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養(yǎng)心殿的,他只記得,眾大臣離去之時,有人撤了母后面前的珠簾紗帳,他看到母后對他笑了,這笑讓他透骨生寒,一時瓦解了他內(nèi)心所有的豐功偉愿。
那時,他呆坐在龍椅上,看著母后臉上掛著那笑,帶著人離去。李景逸將這個決絕的背影印在了自己的腦海里,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此時,他竟發(fā)覺自己頭腦印痛,心臟刻痛,仿佛真的將心想之事付諸在了自己的軀殼上一樣。
李景逸右手里緊緊攥著李丞相的奏折,封皮的錦絹都已經(jīng)被他手里的汗水浸透了。他坐在里殿的榻上,左臂環(huán)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枕在胳膊上,將自己縮成一個團。
馮吉見狀,焦急道:“皇上?!?p> 李景逸并不應(yīng)他,只抬起左手腕,動腕示意馮吉出去候著。
此時,長春宮內(nèi)。
李清稚得知景逸下了朝,卻直接去了養(yǎng)心殿后,她拉著桃兒焦急道:“桃兒,景逸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朝了,為何他直接去了養(yǎng)心殿?你不是說他會帶好消息給本宮嗎?”
桃兒看著李清稚如此焦急的模樣兒,她曾遠遠地見過李丞相一次,與自己父親差不多的年紀,不免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桃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她的父親平日里也就更多的偏愛她一些。
想到這里,桃兒掙脫了李清稚的手,邊跑便說道:“皇后娘娘,奴婢這就去問個究竟。”
李清稚看了桃兒的背影對芳蘭道:“芳蘭姑姑,你陪本宮去一趟養(yǎng)心殿吧?!?p> 棉柔在一旁出言道:“小姐,我也跟你去。”
芳蘭道:“娘娘,養(yǎng)心殿自古以來非召不得入內(nèi),是后宮最為值得忌憚的地方。如若當真出了什么事兒,您這樣貿(mào)然去闖了養(yǎng)心殿,怕是又落了把柄在圣母皇太后手里。”
李清稚道:“那本宮該如何是好?就只能在這里等著桃兒回來嗎?”
棉柔疑惑道:“桃兒為什么可以進養(yǎng)心殿,還說她要去問個究竟,像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進去一樣?!?p> 芳蘭未經(jīng)思索,隨口應(yīng)和道:“桃兒能進去,想必是得了皇上的應(yīng)允?!?p> 說完,芳蘭突然意識到,那可是養(yǎng)心殿,就連皇后娘娘都進不去的地方,桃兒居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進去問個究竟。再聯(lián)想到那日的御花園事件,芳蘭突然猶如醍醐灌頂一樣恍然大悟。
芳蘭道:“娘娘,您別多想……”
李清稚打斷了芳蘭的話,她垂眸道:“其實,本宮早就知道了,桃兒對景逸有心思。”
棉柔聽了這話眼如牛玲,不由自主地捂了自己的嘴。芳蘭倒是沒有多意外,只是在心里心疼皇后娘娘,如此小的年紀,竟然要承受如此之多的事情。
芳蘭出言寬慰李清稚道:“只是桃兒有心思,皇上沒有的話,您不必再為此傷神。”
棉柔眼里已經(jīng)含了淚,氣急敗壞對芳蘭道:“皇上都準她進養(yǎng)心殿了,那可是連我家小姐都進不去的地方,如此以來那不就證明皇上對桃兒也有意思嗎?”
李清稚提高聲音對棉柔道:“棉柔,不得對芳蘭姑姑無禮?!闭f完,又柔聲對棉柔道:“本宮知道你緊張于本宮,可是現(xiàn)在本宮無暇顧及這個,如果桃兒一會兒能替景逸帶來好消息,說父親無礙,好的很。如此,本宮愿分一點點景逸的心思給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