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李這個電話之后,三人連忙從花城又連夜趕回了江城。
到江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凌晨,一下車,老李就迎了上來:“江隊,昨天晚上接到報案。有人在柳志堅的別墅里下毒。已經(jīng)毒翻了好幾個人了?,F(xiàn)在柳志堅還在醫(yī)院搶救?!?p> “能不能救得過來?”江束衣最關(guān)心這個,柳志堅最好不要死,至少不能現(xiàn)在死,他可是當年的當事人之一啊。
老李搖了搖頭:“我看懸,人都變色了?!?p> 江束衣心頭一緊:“走,去醫(yī)院看看?!?p> 一行人急忙奔向江城人民醫(yī)院,剛到就看到手術(shù)室里有幾個醫(yī)生推著一輛車出來了。
上面蓋著白布,這是已經(jīng)死了?
江束衣等人趕緊上前表露身份,然后一把扯下白布,那人不是柳志堅還能是誰。
居然就這么死了?
旁邊的醫(yī)生還在解釋道:“來得有些晚了,我們真的盡力了?!?p> 這已經(jīng)是第幾個與案件相關(guān)的人死于非命了?
江束衣有些懊惱,我早該想到這小子不肯罷休,一定會動手的。
現(xiàn)在怎么辦?
對了,還有一個人——丁榮貴,這個人可千萬不能再出事。
他拿出手機想給何鳴石打個電話時,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尖叫:“爸爸!”
江束衣轉(zhuǎn)頭一看,來人不是柳詩詩還能是誰?
柳詩詩此刻還穿著睡衣,想必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接到這個電話,于是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一夜之間從京城趕回了江城。
她撲到柳志堅身上,尖叫著,嘶喊著宛如杜鵑啼血,那種撕心裂肺般的喊叫聲,由不得人不動容。
想來也是,她從小就沒了母親,只與父親相依為命,感情又如何能不深?
江束衣突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柳詩詩時,她正拉著柳志堅撒嬌說要讓父親陪她去云霧山玩。
只是柳志堅作為一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又哪里有這樣的閑暇時間呢?
如果說當初還能想著以后讓父親陪自己去玩的話,那事到如今,恐怕她永遠也無法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想來,對她來說,更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而不是物質(zhì)上的享受吧。
這跟周鯤可完全是兩類人,周鯤為了物質(zhì)享受連親老子都殺了……結(jié)果什么都沒撈著倒也罷了,自己也承受不住喪失一切物質(zhì)的壓力,瘋了……
江束衣正思索間,又看到她的身后還有兩個女保鏢模樣的人,正在勸慰著:“小姐,節(jié)衰?!?p> 他也正待要寬慰兩句時,又看到走廊外面又急匆匆進來幾個醫(yī)生模樣的人。
江束衣也在這里住過院,他依稀記得領(lǐng)頭的這個人好像是這間醫(yī)院的院長。
那院長還沒安慰好柳詩詩幾句,外面又來了人看上去像是官員,緊接著人一批一批的來了。
瞬間把這小小的空間給擠得滿滿當當?shù)摹?p> 不虧是百強民企的老總,一旦出事,便引來這么多頭頭腦腦前來探望。若是死的是一個普通人,怎么著也不可能有這種效果吧。
有一個人還跟柳詩詩打著官腔:“柳小姐你放心,柳董發(fā)生的意外我們是很重視的。他這次的事,不僅僅是柳小姐一人的損失,更是江城,乃至整個千湖省的損失……”
又有人瞪著江束衣等人訓斥道:“你們在這里干什么?沒看到這么擠么?都給我出去。”
江束衣聽得心頭火起,但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的話,也只能強自按捺,率領(lǐng)諸人離得遠了一些。
老李看了看大家的神色,略帶小心地請示:“江隊,您看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江束衣嘆了一口氣:“還能怎么辦?等這些人做完秀,再去找柳詩詩,讓她同意對她的父親進行醫(yī)學解剖?!?p> 夏向陽聞言,便掏出手機道:“那我給姜法醫(yī)打個電話,讓她趕緊過來?!?p> 江束衣奇怪地道:“一定要她來么?江城這里難道沒有法醫(yī)?”
夏向陽解釋道:“她可是乙組法醫(yī)啊,再說了,這本來也是我們的案子,讓她解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p> 乙組?我才丁組啊。
江束衣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也掏出手機說道:“那我給何鳴石打個電話,讓他盯緊了丁榮貴,別弄得那邊也出事?!?p> 偏偏林浩哪壺不開提哪壺:“江隊是什么組別來著?我好像都沒什么印象了。”
提這個干嘛?
江束衣“喂”地一聲,便走開了,其實此時電話并未接通……
***
也不知是弄了多久,那幫人員總算是陸續(xù)散去,柳詩詩的心情也平復了許多,只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此時眼中噴射著仇恨的火焰。
她四下找了找,看到江束衣之后,便蹬蹬蹬地奔了過來,一把拽住江束衣的衣領(lǐng)罵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死纏著我爸不放,我爸也不會出事!”
江束衣冷然道:“這你可找錯人了,即便是我不查你爸,你爸也遲早要出事。”
“你胡說。”柳詩詩氣苦道,“我爸都已經(jīng)走了,你還要把臟水沷到我爸頭上,你還是人嗎?”
江束衣肅然道:“柳小姐,你好好想想,你徐叔叔是怎么死的?你大伯又是怎么死的?你自己也說過,你們公司里,你爸的腹心人物都接二連三的出事了,這件事還是你告訴我的,你不會忘了吧?!?p> 柳詩詩怔了一怔,她原本就冰雪聰明,現(xiàn)在只是父親突然暴斃她一時接受不了才拽著江束衣出氣而已。
現(xiàn)在聽到江束衣說這番話,她也漸漸冷靜了下來,松開手,握緊了小拳頭,聲音里透著一股冷酷之意:“你是說,有人在針對我們家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們刑警沒事干會逗你玩嗎?”江束衣訓斥道,“我們很忙的,沒空跟你玩過家家。我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一直以來都是很殘酷的,很多電視電影上的場景,并不是只出現(xiàn)在屏幕上,而是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在你我的身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年滿了18歲,必須領(lǐng)悟到這一點!”
柳詩詩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那你們要什么?要我怎么辦?”
“首先,先簽定授權(quán)書,允許我們對柳董的尸體進行醫(yī)學解剖,然后,配合我們的一切要求,我們需要搜查柳董的房間及所有遺物?!?p> 沉默片刻之后,柳詩詩說話了。
“好,我都答應你。”她的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恨意,“但你一定要答應我,找到這個混蛋?!?p> “我一定盡力?!?p> “不是盡力,是必須!”
柳詩詩的這句話,讓江束衣有些驚訝地抬起了眼皮,那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那天初見柳志堅時的場景。
類似的臺詞,同樣的殺伐果斷!
痛苦——終究才是最能讓人成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