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在走廊上又遇到名叫卡洛琳的法國女人,金色的大波浪,高挑的身材,手臂上看得出是常年鍛煉,小小的肌肉很有力量感,但不阻礙這是一名精致漂亮的尤/物,經(jīng)常踩著細細的高跟,“未聞其人先聞其聲”,不用猜絕對是這位擁有天使面龐魔鬼心靈的女人了。
能讓木槿對她印象深刻的都不是這些,而是卡洛琳對Naser的腦殘般的愛意,盡管那個狠戾清冷的男人從未回應(yīng)……
前幾日兩人見到幾次,都只是遠遠地看了彼此一兩眼,兩人都沒有交談的意愿,自然一句話也沒說成。
“小可愛,好久不見。”
妝容精致的卡洛琳斜靠在走廊墻上,手里捏著一根女士香煙,地上已經(jīng)有好幾個煙蒂,心情看起來并沒有臉上那般平靜。
或者說,已經(jīng)等候多時。
木槿抱著胳膊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卡洛琳?!?p> “其實我并不想你回來。”卡洛琳挑著眉,扯著嗓子說道。
“嗯,我知道?!笨諝庵械南銦熚吨卣凉?,木槿用手輕輕地揮著鼻子面前的煙霧,有些皺眉,“不過,不也是你告訴我他的情況?”
卡洛琳微微驚訝抬眼,纖細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而后她將手中的煙蒂彈了出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底復(fù)雜地對上木槿的目光,“你的聰明有時候真的令人嘆為觀止,但這也是我最討厭你的地方……”她輕輕地嘆息,將頭轉(zhuǎn)向走廊的盡頭,Naser的房間在那。
“我怕他看到你,就剩著交代后事,沒了求生意愿……他不許我們告訴你,一心只想著打包東西來到這個鬼地方度過最后的日子……我看不得他那蠢樣……”
這個他處于最劣勢時期藏身的鬼地方,卻和木槿有許多記憶的鬼地方。
“他可事真是狠心?!笨辶蛰p喃。
“為什么只有你,為什么別人不行,不甘心,直到他搬回這里……”女人輕輕地吞了口水接著說道,“過去的半年,我真的恨你的離開,多少次想把你打包丟到他身邊……”
木槿沉默了好一會兒,輕笑并真誠地說:“謝謝你?!?p> 如果沒有你,就不能見他最后一面了。
“什么?見鬼,別那么虛偽,還笑?太沒心沒肺了你,前幾年你給我下的套,別以為就這么一笑而過?!?p> 卡洛琳想起幾年前木槿精致的眉眼下,眸底蘊含著微微帶著血色的戾,全身上下都寫著我不好惹,這會兒只能瞪著眼睛看向木槿。
木槿眉眼露出了笑意,輕飄飄地再次開口,“那也是你先找我麻煩,況且我感謝的是你告訴我實情,能讓我見到他……只是謝這個,而那些遺產(chǎn)和那些各種各樣的麻煩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呵?!庇猩逗谜f。
木槿無辜地睜大眼睛,并將兩手心向上微伸了出來,要多坦蕩有多坦蕩。
“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老實人,不能干那些犯法的事,你們就把那些事交到我手上,不負責(zé)任?!?p> 卡洛琳:“呵呵,你好意思說自己是老實人,而且,這個只能你勝任,沒有人了……”
沒有人?
想到卡洛琳對Naser那點偏執(zhí)的愛,木槿有點不好的預(yù)感。
“你……”你想干嘛?
這會兒她突然有點被拋棄的孤寂感,語調(diào)不知覺帶著點顫抖,“我這般冰晶玉潔水晶般的心靈,你們居然狠下心這般對待,知不知道會碎?信不信我碎給你看?”
卡洛琳:“……”智障!
對于木槿不定時抽筋的語言系統(tǒng),她選擇的是無視,轉(zhuǎn)身離去。
有時候,無視等于默認。
…………
木槿一直陪在Naser身邊,不知道是不是人死之前都喜歡回憶,只要是Naser精神好的時候,兩人就坐在窗前,回憶那些過去的日子。
一個說,一個聽,氣氛十分輕松。
當(dāng)初自己被人丟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她因懂得些醫(yī)理臨時起意救了Naser一命,而后為了生存,她求他將自己帶在身邊,那會兒她有些自暴自棄,告訴他她的生死由天,或許就是這份豁出去的情緒,讓Naser頭一回將規(guī)則放下,將人留了下來,結(jié)果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這個神秘的東方女孩所吸引,而后的幾年里真的領(lǐng)略到了求而不得的戀愛酸臭味,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當(dāng)然,她在他的教導(dǎo)下知道如何打到身體最痛的方式,用最快時間給敵人致命的一擊,在槍風(fēng)彈雨中她和他的團隊如何反敗為勝,逃出一個又一個肝臟又可怕的地方。
幾年的時光,Naser動不動就被暗殺,她在他身邊練就了無數(shù)的逃命技巧,日子就這樣刀光血影中流逝……直到Naser報了仇,取得了自己想到的東西。
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Naser、皇位繼承人Naser對自己的左膀右臂“萊茵”,這個神秘的東方女孩格外寵愛,另眼相待,甚至傳說她可能就是他們未來的皇妃。
傳聞只是傳聞,因為過了一段時間,萊茵在Naser身邊消失了。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窗邊的綠植,厚厚的葉子被打理得很好,光滑的葉面這會兒竟能反射著光。
“后來,你為什么選擇離開?”Naser還是無奈問出一句。
“嗯,用我國的古話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蹦鹃日{(diào)整了坐姿,將手里的書翻到了下一頁。
“我以為你會直接回國,沒想到去了非洲?”Naser嗓子有點啞地開口。
木槿起身,給床上的男人倒了一杯溫開水,然后輕輕地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小心翼翼。
“嗯,一身戾氣,去修身養(yǎng)性去了?!闭f完頓了頓,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你看,現(xiàn)在,我很會照顧人了?!?p> 不知道是救贖賠罪,還是自我救贖。
Naser溫柔輕笑,“這跟你去不去非洲做人道主義醫(yī)生沒有關(guān)系,我們的木槿一直有一顆溫暖的心?!?p> Naser用說木槿兩個字,發(fā)音很標(biāo)準(zhǔn),說著將杯子塞到木槿的手上。
木槿聽著有些顫抖,因為只有很認真且鄭重交代重要事情的時候,Naser才會用木槿兩個字。
“你知道的,萊茵,我多怕你在那個地方,你會長殘了,那個地方那么缺水,缺事物,而且你一呆就是兩年?!笨跉饫镞€有點委屈。
木槿:“……”
“還是你真的那么喜歡小朋友?早知道我對你用點強硬的,你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吧,你不知道我多后悔。”后悔沒把你留住,不過也慶幸沒留住。
木槿:“……”你是惡魔嗎?
Naser說完,將水杯放到木槿手中,木槿下意識接住放到桌邊,然后幫著Naser蓋好毯子。
細心極了。
“非洲愛心援助后,果然挺會照顧人?!?p> 木槿:“……”
木槿來這里的第二個月中旬,Naser的病情急劇惡化,在一個溫暖的午后,Naser臉色蒼白,全身插著管,等到了木槿那句“我答應(yīng)了?!钡幕貜?fù)后,笑著閉了眼。
“他只是想留點力量保護你?!闭驹谀鹃壬砼缘募獱柸讨蹨I說道。
木槿扯了扯唇角,發(fā)現(xiàn)這會兒有點笑不出來,看了吉爾一眼,冷著臉轉(zhuǎn)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