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一大早天剛亮,蕭鴻軒就頂風冒雪帶著老婆孩子去大哥家陪老媽過年去走了!
走的這么早,蕭鴻軒要說沒有躲著昨晚被折騰慘了的白安東算后賬的心思,連謝瑩都不相信。
一晚上發(fā)幾千個紅包真不是件享福的事,即便每一個紅包發(fā)出去,都會收獲一句新年祝福,也架不住三四個小時不住重復保持端莊含笑點頭往外遞紅包。
都說瑞雪兆豐年,臘月三十天蒙蒙亮,星星點點開始飄雪花,到了中午雪就下大了,鵝毛大雪漫天飄舞,站在三樓的陽臺連小區(qū)外隔了條街的另一個家屬院里的樓房都看不清楚。
留在謝瑩家過年的白安東夫婦也不寂寞,納蘭父子老少倆光棍一早就來了,躲東躲西的歐陽靜昨晚跟著回了家。擔負起了照顧爸媽吃喝的重任。
還有白安東叫不上名字,象余同一樣的,習慣了年前來給送些年貨,一上午來來回回也沒少了人。
納蘭開始下廚房了,收的東西太多,有些必須處理一下才能存放起來。
站在通往客廳的陽臺上,白安東和老嚴一人一根煙,一手搭在脖子后面揉著酸痛發(fā)硬的肌肉,細細碎碎聊著天。
“這小子竟然是個腐敗分子!過個年能收不老少東西。”
“啥叫腐?。??那是你們官員們的問題,和無官一身輕的鴻軒有毛關系。
都是跟著他過好生活了,心里還念著他的好,你也瞧見了,送來的雞鴨魚肉,生鮮水果,是實打?qū)嵉哪曦洝?p> 有紅包嗎!?我是沒看見有。好煙好酒都沒見到。”
白安東向客廳里瞄了一眼,收回視線,故作嚴肅的問道;
“老嚴,你過年應該不少收禮吧?。?p> 今年過年的好煙和好酒你可要包了。”
老嚴嘿嘿一笑;
“門生弟子不少,過年收禮自然也不少,可就是吃不得喝不得。”
白安東盯著老嚴不語,神色盡是懷疑。
“搞研究的要來拜年,拿新發(fā)表的論文。為政的也一樣,把政績亮出來。
就這條規(guī)矩,有幾個我一直看好的學生都有三五年沒登我家的門了?!?p> 老嚴的神情有幾許傲然又帶著幾分惋惜。
白安東陡然話題轉(zhuǎn)向;
“老嚴,有好門生弟子沒有婚配的幫我們家靜丫頭留個心?!?p> 老嚴把頭探進客廳往廚房摟了兩眼,拉著白安東低聲說道;
“你咋也犯迷瞪了呢!靜靜的事你也跟著你老婆一起瞎操心?!?p> 見白安東實在是疑惑不解。
“真是燈下暗!鼻尖跟前的反倒看不清了。
老鄭家的小子,倆口子過不到一起,都離了幾年了。你就發(fā)覺他老往靜靜哪跑嗎?。俊?p> 白安東眼睛一亮;
“你是說鄭君耀???”
老嚴忙把食指豎在嘴前,示意白安東小聲點。
“你可別問靜丫頭,知道了也當做不知道。
丫頭對鴻軒的感情說不清是兄妹還是別的,這事大伙都知道,鴻軒倒是真是把靜靜當了妹子。
鄭家小子人不錯,但是要給點時間,慢慢來才行?!?p> 白安東面露喜色,連連點頭。
老嚴一瞪眼,警告道;
“這事連你老婆也別說,不然她的態(tài)度突然變了,不催著靜靜找對象,靜丫頭心思又敏銳,萬一被她套出了話,心里起了別扭,和鄭家小子該成的事反倒成不了了。”
白安東猛點頭!
還就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門鈴響,倆小的都在廚房忙著,林梓潼去開了門,鄭君耀叫了聲嬸子,橫著肩膀就進了屋。
白安東在涼臺上看到鄭君耀進門,和老嚴交換了個眼色,背著手進了客廳,大辣辣的看著鄭君耀手里拎著的兩大袋東西。
“有好煙嗎!有好酒嗎!
