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在沐青易的左側(cè)設(shè)了一方桌椅,沐青易看著長姐入座,正琢磨著如何開口,沐青陽倒是先開口了,“小五,我給你帶了好玩的,等等宴會結(jié)束,命人給你送去?!?p> 自己這姐姐不單單看來如同天仙下凡,待自己也挺好的嘛!沐青易想著,命人將面前的冷胡突鲙端給姐姐,“長姐,這道鲙魚我最是喜歡了,姐姐也一同用點吧!”
“好。”
鲙魚端到沐青陽跟前,她看了看,道:“從前也不曾聽說小五愛吃這冷胡突鲙,如今怎的喜歡了?”
說罷,看了看盧攸寧,笑問:“定是十二郎帶小五去吃的吧?”
盧攸寧稍稍頷首:“沐姐姐取笑了?!?p> “十二郎帶小五吃的,自然是好的,我自要好好嘗嘗了?!?p> 沐青陽說著,提起筷子夾了塊鲙魚正準備往嘴里送。
此刻,大監(jiān)懷中的貓兒突似發(fā)了瘋一般,在其懷中掙扎嚎叫,嚇得大監(jiān)敢忙將貓兒放在地上,只見那貓在地磅上掙扎片刻,便如死過去一般,不再動彈。
沐青陽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準備起身細看,沐青易身邊那個年歲輕巧的小太監(jiān)阻道:“夫人且請略住,待小人先行查看?!?p> 皇帝稍稍立起身子,瞇眼看著亂作一團的堂下,問:“出了何事?”
大監(jiān)仔細查探貓兒一番,躬身覆手道:“稟陛下,貓兒像是吃錯了什么東西,斃了?!?p> 一時間,大殿之上所有人皆驚得站起身來,今日是除夕,在太平殿上鬧出性命之事,死的便是一個畜生,那也是大大地不吉利。
“方才還好好的貓,怎的突然就斃了?”沐青易疑惑道,“姐姐,貓兒之前可吃了什么?”
沐青陽雖神色間有些驚慌,不過立時便沉著下來,道:“貓兒不過中午喂了些食水,晚上尚未進食,怎會突然暴斃?”
盧攸寧站在沐青易前面,道:“看起來像是中毒所致,小五,沐姐姐,你們且往后站一站。”
沐青易身邊那位小太監(jiān)似想到什么般,忽然道:“貓兒臨終前吃了沐家姑娘桌上冷胡突鲙,會不會是......”
大監(jiān)聞言,臉色大驚,忙道:“食物有毒!羽林衛(wèi)速速護駕!”
瞬間從殿后兩側(cè)沖出一幫披盔著甲的護衛(wèi),將皇帝圍護在當中。
盧攸寧聽得此言,臉色瞬間變了,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沐青易,若是吃下這鲙魚的不是貓兒,而是小五,此刻只怕......盧攸寧不敢再往下想,然目下正值大宴,皇帝尚在此,故而他并未發(fā)作。
皇妃娘娘聽得此言,連忙道:“陛下,如此看來,是有人要暗害小五,在她喜愛的菜式中下毒,誤殺了皇后娘娘的貓兒?!?p> 皇帝深吸一口氣,眼神掃過堂下,問:“皇后,晚宴的膳食是誰備的?”
皇后連忙跪下,道:“都怪臣妾疏忽,今年的晚宴皆是由御膳房的老師傅們備的,往年也無任一差錯,獨獨不同的是,小五桌上的冷胡突鲙是出自一位西域廚子,那廚子九月初進宮的,入宮時間并不長,依臣妾看來,那名異域廚子,嫌疑最大?!?p> 皇帝將筷子一擲,怒道:“侍膳監(jiān),給朕一道菜一道菜地查!”
