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竹、生命之息
穆羽跑到演武場之后,見到前天接待自己入學(xué)的第五千竹正收拾著訓(xùn)練裝備,穆羽對第五千竹打了個招呼,然后繞著演武場跑了起來。
他可不敢違抗那個衣服黑心更黑的中年漢子,主要是穆羽還不知道那中年漢子有沒有權(quán)利把他趕出刻紋學(xué)院,畢竟穆羽剛剛可是看到了,那個中年人的額頭有著和白逸云一模一樣的刻紋之瞳,紫色的,等級可比自己高。
要是把那位可能是自己先生的中年漢子惹急了,誰知道那個十分看重刻紋之瞳等階的院長老頭會不會為了安撫那個中年漢子,而比那人更早一步的將他趕出刻紋分院。
“唉,生活不易!”穆羽心中悄悄的嘆息著。
“不是在上課嗎,你怎么突然來演武場跑步來了,莫非是惹莊先生生氣了?”
穆羽轉(zhuǎn)頭一看,卻是第五千竹跟了上來,皺著眉頭向穆羽問道。
穆羽訕笑一聲,第五千竹猜的八九不離十,但這時候打死也不能承認(rèn)啊,穆羽道:“早晨睡得太沉,遲到了,先生就讓我來演武場跑圈。”末了,穆羽一邊跑一邊仰天長嘆,“唉,未來的先生這么小心眼,這讓我很憂愁啊?!?p> 第五千竹驚愕的張了張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早已入學(xué)的新生第一次上課遲到的,竟然還是因為睡覺這件小事。
新生們?nèi)雽W(xué)第一天難道不是會因為陌生的環(huán)境以及對未來的期許而反轉(zhuǎn)輾側(cè),徹夜難眠的嗎?即使是那些外表從容淡定的小孩兒也是如此,畢竟家世再好,年齡和閱歷的不足依舊會讓人緊張。
但這個定律怎么放到這小子身上就不適用了呢?
想起了前日穆羽報名時的大搖大擺以及囂張中隱隱帶著擔(dān)憂的態(tài)度,第五千竹搖了搖頭,勸解道:“穆羽,莊先生是分院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京師請過來的刻紋師,對刻紋之道理解透徹,教學(xué)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實力亦是高深莫測,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先生;你的天資在刻紋分院這一屆的學(xué)子們當(dāng)中屬第二,你可一定不能辜負(fù)了你的天分!”
穆羽心中不屑,但又不能直說,眼珠一轉(zhuǎn)后,便學(xué)著昨日車樂樂見到那座忘記什么名字的鐘樓時的模樣,振奮道:“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第五千竹看到“重新”振作的穆羽,滿意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收拾那些訓(xùn)練裝備。
他不僅是刻紋學(xué)院新一屆學(xué)子的生活導(dǎo)師,更是他們的體能導(dǎo)師,而這些訓(xùn)練裝備就是他訓(xùn)練學(xué)子體能要用到的器具。
但第五千竹剛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一席白衣也是小跑著進了演武場。
白逸云看到第五千竹時輕蔑的哼了一聲,繞過了第五千竹。
第五千竹震撼的看著白逸云的背影,無視白逸云的輕蔑,低聲喃喃:“這一屆的刻紋師怎么了,怎么第一天就被先生趕出來兩個!”
想到剛剛白逸云不加掩飾的輕蔑之色以及穆羽看似尊重實則無視的態(tài)度,第五千竹有些憂愁,他覺得這一屆的刻紋學(xué)子們有些難帶,他這個體能導(dǎo)師也有點兒難當(dāng)。
“要不回家種竹子去吧。”
身兼刻紋分院數(shù)職的第五千竹抹了抹臉,擦拭訓(xùn)練裝備的手不由得快了幾分,誰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時間可以這樣愜意的同他的小伙伴們待在一起。
不是刻紋師卻在刻紋分院任職的第五千竹在刻紋分院并沒有朋友,平日里他只能在和他這些“小伙伴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有時間聊聊天,說說心里話。
久而久之,第五千竹就將這些沒有生命也不會言語的器具當(dāng)成了真正的朋友。
……
白逸云小跑著跟上了穆羽,額頭高高揚起,身后黑發(fā)隨風(fēng)而楊,小小的人兒卻有著讓無數(shù)成年人都求而不得的瀟灑飄逸。
穆羽看到白逸云的“風(fēng)騷”模樣,輕輕撇了撇嘴,加快了速度,將白逸云甩在了身后。
白逸云臉色一凝,從小到大他在任何事上都沒輸過!更何況是跑步!更何況是他!
白逸云加快了步伐,又超過了穆羽。
看著白逸云飄過,穆羽心中微怒,又使出了八分力氣,再次領(lǐng)跑;白逸云不甘示弱,悄然加速。
最后,演武場上,擦拭著訓(xùn)練器具的第五千竹身體一動不動,怔怔的看著演武場中兩個速度越來越快的小孩兒從自己身前帶起一陣清風(fēng)的呼嘯而過。
第五千竹心中震撼,“這兩個小家伙真的是只有七歲嗎!怎么能跑的比成年人還快!”