要是不夠好就別往外掏了,自己立正向后轉(zhuǎn),該去哪去哪。”
老嚴忍著笑,心里說,別管你有多高的社會地位,兒女事上都是個凡人,剛說要守口如瓶,堅決保密,這就擺起了老丈人的譜。
大雪飄了大半夜,大年初一黎明的朝陽格外的嬌艷,地平線純白的一線,天空就像是一絲雜質(zhì)都沒有的藍水晶,浮出一角的鵝黃色朝陽,邊緣整潔,如同剛剛畫上去,油彩還沒有凝固。
終究是立春后,臘月下旬都是晴朗的日子,城市里的雪只在墻頭,屋頂,樹梢點綴著不成片的不規(guī)則的白色圖形。
道路上都是泥濘,稀疏的車輛馳過,卷著稀泥甩出一溜黑乎乎的泥霧。
十點剛過,蕭鴻青開車跟在弟弟的車后面就到了景園家的樓下,兩輛車并排停穩(wěn)了,從后面看去,銀灰色的捷達和黑色的奔馳都是黑褐色的。
哥倆各自抱著孩子,虞鳳和謝瑩拉著手互相攙扶著,空著的手拎著包裝喜慶的禮品踮著腳走過泥濘。
是母親逼著哥倆趕過來的,老人也不知從什么渠道聽說了白安東罷官的消息,念叨著人要知恩,老白是個好官,咱不能冷了好人的心,大過年的你哥倆帶著媳婦孩子都過去熱鬧熱鬧。
進了樓道倆孩子都鬧著要下來自己走。
已經(jīng)上了小學的嘉嘉,一身火紅,牽著肉乎乎的弟弟,蹦蹦跳跳進了電梯,在里面的一角趴在弟弟的耳朵邊嘀嘀咕咕。
等電梯到了三樓,又搶著跑出了電梯,踮著腳按響了門鈴。
歐陽靜打開門,一大一小姐弟倆,齊刷刷的叫了聲姑姑,小身子象游魚似的從歐陽靜身邊溜了過去。
林梓潼穿著明艷的大紅唐裝正在勸說坐在沙發(fā)里的白安東把半新不舊的居家服脫了,換成他手里拿著的謝瑩給她倆定做的喜慶的唐裝。
“爺爺,嘉嘉{多多}給您拜年啦!”
嘉嘉拉著弟弟突然跪在了白安東面前,一個聲音清脆如黃鸝初啼,一個聲音懦懦的奶聲奶氣,弓著背就磕了一個頭。
“紅包,紅包,爺爺,紅包?!?p> 蕭多多伸著肉乎乎的小手,討要紅包。
“有,有!奶奶給大紅包。”林梓潼從兜里掏出紅包,一人手里塞了一個。
“爺爺不給多多紅包!”蕭多多手里攥著紅包,回頭看著嘉嘉,小臉上都是不滿和委屈。
“你呀!快換衣服吧,這兜里給你準備了紅包,多多,叫爺爺換衣服,換了衣服有紅包給你發(fā)?!?p> 執(zhí)拗了一早上不肯換的衣服,在蕭多多嘟著嘴忽閃著一對大眼睛盯著,五秒鐘就換了過來。
白安東顧不得系上扣子,從兜里取出紅包,先給了嘉嘉一個,遞給蕭多多一個,順手就把蕭多多抱在了懷里。
“給奶奶拜年!給奶奶拜年!”蕭多多小腿踢踏著,掙開了白安東的懷抱。
“奶奶,多多給你拜年了!”
給林梓潼磕了個頭,伸著小手要紅包。
“奶奶給過了!”嘉嘉在一邊拉弟弟。
“磕頭要給紅包!”蕭多多嚷嚷著不肯被姐姐拉走。
“好好好!寶貝,紅包拿好了。”林梓潼又遞了個紅包給蕭多多,兩手擰著蕭多多粉嫩的小臉,笑罵道;
“跟你不吃虧的爸爸一個樣,貪財?shù)男〖一铩!?p> 白安東站起身和蕭鴻青夫婦打招呼,正要請客人落座,蕭鴻軒進了屋放下手里的禮盒,扶著白安東的手臂輕輕往沙發(fā)里按著,“誰家呀!您這還真要霸占了我家,坐坐,看清了,這屋里就沒有客人,都是家人,都是您的晚輩,誰也不用您招呼?!?p> “你這皮猴子!”白安東嘴里笑罵著,順勢坐回了沙發(fā)里。
虞鳳和謝瑩也把林梓潼按在了沙發(fā)里,老夫婦把倆孩子拉在懷里,逗弄著。
“早上吃的什么?啥時候吃的飯?!笔掵欆幟摿送馓祝呄驈N房走,邊問著跟過來的歐陽靜。
“昨天納蘭和鄭大哥來一起包的餃子,八點吃的?!币幻嬲f,一面幫蕭鴻軒系圍裙。
“中午有打了招呼要來的客人嗎?”蕭鴻軒翻看著家里多出來的食材。
“秀秀打電話說是她們一家人中午過來,還有就是納蘭昨天說今天會來給大家主廚?!?p> 兩人說著話,手里不停,蕭鴻軒挑揀出要用到的食材,歐陽靜隨手遞過適合盛放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