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自會了些輕功,總想找個機會得把田童叫出來比劃比劃,她是比不過高手,田童會些功夫,但年齡只比她大一歲,想來差距應(yīng)該不太大,這樣想著便去了田童的院子。
韶華走到門口,故意先飛到樹上觀察情況,見田童在園中樹下看書正入迷,便圍上面巾,壓低聲音喊道:“看招!”
說著便撲了下來,田童未反應(yīng)過來是誰,以為有人偷襲自己,一掌使足了勁向后打去,虧得小寶手疾眼快把韶華又拎回了樹上,不然小命都沒了,而田童剛剛打過的地方,出現(xiàn)了個一米長半米深的大坑。
韶華摘下面巾,從樹上飛下來,大喊道:“是我,是我?!?p> 田童道:“于華?你傷著沒?你搞什么鬼?害我差點以為什么人要偷襲我。”
韶華尷尬的撓撓頭:“我沒事,最近學(xué)了點功夫,想找你切磋下,沒想到你功夫那么好?!?p> 田童翻了個白眼:“我學(xué)功夫十幾年了,你才學(xué)多久,下次問清楚再行動,傷著你我豈不是要自責(zé)死了?!?p> 韶華奇道:“那上回打架你怎么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田童道:“他們再可惡也是同門學(xué)子,又不會功夫,跟他們,就得肉搏才行,我要是仗著功夫以強欺弱,和他們不就一樣了?!?p> 韶華點頭道:“童童啊,你可真是好心腸,要是我,非得把他們打的哭爹喊娘四下求饒才行。”
田童笑道:“這也沒什么不對,你這么干你的,我這么干我的,心里舒坦就行。”
韶華點了點頭,笑瞇瞇的拉著田童去了書房說話。
最近大祁國最大的青樓——天香樓,來了個貴氣的公子,人品風(fēng)流,俊美無匹,且出手闊綽,一擲千金,常常在天香樓包場,樓里的姑娘們對此嘰嘰喳喳,整日里說個不停。
只要是在青樓,便總得有才子佳人一見鐘情,再做些花前月下的風(fēng)流事,人們津津樂道,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
對這樣的故事,眾人贊嘆幾句,一段時間后也就揭過去了,可這位公子卻在天香樓惹出的奇怪之處在于——他看上了媚冬。
媚冬之前也算是天香樓數(shù)得上的人物了,長相妖嬈,聰慧討喜,也做過花魁。
這位公子若在十多年前看上她,是沒什么特別的,畢竟這樣的美人多的是人追捧。
可現(xiàn)在的媚冬,不止年齡快三十了,還有個兩歲多的兒子,這情況擱在遍地是十七八歲姑娘的天香樓,真真是年老色衰,不招人待見了。
贖不起身,達官顯貴也瞧不上眼,在這偌大的天香樓里,媚冬平日只能只能靠些姐妹接濟過日子。
媚冬卻不在乎這些,無論日子過的如何,生下這孩子她不后悔。只是自生下孩子后,受了風(fēng)寒,她身體便不大好,每每看著兒子的小臉蛋,便心里發(fā)酸。
天香樓是一等一的青樓,來的一般是達官顯貴,她在樓里算是年老色衰的,那些貴人們瞧不上眼,近年反而不用接客,只給姐妹們做些繡品,或者做些端菜上酒的活計。
本以為日子只能這樣一點一點挨過去,走一步算一步,可幾日前卻來了個俊美清貴的公子,點名要自己作陪。
媚冬心里發(fā)酸,干這行這么多年了,以前不覺得什么,可孩子漸漸長大,心里倒生出了幾分介意。
那公子來后,天香樓的老鴇對自己多年不曾展顏的臉生生的笑成了喇叭花,以往全是明嘲暗諷的嘴里如今說的全是良言暖語。
媚冬并不如何高興,但偏偏沒有辦法,只能沉默迎合??蓭兹障聛?,那公子卻讓她奇怪起來。
說來或許沒人相信,至今為止,她連那公子的面都沒見過。
那公子每次來都是坐一頂四人抬的軟轎,轎身是輕薄的藍紗,抬轎的四名轎夫均是沒什么特點的普通人。
隱隱約約似乎瞧著那公子容貌頗好,再想看的真切些又偏偏瞧不見,樓里的姐妹都說那公子俊美無匹,可誰也沒真切的瞧見過。
天香樓雖然稱為樓,花魁姑娘卻有自己專門的院子,以前她也住過,后來搬了出去。如今,那公子又讓自己住進了最大最好的院子。
媚冬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每到傍晚,那公子便讓轎夫把他抬進自個兒的房間,自己卻并不下轎。只說一些家常話,說完便便讓轎夫抬轎走人。
媚冬不敢多說多問什么,除了生孩子這件事以外,她向來是個聰明識時務(wù)的。
整整兩周過去,轎中的人終于掀開了轎簾,卻不料走出一個十多歲的公子,媚冬雖然判斷來人年歲不大,卻怎么也沒料到對方年齡如此小。
對方年歲雖小,媚冬卻一點兒不敢輕視,那小公子只是隨隨便便往那邊一站,便讓人覺得不敢直視,卻又偏偏離不開眼,氣度比平日里見到的官老爺不知高出多少倍。
來人正是韶華,她需要人手完成自己的計劃,可實在是苦于沒人能替自己,只好親自上場,找尋個聰慧漂亮的風(fēng)塵女子互幫互助。
見韶華下了轎子,媚冬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一禮:“奴家見過公子?!?p> 韶華坐在主座上,擺擺手示意她起來,笑道:“是個聰慧伶俐的?!?p> 媚冬抬頭看看韶華,率先開口道:“公子此番作為,想必是有事要吩咐奴家了。奴家冒昧,不知公子有什么吩咐?”