宴堂上至官吏世子,下至丫鬟仆從,一時皆遭禁了身,在皇帝面前動手殺人,斷非不能草草了結(jié)。
皇宮戒嚴下鑰之際,看得一人一馬正朝城門內(nèi)飛馳而來,領(lǐng)頭太監(jiān)認得,這是沐府長子沐青城。
“將軍怎的現(xiàn)在才到?宮內(nèi)出大事了?!?p> “今兒除夕,城防巡視不能松懈,故而來晚了,”沐青城下得馬來,將腰牌掏出來遞給太監(jiān),一并連身上的兵器亦上交與太監(jiān),“來的路上我已聽聞,公公可能細細說說?”
那太監(jiān)看過腰牌,又奉還給沐青城,隨即在前面引路,一面做恭請之狀,一面將大宴上之事詳細說與沐青城知曉。
直到太平殿門口,沐青城遠遠看到里面一片通亮,只是大門緊閉,“小五可有恙?其他人呢?”
太監(jiān)道:“將軍放心,無人傷到性命,只是六郎夫人覲獻給皇后娘娘的貓誤食了毒物,已斃?!?p> 門外,聽得報旨太監(jiān)喊道:中將郎沐青城將軍到——
沐青城領(lǐng)命入內(nèi),拜過皇帝、父親。又見皇后從后殿上前,道:“稟陛下,經(jīng)太醫(yī)查驗,冷胡突鲙中所下之毒乃雪上一枝蒿。”
沐青易問向身邊的十二郎:“什么是雪上一枝蒿?”
盧攸寧道:“此藥盛產(chǎn)南中,又名磨三轉(zhuǎn),若是誤食了,便是微量也足以致命。”
沐青易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有人要致自己死地??!
沐忠平出面,跪下道:“皇上,此番事情定是有人故意為之,小五乃微臣幼女,從不曾見罪于旁人,如何引來這殺身之禍啊!”
皇帝也有些頭疼,他對沐青城道:“青城,快快將你父親扶起來?!?p> 沐青城和沐青陽忙上前將父親攙扶起來。
“小五活潑伶俐,朕見猶憐,卿自放心,朕定給你沐家一個公道?!被实劾^道,“此案交御史大夫辦理,朕當親自過問?!?p> 堂下,御史大夫馮晉領(lǐng)命出席躬身道:“臣領(lǐng)旨?!?p> ......
“皇妃娘娘,依您之見,到底是誰想要沐家五姑娘的性命???”
明光殿寢殿內(nèi),書玉一面替皇妃捶腿,一面及宴會之事。
皇妃半倚著座塌,眼睛半瞇著,道:“誰最不想要沐家和盧家結(jié)親,誰的嫌疑就最大?!?p> 書玉一時尚未體會到此話之意思,皇妃睜開眼睛道:“沐忠平是我朝第一位驃騎大將軍,手握三軍調(diào)度權(quán),若是朝綱亂起來,連皇家都要忌憚三分,這樣的世家,皇上自然是要拉攏的。”
“婢子明白了,沐家小五和咱們十二郎最是親近,日后也定會同十二郎結(jié)親?!?p> “是啊,”皇妃笑道,“朝中立儲向來以長為主,可是皇上的意思是,無論長幼,只立賢者,咱們?nèi)刹⒉槐然屎蟮拈L子差,又有盧家撐腰,兩家一旦結(jié)親,三郎便會得沐府支持,到時候不怕皇上不立他做儲君。”
“娘娘好盤算?!?p> 皇妃以手遮口,微微打了個呵欠,“皇后娘娘竟當著皇上面動人,看來是真的急了。”
書玉起身將茶盞端過來,皇妃問:“公主呢,今日大宴如何沒見到她?”
“娘娘您忘了,前兒公主不是賞雪時不慎摔了一跤,腳扭傷了,要好些日子才能好呢!晨起公主便遣人回過話,皇上便命其歇著了,如今天色已暗,想是睡下了。”
“罷了,明日一早,本宮去看看她,”皇妃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樂陽這孩子,如今也到了嫁齡,該給她尋個好夫君了。”
“娘娘定會給公主選一位好駙馬,屆時亦將成為京畿之佳話?!?
叫我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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