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xué),仇離沒有等沙西紗,一個人提前去了學(xué)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夸下了???,現(xiàn)在不得不想辦法找領(lǐng)導(dǎo)借用場地了。
仇離倒是個膽子大的,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校長看起來瘦高瘦高的,地中海的發(fā)型真的要逼死強(qiáng)迫癥患者了。他此時此刻正仔細(xì)端詳著這位半途入學(xué)的研究生,形象不錯,雖然不如慕容弩那樣儒雅,但是卻多了幾分陽光和硬氣??雌饋硎莻€意志堅定的人。
不過,他就這么越級上報,這膽子也確實(shí)不小。
“仇離?。∧銇碚椅揖褪菫榱藞龅氐氖虑?,但是我不管這些事情。場地你得自己找文體院的領(lǐng)導(dǎo)調(diào)整?!?p> 仇離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校長,我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事情。不過我現(xiàn)在來不及了,如果我自己去和今天用場地的那些人調(diào)整肯定得很久。不過,您的話就簡單很多了?!?p> “你怎么這么肯定我會幫你?”
仇離想了想,最后還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照片,對著校長說:“憑著他的面子,我能來這里,就說明他一定找過您。這其中究竟走了什么過場,您最清楚?!?p> 校長結(jié)果照片,看了看笑了,說:“我?guī)湍?,就是為了這個人的面子。只是你剛剛說的那些根本不存在,所以你也威脅不了我。”
仇離站了起來,直起了身子,顯然不相信校長的話,校長也并不在意。
“您現(xiàn)在就打電話通知文體院的領(lǐng)導(dǎo),告訴他演播廳我們用作服裝秀的場地了,至于其他同學(xué)的活動只能暫時往后延遲?!?p> 校長聽了后就打通了電話,把仇離剛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正當(dāng)仇離打算離開的時候,校長卻站了起來攔住了他。
“仇離,你這樣費(fèi)盡心思究竟是為了誰?”
校長的一句話讓仇離的心忍不住加快了跳動,他沒有回答,反而很快地離開了。
校長拿著那張照片,笑著又撥通了電話。
“喂,老同志,你這個孫子可真是不得了啊!年少有為,卻又輕狂了些?!?p> 那邊傳過來了蒼老的聲音:“西止?。∥疫@個孫子就勞煩你費(fèi)心了,他不肯告訴我他的現(xiàn)狀,我只能做個睜眼瞎了?!?p> “他挺好的,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會為別人心疼,為別人奔波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說:“西止,你說的別人是不是沙西紗,就那個沙愜的孫女?!?p> 校長笑著說是,他可沒有閑著,平時閑暇的時候,也會關(guān)注一下仇離和沙西紗的日常生活。西紗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教育部部長那個人明顯就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折磨西紗??墒强嘤跊]有證據(jù),誰也為西紗翻不了案。
慕容弩那個傻孩子,三番五次地跑到自己這里為西紗求情,卻不知道自己也無能為力。
不過,為了西紗他竟然出國請了杜總出面,還真是夠癡情。
校長這些話哽在心上,說不出口。有些東西并不是年輕人想得那么簡單,不過也不想老一輩人想象的那么古板。孩子不是玩具,不能任由長輩擺弄。這是他做了這么多年校長以后才明白了的道理。
西紗和仇離這兩個孩子哪里知道他們并不是偶然相遇,偶然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他們的緣分早就已經(jīng)人為地注定好了。
沙愜這個老東西是個膽子大的,打仗從來都要沖在前頭,仇離的爺爺仇略車膽子小,跟在沙愜后頭生怕自己被日本鬼子打死了。
后來果然仇略車活了下來,而沙愜卻被中了手榴彈,再也沒有醒過來了。他們約定過,如果兩個人的孩子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成為夫妻??上У氖?,這兩個孩子都是男孩,所以這個約定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仇離和沙西紗的身上。
可是,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娃娃親那一套早就過時了,更別提指腹為婚。仇略車當(dāng)然也是知道這些的,所以才會把仇離送到沙家去。表面上看是為了讓他學(xué)會獨(dú)立生活,緩和一下爺孫兩的關(guān)系。實(shí)際上另有目的。
只不過,看過了所有事情的校長心里卻不是滋味。一方面他明白那個約定的分量,另一方面他也被慕容的癡情深深地打動了?,F(xiàn)在仇離也漸漸對沙西紗上了心,若是慕容突然回來,這不是又要鬧出大亂子了嘛。畢竟慕容弩和仇離兩個人都十分地優(yōu)秀,鬧起來可比沙西紗和程戚戚那些小女生的拈酸吃醋厲害多了,到時候麻煩的可是他這個校長?。?p> “仇略車同志,你真的要把仇離和沙西紗兩個人捆綁在一起嗎?”校長這心里實(shí)在難受。
“沙大哥死的冤枉,他不是替我擋那一下,現(xiàn)在沙家也不會過成那個樣子?!?p> “沙家過得挺好的,兩層小樓。是你這個老家伙過得太好了,才覺得沙家過得很慘。再說了,你得尊重孩子們的意愿??!”
仇略車說:“想過想過,所以沒有告訴他們約定的事情。等他們兩個人有了感情,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就成了。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飯,這事就更簡單了?!?p> 校長一聽急了:“你這個老同志的腦子里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孩子們的感情是純潔的,就你這老家伙在家里算計人。告訴你,這要是在部隊(duì)里,我一定會把你告到政委那里,處分你。”
電話那頭的老爺子聽了,大笑了起來,校長也大笑了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開心過了。
“對了,你這個孫子最近太在意沙西紗的事情,不少曠課。他的教授氣得臉都白了,不少和我告狀,我都死乞白賴地壓了下去。這個現(xiàn)象可不好?!毙iL嚴(yán)肅地說。
“隨他去吧,他學(xué)的東西夠多了。是時候該學(xué)學(xué)怎么為人處世了?!?p> 校長聽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還是你看得透,這孩子各方各面都好,就是和人相處太過強(qiáng)硬。就在剛剛還威脅我給他要場地呢,和你年輕的時候一個樣,霸道得像個土匪?!?p> 仇略車聽了,沉默了。
“老同志,你們家的事情我本來不想多說。不過,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p> “再說吧,我還有事處理,就這樣吧!”仇略車沒等校長回話就掛掉了電話。
“這個仇略車越來越?jīng)]有組織紀(jì)律了。唉,家家都有難念的經(jīng),你們家的這本經(jīng)太難念了??箲?zhàn)都已經(jīng)結(jié)束這么多年了,那時候留下的仇恨還要繼續(xù)蔓延下去嗎?仇略車,你什么時候能放下這些,看看孩子渴求的目光!”校長嘆了口氣,站在窗口前,看著仇離正忙碌地奔向文體院。
事情只會越來越難受辦吧!待會兒教授又該告狀了,這個仇離總是讓人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