韶華喝了口茶水,還未說話,隔壁便傳來了小孩的哭鬧聲。
這兩日媚冬的兒子有些發(fā)熱,身體不舒服,小孩精神便常常懨懨的,她擔(dān)心的厲害,便讓孩子住在了隔壁。
媚冬兩手交疊,有些不安的緊握緊了些。韶華看她一眼,笑道:“不著急說話,去哄哄孩子吧?!?p> 媚冬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韶華,福了福身,匆匆退了下去。
小孩的臉哭的紅撲撲的,媚冬抱在懷里,有些心疼的用臉貼了貼他。
娘倆平日在青樓住著,雖餓不著,但也吃不多好,且小孩也消化不了油膩膩的肉,又買不起孩子專門吃的營養(yǎng)粉,這兩年營養(yǎng)不夠,身子比一般的孩子便弱了些。
若不是這幾日來的公子,孩子連些好藥都用不上。媚冬嘆了口氣,自己到底是連累了兒子,沒個正經(jīng)身份,沒個正經(jīng)職業(yè),連以后怎么過都找不到出路。
想到今日來的公子,媚冬暗暗揣摩,若是那公子真用得上自己,無論如何,得抓住機會,為兒子搏一搏,她沉寂這么多年,沒了出路不要緊,可孩子總得有條出路才行。
她雖是青樓女子,可自小聰慧,琴棋書畫俱佳,迫于生計被家里賣到此處,可她不想兒子在這煙花酒地一輩子。
哄好了孩子,媚冬收斂下神色,回到了韶華所在的屋內(nèi),媚冬對韶華盈盈一拜,再次道謝。
別說天香樓,便是整個大祁國,也從來沒有人逛青樓,作陪的女子去哄孩子的。
韶華輕輕開口道:“不必如此,坐下說話吧?!?p> 媚冬淺淺的坐在凳子上,道:“多謝公子,不知公子有何事要奴家去做?奴家在天香樓無依無靠,也不再年輕,能為公子做什么呢?”
韶華卻道:“你兒子多大了?”
媚冬低頭道:“還差一個月便兩歲半了。”
韶華點點頭:“可曾想過帶著孩子離開天香樓,去外地謀生?”
媚冬神色有些無奈,自嘲道:“奴家連自己的贖金都沒有,也沒有謀生的手段,怎么能去得了外面呢?”
韶華道:“對以后有什么打算沒?”
媚冬點點頭,又搖搖頭,輕輕咬了咬唇:“奴家這樣的人,只怕是日子越過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公子要奴家做什么便直接說吧,您給奴家和孩子請醫(yī)生看病已經(jīng)救了我們母子半條命了?!?p> 韶華道:“我替你贖身,給你一輩子的安置費。他長大后,還可以把他送進最好的書院。”
媚冬震驚的抬頭看著韶華:“公子究竟要我做什么?”
韶華笑道:“伺候一個人,只幾日時間?!?p> 媚冬一怔,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好差事?
又聽韶華悠悠開口道:“可能會有些風(fēng)險,也許會坐牢,但我會救你出來。你若應(yīng)了,我不止為你贖身,這些也都是你的?!?p> 韶華掏出一疊房契店契和銀票,媚冬看著那一疊票子,神思不定,自己的身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住牢房。但是,錯過這次機會,兒子怎么辦?
也不過片刻,媚冬咬了咬牙,流下兩行清淚,卻把票子往韶華手里推了推,撲通一聲跪下了:“公子,只要是奴家兒子能好好的,奴家什么都能做。公子請醫(yī)生給奴家和孩子,又能拿出這樣大的誠意,比來天香樓的任何人都心善,奴家沒什么用,能入了公子的眼為公子賣命是奴家的福氣?!?p> “只是,若是萬一奴家不在了,求公子可憐,看在我們母子無依無靠的份上,能找個妥當(dāng)?shù)娜苏疹櫤门液蛢鹤?,讓他長成個正常人,跟別家的孩子一樣,別叫他知道他娘是妓女?!?p> 韶華看著跪在地下的媚冬,暗暗吸了一口氣,眸色變換不定,半晌后,冷然道:“你不會有事?!?p> 說罷,韶華放下票子,坐進了轎子里。
沒幾日,西門大街一座二進的院子里便住進了一名長相妖嬈的女子。
文明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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