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biāo)11點鐘方向,距離350碼,時速30英里每小時,風(fēng)速……”
“好了,不用報了,這么近的距離,我閉著眼睛都能打中?!薄笆^”里發(fā)出兩個男人的聲音。
“……”“石頭”里安靜了一小會,第一個聲音還是說了一句,“注意橫風(fēng)!”
賭王閣下忽然覺得座駕一陣震動,緊接著轎車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左扭右扭,險險的停在路邊,絲毫沒有準(zhǔn)備的賭王閣下頭差點磕在前座上,賭王閣下強壓著怒火問,“怎么回事?”
“對不起,老板!爆胎了!”司機連忙解釋。
“還不馬上去換?今天上午我還有個會要開,不能遲到!”司機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了,一向穩(wěn)重,賭王閣下也不想過分苛責(zé)。
誰知司機剛想打開車門,就聽噗的一聲,車身又是一震,頓時整個車身似乎都矮了幾公分。
“不要下車!”賭王閣下憑借著多年來的經(jīng)驗,立刻就發(fā)覺情況不對。
“砰!”還沒等司機回答,又是一聲響,只見車頭的飛天女神標(biāo)志打著旋飛到了一邊,直到這時候,司機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嚇得大叫一聲,緊緊縮在駕駛座上,渾身發(fā)抖,賭王閣下也嚇得縮到座位底下,一動也不敢動。
這個時代的翔港富豪普遍都是沒有保鏢的,翔港富豪們開始給自己配保鏢,是在李摘瓜的大兒子被綁架之后,在此之前,即便是李摘瓜自己也沒有保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賭王閣下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四周靜悄悄的,看不出對方走了沒有。此時的翔港本身就沒有多少車,淺水灣是翔港的豪宅區(qū),人流、車流更少,這時司機那邊也有了動靜,賭王閣下連忙說,“不要下車,直接往回開……”
誰知道還沒等賭王閣下的話音落地,就聽“嗙”的一聲,司機打開車門,埋頭狂奔,一頭鉆進(jìn)了路旁的密林中,卻是已經(jīng)跑了。
一輛豪華轎車像牛車一樣緩緩駛到淺水灣道1號大門前,轎車不停的鳴著喇叭,仆人忙從門崗里跑出來,見到來車他有點發(fā)愣,這輛轎車他是熟悉的,但是車的樣子,他有點不熟悉了,車身向一旁傾斜著,一側(cè)的兩個輪胎全都爆了,車標(biāo)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這輛車應(yīng)該是早上送老爺去公司了,不應(yīng)該這個點回來啊。仆人跑到駕駛座旁想問問司機是怎么回事,隨即吃驚的叫了聲,“老爺!”
轎車歪歪扭扭的駛進(jìn)豪宅,仆人們慌亂的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將賭王閣下抬了下來。
看著熟悉的豪宅、仆人,賭王閣下這才確定自己活下來了。剛回復(fù)了點感覺,賭王閣下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尿騷味,肯定是之前司機尿在了車上,關(guān)鍵時刻他竟然甩下自己,單獨跑了,虧自己以前還對他那么好,這次一定不能饒了他。很快賭王閣下又覺得有點不對,走動之間,他覺得自己的兩腿之間也是濕的。
兩輛豪華轎車幾乎是一前一后相連著開進(jìn)淺水灣1號豪宅,兩輛車上分別下來一個50來歲的白種女人,和一個60來歲的華人男子。
“葉大少,十姑娘!”仆人連忙向兩人行禮。
“斯坦利休息了嗎?”華人男子邊走邊問仆人。賭王閣下的英文名字是Stanley Ho,即斯坦利·何。
“老爺正在書房?!逼腿嘶卮?。
兩人直接走進(jìn)書房,只見一個五十歲出頭的混血兒長相的男子端坐在書房內(nèi),身后還有一名30歲許的貴婦人,替他按摩肩膀,正是賭王二太太藍(lán)瓊英,登時松了一口氣。
“九哥,你怎么樣?”白種女人關(guān)切的問。賭王在家中排行第九。
“你們來了!”何紅參睜開眼。
被稱作十姑娘的白種女人正是賭王閣下的親妹妹何婉琦,被稱作葉大少的是賭王閣下的另一個妹妹的夫婿,著名的花花大少葉得利。
“斯坦利,是誰做的,是那個老賭鬼嗎?”葉得利問。
“他要有這個本事,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那會是誰?”葉得利一愣。
“是美國的那個吧?”何婉琦說。
葉得利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這就叫越南人做事,把他那條船炸掉,看他怎么收場?”
“泰迪!”何紅參擺擺手,葉得利的英文名字叫Teddy Yip,即泰迪·葉,人如其名,是個除了玩女人、開豪車之外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否則何紅參也不用從美國把野心大得多的何婉琦叫回來幫他管理賭場,不過他當(dāng)初就是看中葉得利草包,不會跟他爭權(quán),才拉葉得利入伙,這也怪不了別人,何紅參沖身后擺了擺手,“你先出去!”
二太太走出去,掩上門,何紅參這才說,“泰迪,你老實說,炸船的主意是不是你手底下,跟過老賭鬼的那些人給你出的?”
“你怎么知道?”
“把他們都遣散了吧,早告訴過你,不要用他們。以后炸船的事不準(zhǔn)再提!”何紅參已經(jīng)親自檢查過他的座駕了,子彈都是從右邊打過來的,翔港靠左行駛,駕駛座在右邊,他也習(xí)慣坐在駕駛座后面,當(dāng)時對方只要對著車門開一槍,他就完了,但是子彈只打輪胎,一顆也沒有朝車身打,最后還打掉了他的車標(biāo),人家擺明了就是要給他一個警告,這次沒準(zhǔn)備要他的命。
何紅參不禁想起了1961年,他剛剛拿下澳門白鴿票和鋪票的時候,傅家的人也送給了他一顆子彈,他還記得,那是他驅(qū)車趕往葡澳政府時,剛剛下車,一顆子彈就從他的耳邊擦過,他當(dāng)時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奮勇向前,第二年就在澳門建成了第一間賭場,開始營業(yè)。傅家人打他冷槍的事,后來甚至成為了他夸耀的資本,他經(jīng)常與人主動談及,但是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他高估了自己,如今已經(jīng)過慣了富貴日子的他,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是一往無前的自己了。
“為什么?”葉得利一臉不忿的說,“斯坦利,你放心,那些越南人都是亡命徒,炸完之后,我就送他們回越南,不會留下任何證據(jù)?!?p> “你有沒有考慮過炸船之后,會怎么樣?”
“能怎么樣,他又沒有證據(jù)!”
“可美國人對我們下手,也不需要證據(jù)!”何紅參甚至懷疑自己這次被襲,就是炸船的建議,傳進(jìn)了美國人的耳朵里惹的禍。他們一旦把事情搞大,人家也肯定會要他的命,他現(xiàn)在家大業(yè)大,子女成群,可惹不起這種人。
“那就這么算了?”
“對,就這么算了。”
“就算不用越南人,我們也應(yīng)該報警,讓警察去找他們的麻煩。”
“不能報!”今年注定是一個多事之秋,不但有外海賭船搶生意,聽說葉漢還聯(lián)絡(luò)了鄭玉彤準(zhǔn)備奪權(quán),如果這時候爆出他被人打了冷槍,將會對他的威望造成嚴(yán)重打擊,何紅參又看向另一邊說,“十妹,你著人打造一塊金匾額送過去,記住要十足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