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集合起來準備出谷做他們人生當中第一個任務。
“走吧,咱們先出去找找春興茶館的大茶壺李四狗了解一下情況?!?p> 夏辰大手一揮帶著眾人離開山谷。
閻王谷的位置是絕密的,每個人進出谷都是要蒙上黑頭套的。
夏辰等人就坐在車上,被馬車七拐八拐的帶著不知道繞了多久才被示意到了地方。
下車之后送他們出來的人給他們指點了清河鎮(zhèn)的方向便駕車繼續(xù)往前走并沒有按照原路返回。
夏辰知道這是閻王谷的反跟蹤手法,哪怕你跟蹤此人離開都無法真正找到閻王谷。
順著田間的小路一路往西,按照那人指引的小河一直往下游走去,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便看到一個小鎮(zhèn),那就是清河鎮(zhèn)。
清河鎮(zhèn)的來由是因為那條他們順著走來的小河,那條河就叫做清河。
據說幾百年前當?shù)卮蠛等?,路過的神仙下凡體察民情,看到此地的居民生活悲慘但依舊沒有放棄故土,深受感動便從一旁的山中引下一條河水。
由于河水清澈口感甘洌因此取名叫清河,而依水而建的小鎮(zhèn)便叫做清河鎮(zhèn)了。
到了這里已經接近晌午,眾人在鎮(zhèn)上搜尋到一家酒樓先吃了飯并向小二打聽道到春興茶館的位置,待稍息片刻之后便前往尋找李四狗。
春興茶館
夏辰抬頭看了看門匾確實是春興茶館然后回頭漫無目的的環(huán)視一圈,看到身后的林家醫(yī)館便知道自己確實沒有找錯位置。
“哎,幾位爺,里面請,今日有上好的西湖春茶,還有清晨去打的清河晨水,幾位爺今日可有口福了?!?p> 一個年紀四旬上下,上著窄袖青色葛衣,下著黑色窄口長褲腰間系條白色腰帶,肩上搭著一條白色毛巾,一副大茶壺形象的小廝看見眾人站在門口彎腰迎他們進來。
“幾位爺是在大堂還是在二樓雅座?”跑堂的大茶壺問道。
夏辰進屋看了一眼,茶館面積不大,室內除了一個掌柜在撥打著算盤盤賬并無第二個跑堂的,而他們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夏辰已經注意到這家茶館是兩層的。
既然一樓只有一個跑堂的,那么夏辰要上二樓看看是否有第二個跑堂的來確定現(xiàn)在接待自己的是不是李四狗。
“二樓雅座?!毕某降恼f道。
“好嘞!二樓雅座十人!幾位爺請上座。”
跑堂的大茶壺拉了一個高聲喊道,隨后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引著眾人上了二樓。
二樓被屏風隔成幾個獨立的空間此刻正值午后,茶館生意不多,二樓也沒有人夏辰也并沒有在二樓發(fā)現(xiàn)跑堂的,他估計眼前此人可能是他們要找的李四狗。
夏辰指了一個靠窗的南座,視野很好一眼就能望見對面林家醫(yī)館里面的情況。
“幾位爺喝點兒什么?”
跑堂的大茶壺臉上帶著職業(yè)微笑問了領頭的夏辰。
“你們這里有沒有黃山毛尖?”夏辰問道。
“有的,今年初春剛來的黃山毛尖,是今春采的頭一遭茶?!贝蟛鑹鼗氐?。
“那有沒有去年剩下的黃山毛尖,我喜歡喝那暮春采的最后一茬毛尖?!毕某诫S意的問道。
那個大茶壺聽到此言面上并無任何變化,但是內心提高了幾分警惕,笑著回復道:“有的,不過是去年暮春剩下的第二茬了,這位爺您看行嗎?”
夏辰點了點頭,不以為意的說道:“可以,不過要用昨天晚上剩下的水煮,暮茶配暮水才有味道?!?p> 這是秦力在出谷前教給夏辰的暗號,只要對上暗號便知道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人向前一步,湊到夏辰身邊假裝抹著桌子,小聲問道:“客從何處來?”
“洛城來?!?p> 這是告訴他夏辰幾人來自輯事院總部。
“家又住何處?”
“家門前處一口溏,夜月底下第一星?!?p> 這是告訴他,夏辰幾人來自北督察司,在此是屬于北督察司下最高級別的隊伍。
“可是北斗第幾星?”
“在下其中天樞星。”
“敢問客為何事來?”
“門前碩鼠?!?p> “客為何人?”
“先生?!?p> 那人問完話之后開始夏辰問他。
“你為何人?”
“李四狗”
“家在何處?”
