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和盤托出
我沒想到丁云成會解雇我，這個家伙實在太無情了！
“丁云成！再怎么說我曾幫過你，你就是這么答謝我的？”
“你幫我只是計劃的第一步，我為何要感激你？”
“你……”我真是啞巴吃黃連，一想到馬上要失業(yè)，而且失去見到駱易陽的機會，我就渾身冰涼，不行，我必須辯白，否則就變成了默認。
“丁總監(jiān)，丁大人，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剛剛說話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大量，別見怪?！?p> “呵呵，你還真是軟硬兼施啊，剛剛還理直氣壯，一眨眼就楚楚可憐，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蘇桐，我觀察你好幾天了，如果只是偶爾一次我不會在意，可是天天如此，我找不到理由不懷疑你?！?p> “難得丁總監(jiān)能如此關懷保潔人員，我深感榮幸，為了排除您的疑慮，我以后不來3號樓就是了?！?p> “我不可能24小時盯著你的動向，你有沒有混入3號樓我怎么知道？你是我推薦進來的，如果出了事，我難辭其咎，所以我只能給你兩條路，1、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2、離開云裳?！?p> 我沉默，要把我的心里話告訴他嗎？塵封了十四年的感情，如何輕易對人提起？他對我而言，只是個滿懷戒備的陌生人而已，如果我告訴他，他一定會嘲笑我那一廂情愿卑微的愛情。可是事急從權，我沒有更好的選擇，嘲笑就嘲笑吧，但愿在嘲笑之余，能有一絲的同情，讓我繼續(xù)從事保潔的工作。
丁云成看我半天不講話，有些不耐煩，“我數(shù)到三，如果你還猶豫不決的話，我就當你選擇了后者。一、二……”
“不錯，我承認，我來云裳當保潔是另有所圖！”
“圖什么？”
“我其實是想找一個人?！?p> “誰？”
“駱易陽?！蔽彝?，試探著問，“您認識他嗎？”
同為云裳高層，或許他知道駱易陽。
“駱-易-陽……”他沉思兩秒，搖了搖頭，“集團員工上萬人，我不認識很正常，他是什么崗位？”
看他的樣子不像騙人，難道駱易陽真的不在云裳了嗎？我的心一沉，眼角有些潮濕，“麻煩你再好好想想，他具體是什么崗位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是高層管理人員?！?p> “高層？呵呵，這幢樓里的高層加起來有百余人，我未必都認識，不過多少有印象，但這個名字從來沒聽過。”
他一定是離開了，怪不得我找了這么多遍，也沒有看到他的名牌。
“你找他做什么？你們什么關系？”
“我……”
“說！”
“我說了，你不許笑話我！”
他點點頭。
我們在休息區(qū)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他讓前臺沖了兩杯卡布奇諾。
好遙遠的故事，時隔十四年，我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被迫講了出來。
學生時代的初戀，學霸女神和清秀少年懵懂的情愫。本以為只是人生中的匆匆過客，卻陰差陽錯變成了數(shù)年來執(zhí)著的守候。我略過了太多細節(jié)，但一幕幕場景仍快速在我心中劃過，眼淚不由自主的淌了下來。
“為了初戀，你迄今為止都沒談過戀愛？”他眼中顯露出詫異的神色。
我點頭。
“既然那么喜歡他，為什么要分開？”
“相逢太晚，會痛失年華。而相逢太早，又常常有緣無分。學生時代，有太多束縛。他初中隨父母去了國外，我們就失去了聯(lián)系。”
我怕他不信我的話，將右手伸了出來，“你看，這是他送我的，我?guī)Я耸哪??！?p> 他看著我手腕上的腕表，目光漸漸溫和下來，同情而又無奈的一笑。
“這樣吧，我去公司名錄里查一查你所說的駱易陽?！?p> “真的？”沒想到他會主動幫我，這太好了！查名錄一目了然。
“你知道他的英文名嗎？”
“不知道?！?p> 他用手指摩挲著嘴唇，微微皺眉，“你說他初中時去了國外，如果歸國，不排除名錄里登記的是英文名?！?p> 原來如此，他說的不無道理，我之前看辦公室名牌的時候有好多都是英文名，難道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找到駱易陽嗎？
“丁總監(jiān)，麻煩您先幫我查查看，要是沒有就算了，我自己找。”
“好。如果你所說的一切是真的，那你可是我見過的人當中，對感情最執(zhí)著的了。在戀愛快餐化的時代，像你這樣的人不多了?！?p> “多謝夸獎，其實你心里在說：快看，這里有一朵奇葩！”
他笑了，眉毛彎了起來，露出一行小白牙。其實他不兇的時候也挺可愛的，可惜戒備心太重，大抵混到他這個職位的人，都是如履薄冰。
“Hi，云成！”一個男人走過來和他打招呼。
我抬頭一看，是之前在電梯里遇到的詭異眼鏡男。
“哦，Johnson?！倍≡瞥梢豢吹剿D時斂了笑容，擺出一副深不可測的神情。
眼鏡男看看我們，浮起一絲不恭的笑意：“丁總監(jiān)好興致，和保潔小姐聊得很開心啊?！?p>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Johnson。銷售月報下來了，‘FOCUS’比‘初’高出6個percent?！?p> 我沒太聽懂他們在說什么，只是看到眼鏡男的臉陰了下來。
“曲高和寡，這就是大眾和小眾的區(qū)別?！毖坨R男一臉傲嬌。
“商業(yè)的本質(zhì)是利益，這可是你說的，裝圣母也挽回不了顏面?！倍≡瞥衫淅浠亓艘痪?。
“西門吹雪的劍厲害，也比不過丁云成的嘴厲害?！?p> “可惜我不是靠嘴吃飯，更不是靠-女人。”丁云成看著眼鏡男，將最后三個字拉得很長。
眼鏡男顯然有些動氣，卻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丁總監(jiān)自恃清高，口味也與眾不同，只是要小心，野花有毒，不要引-火-自-焚?！毖坨R男也刻意將最后幾個字拉得很長，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一直定在我的臉上，透過黑框眼鏡，那雙狡黠而又深邃的眼睛讓我不寒而栗。
眼鏡男說完，得意洋洋的走了。
我不明所以，茫然的看著丁云成。
“哈哈！一個瘋子！”丁云成似乎對眼鏡男很不屑。
“他是什么人?。俊?p> “駙馬爺?！倍≡瞥沙爸S的說，“在云裳，得罪誰都行，就是別得罪他?！?p> “那你剛剛還以那種口氣和他說話?！?p> “因為我是丁云成?！彼咛糁济桓睂幷鄄粡澋臍鈩?，“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人活著，開心最重要?！?p> 看到我依舊是一臉茫然，他笑了，“明天中午，在這里，我會告訴你結果?！?p> “可是，我說過以后不再進3號樓?！?p> “The-last-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