“莫非刻紋師也能刻畫風(fēng)之道紋了嗎?”第五千竹摸著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子,十分認(rèn)真的懷疑著這個世間千古不變的定律。
半個時辰之后,第五千竹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那兩個不知收力的小娃兒“砰砰”兩聲,同時結(jié)實而又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第五千竹迅速起身,腳下一陣清風(fēng)吹起,迅速跑向二人,若是這兩位天資非凡的刻紋師在演武場上出了什么事,哪怕他的親叔叔是第五沐,他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刻紋師尊貴,可不并只是說說;否則為何一個小小的刻紋師學(xué)徒都能眼高于頂,卻又讓旁人覺得理所當(dāng)然。
但第五千竹跑近一看,第一感覺就從緊張變成了忍俊不禁。
只見兩個小娃兒并排趴在地上,因為臉先著地的關(guān)系,二人此時滿臉血污,鼻子處還在淌血,但二人卻不管不顧。
兩人四目怒視,也不知誰先說了一句,“你先趴下的?!?p> “明明是你先趴下的!”
“你先……”
“你先……”
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二人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在爭吵,第五千竹苦笑一聲,額頭上的青竹印記微微發(fā)出亮光,一顆三尺高的青竹便浮現(xiàn)在第五千竹身前,第五千竹意念一動,青竹便一分為二,宛若繩子一般纏繞在爭吵不已的二人身上,發(fā)出淡淡青光溶于二人體內(nèi)。
穆羽和白逸云察覺到身上的異樣,同時停下了嘴巴,看向第五千竹。
感受到身體中的力量在漸漸恢復(fù),極速長跑而顯得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復(fù),因為摔倒而不斷流血的鼻子也好轉(zhuǎn)起來。
二人心中一震,知道這是第五千竹在用自己的靈力恢復(fù)著他們的傷勢和體能。
青竹是植物系的靈物之一,而植物系的顯著特點之一便是頑強的生命力,其中尤以青竹出類拔萃。
白逸云心中頓時了然,怪不得不是刻紋師的第五千竹能夠在刻紋分院任職,而和第五千竹開靈物相同的第五沐更是當(dāng)上了刻紋分院院長,原因原來在這里——可以救治刻紋師。
穆羽心中驚訝過后,便有些懊惱他的開靈之物為什么不是青竹,因為這樣就可以在小鎮(zhèn)開個醫(yī)館了呀,以后打架受傷就再也不怕了!
若是第五沐和莊易知道了穆羽心中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學(xué)子逐出刻紋分院。
不論二人如何想,在第五千竹收回自己的青竹之后,二人便同時起身,朝臉色蒼白的第五千竹作揖感謝。
第五千竹輕輕擺了擺手,虛弱道:“好了,你們二人回去休息吧,莊先生那邊我會去為你們說情的,但是要切記,以后萬不可再惹莊先生生氣了。”
白逸云輕蔑的看了穆羽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但走到一半,卻是停下身頭也不回的傲然道:“莊先生說明日教習(xí)吐納之法,不允許遲到。”
穆羽心中對這個眼睛高到天上的小子越來越討厭了,雖然小爺不知道這個消息,但也不用你來說!
穆羽扶住第五千竹的手臂,猶豫道:“青竹……大哥,你還好吧?”
第五千竹會心一笑,道:“我沒事,靈力消耗過度,休息會兒就好了;你剛剛跑得太久,雖說青竹的生命氣息能為你緩解疲勞,但你也是需要休息的。”
穆羽思考了一會兒,看第五千竹不像有事的模樣,便將第五千竹扶到演出場邊緣的座椅上后,返回宿舍恢復(fù)體力,同時在心中告誡自己明日可一定不能遲到。
第五千竹看著穆羽離去的背影,有些欣慰,刻紋師中總算有一個會安慰人的了,只是不知道這份心性在未來無數(shù)的恭維聲和討好聲中還能保持多久。
慕然間,第五千竹迅速站起,然后彎身作揖,恭敬道:“見過莊先生。”
突然出現(xiàn)的莊易站在第五千竹身前,雙手負(fù)后,道:“你沒事吧?!?p> “靈力消耗過度而已,青竹并無大礙?!钡谖迩е竦吐暯忉屩盟粕麦@擾了眼前的神靈。
莊易輕輕點頭,道:“若是有幸遇見木之道紋,我會盡力為你留住?!?p> 第五千竹臉色瞬間大變,雙膝著地,感恩戴德道:“謝過莊先生?!?p> 莊易姿勢不變,淡淡道:“不用感謝,我只是覺得刻紋分院的體能導(dǎo)師,實力不能太差!”
“……”
第五千竹臉色有些尷尬,卻也不敢反駁。
莊易,帝國三大刻紋師之一,哪怕整個世間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刻紋師。
若是能得到莊易親手刻畫的木之道紋,那第五千竹的前方便是一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