“家門前處一口溏,夜月底下第四星,若問北斗幾顆星,在下其中天樞星。李四狗見過大人?!?p> 李四狗手上抹桌子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一切都很自然。
輯事院里面絕大多數(shù)人是景國皇族的家奴和親軍的士卒組成,之前是軍中間諜,專職對燕刺殺探聽和對唐軍中搜集消息的。
景國立國之后開始對內進行清洗緝捕唐幽,這二十年來在對燕戰(zhàn)爭和對內清洗平叛中屢立奇功,逐步被景皇重視,單獨劃司從軍中編制轉為國家編制。
輯事院其下兩司一獄一處,以及不被人知的一谷。
南督查司
人稱日司,是行走在明面上的輯事院力量。
主管官員是南督查司指揮同知黃正初,其下六個千衛(wèi),主管儀仗,抓捕,審查,護衛(wèi),監(jiān)視和反諜,下面的諜子稱作飛龍,因為身穿紅色飛魚服,被外人稱作緹騎。
如果是緹騎中人,回答是屋上百尺是青天,紅日底下幾重云,若問南斗幾顆星,在下其中某某星。
南斗六星分別對應六個千戶所。
北督察司
人稱夜司,是輯事院潛伏在暗地里的力量。
主管官員是北督察司指揮同知李輝,其下七個千衛(wèi),分別是潛伏在洛城衛(wèi),景國衛(wèi),大都衛(wèi),燕國衛(wèi),江州衛(wèi),撫州衛(wèi),漳州衛(wèi),海州衛(wèi)和梧州衛(wèi),下面的諜子稱為隱龍。
夏辰的父親曾經就是大都衛(wèi)千戶,主管燕國大都事務。
因為潛龍是潛伏在人群中的諜子,所以內部對他們稱呼也叫做百衣。
百衣的回答就是夏辰他們剛才的對話。
相同的北斗七星對應的各自的千戶所。
詔獄
人稱鬼司,是輯事院的刑偵力量。
主管官員是詔獄獄長指揮同知童大偉,其下兩個千衛(wèi),分別是刑訊和暗殺,下面的諜子稱為驚龍,因為他們身穿玄黑飛魚服,又被人稱為小鬼。
小鬼的回答是屋中正坐是小鬼,鬼面呵呵幾聲笑,若問小鬼何處來,在下來自某世間。
如果是陽世間則是刑訊,預示只要開口就可以活命,如果是陰世間,預示著不管如何都要替閻王收了魂。
閻王谷
不被外人所知道,里面都是養(yǎng)老的諜子和他們的家屬以及正在訓練的新諜子。
主管官員是夏辰的四嬸鄭佩,其下兩個千衛(wèi),主管護衛(wèi)和培訓,下面的諜子稱為潛龍。
總務處
人稱財司,是輯事院的后勤組織,負責財務和物資調動。
管理官員是輯事院指揮僉事扒地三尺周波,其下一個千衛(wèi)都是文職,主要是財務,通訊,醫(yī)療,機關以及文書檔案等事務?;静怀鋈蝿?,掛靠在南督察司下面。
而夏辰的回答第一星和李四狗所說的第四星,以及幾重云和幾聲笑都是指輯事院里面的分級制度。
一共分為五級,最高級是一級,最低級是五級,級別代表的是兩個人的統(tǒng)屬關系,級別低的無條件聽從級別高的人指派。
夏辰回答的碩鼠指的是敵方的滲透而來的番子。
兩人確定暗號和身份之后,夏辰手臂一抖,一個小小的玉質令牌就從袖中滑入掌心,然后輕輕的拍在桌子上。
李四狗看到上面一個令字,然后端起牌子在后面一摸就摸到景國輯事院的暗紋,這才確定無誤夏辰的身份確實是北督察司第一級的人物。
第一級到第五級的令牌質地不同,分別是玉,金,銀,銅和木,還要通過后面的暗紋來確定這不是偽造的令牌。
李四狗把牌子遞給夏辰之后,便下樓去尋找掌柜的,不多會兒掌柜的就關上門,然后上上門板表示已經關店。
“這位大人不知你們有何貴干?!崩钏墓饭傲斯笆謫柕?。
夏辰淡淡的說道:“為了對面的林玉和,輯事院準備把林玉和和他的同伙一網打盡,你可知對面林玉和的情況?”
“大人請稍等,我把案宗拿過來?!崩钏墓废聵前寻缸谀蒙蟻?。
夏辰仔細的翻查案宗,發(fā)現(xiàn)這個案宗的記錄非常詳細,林玉和每天都干什么,和什么可疑人見面,然后這些可疑人回去之后又干了什么都一清二楚,甚至清楚到林玉和每天和什么人說說話,說的是什么內容都有,后面跟著每一個報告人的簽押。
夏辰有些猶疑,輯事院到底力量多么強大,竟然把這個人調查的如此詳細。
這給夏辰的感覺就好像之前看過的電影《楚門的世界》,里面所有人的都在陪林玉和演戲,而有一個無所不知的人把控這一切。
因為太過詳細,夏辰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不是在騙自己的。
夏辰把案宗遞給旁邊的人,然后沉思之后問道:“為何你們會對林玉和如此清楚,該不會你在拿話本欺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