標發(fā)出去，扯下隔音符，醫(yī)療小隊也已經(jīng)匆匆趕到，緊跟其后的則是劉鳴所說接管現(xiàn)場的K12小隊。

　　凌耀對這些人都不是太熟悉，沒有多做交談。只是和醫(yī)療小隊的應急工作人員交接了一下給陳曉星止血的符咒，然后和K12的小隊長復述了一下現(xiàn)場的情況以及注意事項。

　　期間唯一的小插曲，就是給陳曉星畫的那個符陣，需要輸送的真氣量其實很大，但上來搭手的醫(yī)務小哥看凌耀面無異色，也沒意識到凌耀其實是六品巔峰的高手，還以為是輕松的工作，也沒過問凌耀，轉(zhuǎn)手就把主導權(quán)帶走了。

　　結(jié)果這貨差點被符陣吸干，直摔了個大馬趴。

　　凌耀只好摸摸腦袋假裝沒看見，默默又把符陣撐起來，直到對方找了三五個七品過來交班，他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臨走前，凌耀又檢查了一遍裝備，最后看了一眼李嘉恒。

　　而李嘉恒對上了他的眼睛。那雙眼睛中有失敗的惱恨和被人算計的憤怒，但唯獨沒有恐懼。

　　看來他還有后手。

　　而凌耀也在揣測特情局會如何處理李嘉恒。是把他送還給陳家，還是扣下來審訊？

　　李嘉恒又是否會向特情局泄露他們系統(tǒng)持有者的秘密？

　　但凌耀沒有再深想。就像李嘉恒無法左右他的決定，他也無法改變李嘉恒的選擇。

　　所有人都會自己看著辦的。

　　最后，他只和K12的小隊長揮手道別，很快又化作一道弧光，消失在夜色中。

　　……

　　“這個人要怎么處理？他是行兇者，又目擊了全過程，不能留在現(xiàn)場?！?p>　　“分一支小隊把他送回去？好像也說不通。他是法器的觸發(fā)者，他不在的話，林天宇會懷疑的吧。”

　　“……收到。不用爭了，上面給了更好的方案。”

　　“不，你們不能這么做！我有后臺……不，我有情報！無論是渡鴉的，還是陳家的和梁家的，對，還有剛剛那個人，你們喊他【凌耀】？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他究竟……”

　　“唉，這下更不用糾結(jié)了，重要研發(fā)人員的涉密情報泄露，取死之道又多了一條~”

　　嘭！

　　“太搞笑了，我還真沒見過黑白兩邊全部都得罪的家伙，他好像到最后都沒明白過來，自己死得其實一點也不冤?！?p>　　“就這樣放著吧。對林天宇就說是混亂中中彈身亡，事后就說是作案過程中被我們的人現(xiàn)場擊斃?！?p>　　“行，這下倒是省事兒了。那邊那個怎么辦？”

　　“那個倒是還有口氣兒，審他也夠了?！?p>　　“那我們就專注于現(xiàn)場痕跡留證和二次改造就行?！?p>　　……

　　凌耀的手機忽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把已經(jīng)抵達目標地點、正在手繪符陣的凌耀嚇了個半死。

　　“我記得自己明明早就靜音了？？而且這是手機可以發(fā)出來的聲音嗎？太嚇人了吧……”

　　凌耀剛點開鎖屏，便被屏幕上紅色的大字所鎮(zhèn)?。?p>　　【系統(tǒng)通報緊急情況。當前世界（D382176），系統(tǒng)持有者LJH0312處于瀕死狀態(tài)，系統(tǒng)自動發(fā)出救助信息。定位坐標已發(fā)送，請其他系統(tǒng)持有者盡快前往救援。

　　【重復緊急被通報。當前世界，系統(tǒng)持有者LJH0312處于瀕死狀態(tài)，定位坐標已發(fā)送，請其他系統(tǒng)持有者盡快前往救援?！?p>　　凌耀的腦瓜子轉(zhuǎn)了兩個彎，這才理順了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個“都市神醫(yī)文”所在的世界編號是D382176，而李嘉恒則是系統(tǒng)持有者LJH0312。

