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心狠
“師姑,天命之子不出,等羽少君成長為仙,天下誰人能敵?”
“到那時,道宗就要面對一尊恐怖敵人,說不定萬載基業(yè),都有可能毀于一旦?!?p> 普道子跪在地上,祈求的說道:“師姑,你是道宗上一代三杰,不會眼睜睜看著宗門破敗,亡宗吧!”
元蓮子身軀微顫,面色變得復雜。
宗門,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一花一木,一石一景,都留有她的痕跡,豈會沒感情?
那是她的家?。?p> 但……
那只是她的家,并非晨東的家。
為了道宗,她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了道宗,她那怕立即去死,也不會皺一些眉頭;為了道宗,她即便背叛天下,也不會猶豫……
可是,她也有不舍,她也有不愿。
她不舍晨東,那是她懷胎千年,誕生的孩子。
她不愿晨東淪為棋子,天道無情,誰能保證有天道庇護的天命之子,就不會出事?
自古以來,忠孝難兩全!
或許,她面對的不是孝,但她也不能把孝順她的孩子,親手推向火坑。
“回去吧,我不會答應的,烈火無情,他凡胎肉體,經不起折騰?!?p> “風雨世界,不適合他?!?p> 元蓮子搖頭道,面色漠然。
也許心里有愧,她說完話后,就躺在床上,側向另一邊,不再理會普道子。
“師姑,你真當無情,見死不救嗎?”
“師姑,你真要舍情,無視宗門萬萬弟子生死嗎?”
“師姑,你真當絕情,讓元藕子,元清子兩位師伯承受巨大的壓力嗎?”
“師姑……”
普道子大聲質問道,神情變得激動,那還有世外高人的氣質。
但無論他怎么說,躺在床上的元蓮子,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說,不想說。
漸漸的,普道子不在說話。
他的眼中,充滿著失望,糾結,以及狠辣。
他緩步走到床邊,伸出顫抖的手,收回鎮(zhèn)壓元蓮子體內劫力的靈氣。
“噗!”
劫力兇猛,元蓮子臉色變得蒼白,噴出一口鮮血。
她轉過身來,不可思議看著普道子,目光驚愕,還有憤怒。
“你想殺我?”
腐臭的屋內,溫度急劇下降。
遠處的潮水聲,一重又一重傳來,宛如神靈的審問,落在普道子耳中,擊打在他心中。
“師姑,一路走好!”
“至于晨東,師侄會照顧好,還會讓他成為道君,帶領道門,走向巔峰?!?p> 普道子像變了一個人,眼睛變得格外無情,暴虐而殘忍,當然,這樣的目光中,還透露著瘋狂與野心。
他要做一件瘋狂的事,為了宗門。
他要實現(xiàn)一個野心,為了宗門未來。
元蓮子苦笑,微微閉上眼睛,釋然的說道:“我不怪你,如果換做是我,也會這么做,為了宗門?!?p> “臨死之前,我以師姑的身份命令你,一定要照顧好晨東,讓他好好活著,別在吃苦了。”
“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就沒幸福過,吃了太多苦……”
普道子聽著,目光復雜,不僅沒有動手,反而后退了兩步,心中的殺意,就像艷陽下的雪,迅速被蒸發(fā)。
弒殺師姑。
為了宗門,他能下的去手,但面對人之常情,他遲疑了,心軟了。
從他的角度想,元蓮子或許不稱職,有自己的私心,把宗門置于危險之地。
但換個角度想,她只是一個母親,一個希望孩子平安,幸福過完一生的平凡母親。
這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剝奪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對一個母親來說,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就是孩子。
母愛,那是一種至強的力量。
“你動手吧,我死對晨東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痹徸有Φ?。
她想休息了。
黑夜,長眠于此吧!
只有死了,他就不會冒著危險,去大海捕魚。
只有死了,他就不會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
只有死了,他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去追求美好的生活。
“師姑,抱歉……”
普道子能掌管道宗,統(tǒng)御數萬門徒,自然不是菩薩心腸,也是個狠角色,他面露愧疚,又走到元蓮子面前。
“師侄立誓,此生即便付出生命,也要保護好晨東。”
“我在,道門以他為尊,我不在,天下與他為葬?!?p> 普道子說完,目光閃過戾氣,一道無形能量,震斷元蓮子心脈。
元蓮子笑著點頭,沒有生機。
“師姑,這就是命??!”
“你我都是棋盤的棋子,沒有跳出天地的力量,就只能被命運操控?!?p> 普道子跪在地上,重重三叩首。
一叩,往日情分化清風,所欠的情緣,來世再續(xù)。
二叩,天道無情亦有情,千年誕道君,此恩來世必報。
三扣,立誓還情忠于心,所許的誓言,三生銘記永不忘。
隨著普道子叩首完,元蓮子的軀體內,飛出滿天熒光,圍繞房子轉了一圈,消失輪回中。
這是元蓮子的靈魂。
傳聞,修為突破仙人,就能凝聚靈魂,渡過輪回。
于此同時,往回趕的晨東,突然感覺胸口一疼,產生強烈的不安感。
“娘……”
晨東心中大叫,飛速往家跑去,往日十分鐘的路程,這次只花了三分鐘就感到。
看著家門,他遲疑了。
“你回來了!”
普道子推開房門,看著晨東道:“進去看看吧,她走的時候,非常想見你?!?p> 晨東眼眶一紅,這話的意思,他懂。
他走進屋子,跪在地上。
“娘,你若不在,我掙錢又有何用?你若不在,我的開心又對誰笑?你若不在,我的未來又對誰談……”
哽咽的聲音,回響周圍。
普道子不忍再聽,跳到一顆樹上,眺望大海,目光惆悵。
捫心自問,他那樣做,對嗎?
…………
接近半夜時,晨東走出房間,看著普道子道:“你是誰?為什么在我家?”
他的眼中,充滿警惕。
“我叫普道子,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兄。”普道子笑道,跳下大樹。
“師兄?”晨東微愣。
“你娘道號元蓮子,是我的師姑?!逼盏雷咏忉尩溃骸斑@次我來,就是接你入宗。”
“那我娘……”晨東遲疑道。
他感覺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辛秘。
“我會把師姑遺體,葬于宗門先賢殿,拱后代門徒香火跪拜?!逼盏雷诱J真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