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生一覺睡醒后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在她不足七十平米的小房子里,除了——徐格、張曉晨,不知道為什么還沒有走人的江眠還是江漁,以及總抓著手機(jī)亂喊話的米娜——這些人以外,還多了拿衣服的,拿化妝包的,拿包包首飾的......
這些人當(dāng)中,陳恩生還發(fā)現(xiàn)了原本應(yīng)該在公司前臺站崗的小周!
隔著好幾個人、好幾堆不明物體,小周神神秘秘地沖她擠眉弄眼地大打招呼。
“你醒了,寶貝兒!”就像是跨過山和大海的距離,連帶著陳恩生快要出竅的靈魂,小周興奮地沖過來一把抱她入懷,熱情呼喊。
“你怎么來了?”陳恩生一個激靈立刻僵硬在原地,她想“福禍風(fēng)云也需頃刻才能變化,怎么她的家就只需要一個白日夢就翻天覆地了呢?”
“我當(dāng)然得來了,張曉晨給我打的電話還沒有掛呢,我人就到了?!毙≈芰验_嘴笑得無比真實——真實可懼。
“瞬間移動這項特殊技能你都會了?厲害厲害!?!标惗魃浜系亓虚_嘴假笑了幾下。
“這個就是修辭手法,用來形容的我火速。我都想好了,等以后你火了,我就過來給你開保姆車,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外高架,那一個方向盤玩得溜啊,和《生死時速》不相上下!”
小周說到精彩處,放開陳恩生,雙手模擬握方向盤的動作,一會兒左三圈、一會右三圈,左腿稍息完右腿稍息,生動地還原了駕駛艙現(xiàn)場的激烈。
“你們家車左三圈、右三圈拐的么?”張曉晨從身后將她們倆分開。
“你干嘛,你瘋......”小周話還沒出口,就被張曉晨堵住嘴,笑著對她說:“瞧瞧,就數(shù)你嘴巴大,我一個手都不夠捂的?!?p> 張曉晨強(qiáng)行將小周拖走,被解救了的陳恩生好不容易喘口氣,就看見了坐在她家的餐廳里吃外賣的江眠,正一臉鄙視地瞪著自己。
“你瞪我做什么?這里是我家,你在我家還敢瞪我?”陳恩生瞪還給他一個餓虎撲食的眼神。
“站在這里做什么?”徐格走過來。
陳恩生回過頭,徐格帶著一盒飯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
“我睡了多久了,你們怎么還沒走,我家里怎么這么多人,他們在我家干什么呢?”陳恩生將自己所有的疑問都拋給了徐格。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p> 徐格帶她回書房。
好在書房還是一片凈土,沒有被外面那群人的忙亂沾染。
“一會兒我們可能要在樓下開一個小型的記者發(fā)布會,已經(jīng)安排好了?!毙旄駧退巡秃写蜷_。
“哦!”
陳恩生從來不對他做的決定有疑義。
“和江漁,也就是你認(rèn)識的江眠一道?!毙旄癜扬堖f到她面前,又將筷子抽出來遞到她手里。
“和他一起開發(fā)布會?”陳恩生有點(diǎn)意外。
“嗯。你先吃飯?!毙旄褚恢睕]有看她的眼睛。
他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開口。
正午剛過,網(wǎng)上又陸續(xù)曝了幾組照片,其中一張是陳恩生將江眠反手鎖在身后。
江眠的粉絲看到后,在網(wǎng)上掀起了抵制麥芽沒有糖及其作品的行動,跟帖轉(zhuǎn)發(fā)已經(jīng)破百萬。
網(wǎng)上輿論對陳恩生非常不利,已經(jīng)有幾個網(wǎng)站負(fù)責(zé)人給徐格打過電話,要是不能妥善解決,陳恩生的作品被下架是遲早的事。
“下午江眠大致講了你們昨晚的事情?!标惗魃鷦偘扬埶偷阶炖?,徐格就開口了。
“昨晚的事情?昨晚什么事情?”
“昨晚你和江眠,你們倆在樓下打架了?”徐格問。
“打架?他那個樣兒經(jīng)得起誰打啊,我怎么會跟他打架!”
“有網(wǎng)友在網(wǎng)上爆料的照片里面,你把的他胳膊反鎖了。”
“反鎖胳膊?”陳恩生邊吃邊想起來,昨晚確實反手鎖他胳膊了。
“是呀,可那是他先動手的,我氣不過順手就給他那么一下。再說了那怎么能是我打他呢,后來他還把我絆倒了,還......”陳恩生欲言又止。
“還什么?”徐格沒想到都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江眠那小子嘴里還不說實話。
他們從江眠嘴里聽說的“當(dāng)時情況”可遠(yuǎn)沒有這么大的信息量!
江眠看了照片后只對眾人說,當(dāng)時是和陳恩生一起下樓喂貓,中途貓跑了,陳恩生要去追他沒讓,過程中兩個人有點(diǎn)拉扯而已。
“他還把我膝蓋都弄破了,你看!”陳恩生伸出腿撩起裙擺,讓徐格看那塊在膝蓋上的破皮傷口:“都腫了!”
“涂藥了么?”徐格看到傷口,確實又腫又破了皮,紫青了足足半個手掌大小。
“我忘了?!标惗魃栈貍?,沒事兒人一樣繼續(xù)吃飯。
“你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才好了?!毙旄褚荒樎裨?。
他嘴上雖埋怨,卻還是主動從餐邊柜里拿了藥箱回來。經(jīng)過江眠時也不忘故意給對方一個絲毫不友善的眼神。
“有病吧!”江眠暗罵。
自從徐格帶著陳恩生回書房,他心里就一直不舒坦,說不出的煩躁跟不安。
徐格沒有把書房的門關(guān)上,從他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陳恩生所在。
他雖然沒聽到兩人的對話,卻清楚地看到徐格將陳恩生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撩開裙擺替她上藥。
而陳恩生竟然聽之任之,沒有絲毫介意。
“不知道男女有別、授受不清么?”他心里的煩躁更添一層,忍不住罵出聲,好在他身旁米娜只顧著打電話,沒有聽見。
“事實怎么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來你得聽話!”徐格終于對上陳恩生的目光。
“不重要了?”陳恩生側(cè)臉看他時,眼神清澈明亮,卻又一絲不容易捕捉的懷疑。
“嗯,不重要。別人怎么看、怎么說都不重要了,你只要聽我的就行了?!毙旄駥⑺娜箶[整理好,卻沒有將她的腿放下。
“聽你的就可以了?”陳恩生不知道他要干嘛,卻從他的神情中隱約看出來,不管他要她做什么,都并非出于他的本心。
“那就和以前一樣好啦,你怎么說我怎么做?!标惗魃o了他一個寬慰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不算甜美,卻擊潰了徐格心里最后一道防線——那道勉強(qiáng)說服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她好的防線!
“我們要跟記者說,你和江漁,你們倆是已經(jīng)訂婚的關(guān)系!”
徐格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似乎只有這樣的舉動才能掩飾他此刻的心酸,以及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