　　他點開手機上閃爍的坐標信息，更加確定這個坐標正是剛剛陳曉星以及李嘉恒埋伏自己的地方。

　　可是……李嘉恒？剛剛不是還活蹦亂跳，還會拿眼睛瞪他，嚇人得很嗎？這是什么大反轉(zhuǎn)？

　　下一秒，他的短信箱里跳出了一封陌生電話發(fā)來的新短信：

　　【From：？？？】

　　【虛假的新生派，只會通過掠奪其他人來茍延殘喘；

　　【真正的新生派，把所有向往自由的系統(tǒng)持有者視為同胞。

　　【如果他們向我們索要，我們則要他們償還。所以他們終究會走向失敗，而我們無往不利，我們無堅不摧。

　　【終有一日，你會理解我，相信我，成為我。

　　【一切為了自由！】

　　這種不明所以的、充滿扭曲的理想主義以及狂熱的自由主義的、高高在上又試圖占據(jù)道德高地的語氣，雖然他從來沒有見識過，但在凌耀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是辛冉給他發(fā)的消息。

　　這段話的意思是……辛冉認為，哪怕他們的行事風格相近，但他才是真正的新生派、是應該被理解和認同的新生派，而李嘉恒只是為了私欲而妄圖“新生”的“叛徒”。

　　而辛冉想借此機會證明，總有一天凌耀會明白、會領悟他的思想，成為他的合作者，成為他的繼承人？

　　直到這一刻凌耀才忽然意識到，也許辛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瘋狂——他是理智的狂徒，扭曲的信仰者——沒有人能夠用理性的思考去說服他，但他卻會用理智的策略去擊敗每一個人。

　　然而不及他細想，這條短信很快被自動銷毀了。仿佛只是一封閱后即焚的系統(tǒng)站內(nèi)信，凌耀再難查詢到其中的一字半句。

　　但隨之而來的是系統(tǒng)新的短信：

　　【系統(tǒng)持有者LJH0312已無生命體征，確認死亡。系統(tǒng)緊急通報撤回。LJH0312持有系統(tǒng)的所有能量將均分給當前世界（D382176）其余所有系統(tǒng)持有者。分配到賬可能有延遲，請注意查收。】

　　【您已收到LJH0312系統(tǒng)能量：23487點。當前系統(tǒng)XR0037剩余能量********】

　　后面的一串星號，是凌耀無法查看的內(nèi)容。

　　李嘉恒死了？

　　凌耀有些恍惚于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但這一切并不是沒有征兆的：當李嘉恒參與伏擊并試圖嫁禍于他，而他準備將計就計做局騙林天宇來攻擊自己……

　　而此刻，特情局最簡單有效的選擇，就是提前擊殺這個在場唯一能夠表示完整事件發(fā)展過程的“真正兇手”，來暫時隱藏事情的真相。

　　雖然凌耀并不像李嘉恒所想的那般，期望著通過對方的死亡獲取到對方的系統(tǒng)能量，但他確實間接導致了李嘉恒的結(jié)局。

　　他也由此清晰地意識到了特情局作為暴力執(zhí)法部門的果決和精準執(zhí)行——他慶幸自己過去的選擇，沒有因為自傲和自大而走向與特情局為敵的道路。

　　希望他今天的選擇也沒有錯。

　　他俯身畫完符陣的最后一筆，站了起來，望向天空。

　　夜幕之下，被城市光芒映亮的低矮云層隱約發(fā)出低沉的轟鳴。

　　他拔出劍。

　　遠遠的，“主角”的呼喊聲已經(jīng)傳來：

　　“無恥叛徒，殺人兇手，拿命來——??！”

　　凌耀OS：??(⊙_⊙)?？

　　哥們兒，這么土這么中二的臺詞到底是誰教你的，誰教你的??！

　　別害我演得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