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fā)當然也看出來她這劍并非玩笑。
“妲己的心口處有一顆朱砂痣,我只是再最后確認一下?!?p> “你不是說過,你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妲己么?為什么要多此一舉?!?p> 姬發(fā)聳了聳肩,“萬一你是失憶的妲己呢?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發(fā)生的。”
說罷他便試探地用手指去觸碰劍,見葉清清沒有反應(yīng)便將劍尖從自己的咽喉位置挪開。
恢復理智的葉清清將劍扔在一旁,向姬發(fā)伸出手來,“你行事若不孟浪,直接跟我說,我也未必不給你看。”
姬發(fā)一驚,然后伸出手任由葉清清將他拉了起來,“我竟沒想到你的思想如此開放。”
葉清清意識到作為一個古人,還是一個古代女人,怎樣可能接受隨便將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給別人看。想到這里,她又想問,“你是不是給過蕭月一壇酒?”
“酒?”姬發(fā)一笑,“我給他的酒何止一壇。”
“我說的是那壇果酒?!?p> 姬發(fā)看向她的眸子漸漸有了深意,“與其說是給的,不如說是他換來的。不過……你知道這酒,難道是嘗過了?”
“嘗過,口感醇美味道甘甜。不過……”葉清清同樣盯著他,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都不放過,“我喝不出那酒的年代,不知公子可知?”
問酒的年份很正常,并無特別,所以他便回答,“幾十年吧,具體我也不知?!?p> “可是那酒味道十分特別,不像是普通的果子。”
“興許是發(fā)酵了之后,便不太能分辨了?!?p> “也許……”葉清清直視他的眼睛,“這個果子可能叫葡萄?!?p> 姬發(fā)的瞳孔在縮小,他在驚訝,甚至懷疑。他驚訝葉清清知道葡萄,同時懷疑她是不是未來人,也懷疑是不是其他的未來人告訴她葡萄這個東西。
所以他沒有魯莽,而是道,“這名字聽起來稀奇,你從哪得知的?!?p> “我的家鄉(xiāng)叫世紀村,有二十一戶人家,所以村子還有個名字叫二十一世紀,在我們那盛產(chǎn)這種水果。”
她已經(jīng)說得如此明顯,這并不是一個古人可以說出來的信息量,如果姬發(fā)同他一樣是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他就一定聽得懂!
葉清清的目光死死盯著姬發(fā)的眼睛,等待他給一個答案……
可姬發(fā)卻是笑了笑,然后道,“雖未曾聽過,倒也覺得挺有意思?!?p> 葉清清眉頭輕蹙,因為她覺得姬發(fā)在糊弄自己,于是道,“但我們那雖盛產(chǎn)葡萄,但名貴的葡萄酒卻千金難得,不知你是怎么得到的?”
“自然是買的?!?p> “誰那買的?”
“一位高人。”
“高人?什么高人?”
“既然是高人,我怎么會知道他是什么人,從哪來到哪去呢?也許也是跟你一個村子出來的人。”
姬發(fā)的回答根本就是跟她在打馬虎眼,既然他不愿意承認,葉清清也就暫時做罷,一甩衣袖,然后坐到了桌前,換了個話題,“聽說你是搶了使臣的令牌,私自做的這一系列動作,提親,求娶,一切木已成舟,西伯昌也不好說什么。我今天嫁過來雖有迎親隊伍,但是并無喜宴,便看得出來,西伯昌的怒氣?!?p> 姬發(fā)也坐了下來,“大王的探子可真是厲害。”
若不是子辛探得這些信息,葉清清自然也不會知道。
她再次問出當時問過的,他卻沒有回答的問題。
“你是周的公子,你大可以自己去找妲己,為什么一定要子辛幫忙?”
其實她非要一個答案就是想要姬發(fā)承認他是知道歷史信息的人。
姬發(fā)卻玩味地笑了笑,“子辛?如此直呼天子的名字,看來你們之間倒是毫無身份,親密得讓人羨艷。”
葉清清,“你別轉(zhuǎn)移話題。”
“好吧!”姬發(fā)長呼一口氣,對上她的眸子,“你為什么非要一個男人承認自己沒有本事?我承認自己手中毫無權(quán)力,也無親信。我問你,這樣的我,能動員誰去這泱泱國土找一個人?”
葉清清愣住了,也許是因為姬發(fā)眸子深處無能為力的煎熬,也或者是自己驚訝于他作為一國儲君,竟然沒有一點權(quán)力。
她愣一會兒,然后鬼使神差地拿起茶杯給他倒了杯茶,“你要不要喝茶?”
姬發(fā)一愣,隨即笑了。這個笑興許是笑她這個莫名其妙的舉動成功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葉清清看著,覺得這是自從見面以來,這個家伙最真誠的一次笑。
于是葉清清問他,“你想跟我成為朋友么?”
“不想?!?p> 葉清清毫不驚訝,也笑了笑,“正巧了,我也不想?!?p> 說著她便站了起來,推開了門,一身鮮紅的嫁衣在黑夜里依然顯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明艷動人。
她抬腳準備出門,卻被姬發(fā)抓住了手腕,“新婚之夜,你穿著嫁衣出門?”
葉清清回眸看他,“這個世界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是聰明的,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說著她便抽出手來,大步走了出去。蕓翠見此,先是一驚,然后提著燈籠跟了上來,默默走在葉清清的身后。
于是乎儲宮的所有宮女內(nèi)侍紛紛驚訝于她的行為,同時驚嘆于她的美麗。但卻沒有一個敢真正抬頭看的。
不對,要將風岳除外。
雖然他并沒有抬頭看葉清清,但是他此時確實正抬著頭,甚至因為身高比葉清清高,所以比她看得更高。
這時候風岳同蕓翠并列跟在葉清清的身后,擁護她這不合禮教的行為。
葉清清最后在一座涼亭中坐下,只因為這個涼亭正對著一片荷塘。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了,荷塘不再熱鬧,花也已經(jīng)敗了,毫無景致可言。
“王妃為何要選這?”
蕓翠已經(jīng)改口稱謂,這如同在提醒自己現(xiàn)在身處的環(huán)境和已經(jīng)改變的命運。
葉清清看著滿池落敗,嘆道,“果然他贈與我的那池蓮花才是最特別的?!?p> 這弦外之音蕓翠明白了,所以她不再做聲,只是默默地接過風岳帶出來的一件白裘披風,披在了葉清清的身上。
葉清清這才注意到風岳也跟出來了,便問,“你怎么也跟來了?”
“屬下奉大王之命,時刻保護您的安全?!?p> 他說話依舊沒有語氣,沒有頓挫,就像一條永遠不會改變的海岸線。
葉清清喃喃道,“時刻么……”
此時風岳一改平靜模樣,連忙道,“大王……并沒有監(jiān)視您的意思!只是在異國他鄉(xiāng),非大王能視范圍,所以才格外擔憂?!?p> 她看著風岳急于解釋的模樣才算是讓人感覺不那么平淡了,于是她噗嗤笑了一聲,等于告訴他,自己其實并沒有那么想。
可這時一熟悉的男聲傳來,“原來你在這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