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荒城,城門口。
一個男子身穿黑色長袍,背著一個巨大的劍匣,他緩緩抬頭看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長袍把他臉遮住,守衛(wèi)看了他一眼,默默放行。
……
吱,江九風打開小酒館的門,“好久不見?!?p> 江老明顯蒼老了許多,眉頭之上堆起了褶皺,他本靠在柜臺之上,昏昏欲睡。
身子一顫,頓時老淚縱橫,“回來幾好,回來就好……”
“江老,你竟然哭了?!苯棚L幽幽道。
“沒有,風太大了,進沙子了?!苯限D(zhuǎn)過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這可是在屋子里,哪來的風沙?”他淡淡笑道。
“灰塵不行啊。”江老狡辯道。
“行行,我買的衣服那么好穿?都穿得發(fā)白了?!彼p聲笑道。
“好穿?!边@次江老并沒否認,轉(zhuǎn)身說道。
“那待會再給你買?!苯棚L別有深意道。
“好啊,不過你什么時候還錢?”江老畫風一轉(zhuǎn),慢慢道。
“……”
江九風差點被閃斷了腰,白了一眼。
突然,江九風走過去,緊緊抱住江老,輕聲說道:“謝謝?!?p> 江老怔了怔,輕輕的拍了拍他后背道:“說什么謝,沒事就好?!?p> 他松開雙手,眼睛濕潤,微微笑道:“諾,這是給你的?!?p> 說著他掏出一個玉盒,輕輕打開,圣源果香氣四溢,醉人心脾。
“圣源果?”江老混濁的眼睛中帶有思緒詫異。
“嗯,夠還了吧!”他開著玩笑道。
“臭小子,出息了?!苯吓牧伺乃^,翻了個白眼。
兩人笑著笑著便濕了眼睛。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拿它無非是茍活而已,實在是暴殄天物,你自己留著吧?!苯系f道。
江九風見江老不收,拉起布滿皺褶的手,強行放進他手里道:“誰說的,您正是老當益壯之時?!?p> 江老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便收了起來。
一年時間,江九風又長高一截,身子寬大,線條清晰可見。
“唉,沒想到啊,枯塵竟落得這般結(jié)果?!狈讲沤棚L和江老說了枯塵前輩之事,只不過有的地方掩飾而過。
江老也心有靈犀不去詢問,只是暗自嘆息。
“嗯,所以我得去一趟千機門,把那古書送還給他們?!彼槐菊?jīng)的說道。
“嗯,這劍匣里裝的可是他的劍?”江老問道。
“嗯,我打算叫它枯塵,以緬懷枯塵前輩。”江九風緩緩道。
江老輕輕點頭,“這劍曾經(jīng)可是大放光彩啊,只是劍靈受損,靈氣稀薄,你好好溫養(yǎng),它定能再次登頂?!?p> “嗯?!?p> “不過,你此次前去那千機門須換個名字,畢竟你從那大荒之墓走出來,太過惹人眼紅了?!苯弦荒槆烂C的說道。
“我知道了,江大哥和若思回皇城了?”他點頭,輕聲問道。
“嗯,不過他們倆很是自責,嘯天他恐怕很難走出心境,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回來了,到時候必然會解開,畢竟解鈴還需系鈴人?!苯下朴频?。
“嗯,等辦完事,我就去一趟皇城,見一見他們?!彼p輕點了點頭道。
“你境界提升太快,略有虛浮之感,若現(xiàn)在不解決,恐怕日后會帶來許多麻煩。”江老擔憂的說道。
“嗯,我此去之路,以穩(wěn)境界,練劍為主?!彼粲兴嫉馈?p> 一年之前,他處于木合鏡大圓滿境界,一年之中,他竟沖擊到歸丹境后期,這速度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心中也隱隱不安,若是為了眼前的小小境界,而壞了根基,埋下隱患實在是得不償失。
到時候止步不前,那哭都沒地方哭去。
“如此甚好,那枯塵有沒有教你什么劍法?”江老眼皮跳動,一臉玩味道。
他頓時一愣,對啊,當初贈劍把這一茬給忘了,追悔莫及?。?p> 他都有種把那古書破開封印的沖動,但他還是理智的搖了搖頭道:“當初時間太倉促,枯塵前輩并沒有傳授我什么劍法。”
“哈哈,枯塵就是枯塵,作風一點沒變,不過他也不枉此生了?!苯瞎笮?,自言自語道。
嗯?
他一臉茫然,眼中滿是疑惑,云里霧里。
“不過我還是會一點劍術(shù)的?!苯棚L得意洋洋道。
他覺得鬼伯教的劍術(shù)肯定不是俗物,學好便足矣。
江老一臉鄙夷道:“你會有何高深劍法,要不你求求我,我叫你幾招?!?p> “切,你真是一點沒變。”江九風白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好吧好吧,劍道一途變幻莫測,意境不同,你先練劍招,再練劍氣,再有劍意,路還很長?。∽约旱膭Φ?,便只能自己去領(lǐng)悟?!苯掀^淡淡說道,他眼神復雜,這小子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江九風失了神,不知道鬼伯怎么樣了,我走了,他一個人會不會有些孤獨。
他頓時思緒萬千,但心中惆悵不已,自己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看來得去雪族一趟,把貂借用一下,順便……
“風小子,你傻笑什么?”江老看他發(fā)呆傻笑,幽幽道。
“咳咳,沒……沒什么。”他臉微微發(fā)燙,竟有了一絲紅潤。
“看你那臉,紅的像猴子的屁股一樣,還沒什么?”江老邪魅一笑,一個我懂的的眼神。
老不正經(jīng)!
江九風心中默念一句。
“有又如何?”江九風仰起頭,大聲說道。
他勵志要把臉皮練厚,一個男子臉紅可真有傷大雅。
“誰家的女子?不會是雪族那丫頭片子吧?”江老好奇心頓時擴大,不依不撓的問道。
江九風正在喝水潤喉,聽聞一口茶水噴出。
呆呆的看著江老,一臉震驚。
心中暗自道:“果然是老江湖。”
“真是?沒天理啊,當初你小命可是差點留在哪了。”江老滿臉不忿道。
“你說你都那么大年紀了,提起情愛之事怎么性質(zhì)那么高呢?”江九風鄙夷的看著他道。
“我這是人老心不老,再說剛才誰說我老當益壯來著?”江老故意歪著頭,耍著賴皮道。
“……”
沒和他繼續(xù)爭論,他冷靜道:“江老,日后你還打算繼續(xù)留在這牧荒城嗎?”
“不了,我要回皇城去了,我在那里等你?!苯洗笮Φ?,他很久沒那么開心了,他想回皇城驗證一件事。
“那以后這牧荒城想喝好酒就沒地方去咯?!苯棚L抬起頭悠悠道。
“嘿嘿,狐貍尾巴露出來了,今晚管夠。”
“好嘞。”
日落西山,黑夜降臨。
兩個身影搖搖晃晃,一老一少,相談甚歡。
酒壇子倒下,殘余的瓊漿玉液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