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滑膩的觸感,以及甜甜的香風(fēng),給羅伊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偏偏的,這種感覺卻又無比真實。
這種美好,他愿意接受。
且······甘之如飴。
看到羅伊慢慢湊過來的臉,女孩兒將臉扭向一邊,害羞的說道:“討厭,這里這么多人,注意一點?!?p> 說著,還把羅伊推開,慢慢朝邊緣游去。
上了岸,她還朝羅伊招手,喊他過去。
羅伊鬼使神差的開始往那邊游,跟著她,離開了泳池,換上衣服,上了電梯,并一起進入一個房間。
······
女孩兒躺在羅伊的臂彎里,一雙美眸動情的注視著他。
羅伊也認(rèn)真的看著她,滿眼,都放著她。
她將柔嫩的手掌輕輕的搭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輕輕摩挲。
羅伊直感到一股股像是電流一般的刺激蔓延全身。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這是一幅十分強健的體魄,每一塊肌肉都狀態(tài)分明,且十分飽滿。每一個動作,都好像能牽扯到強壯的肌肉,充滿著力量的美感。
這是他原來那副羸弱多病的身體不能比的。
他很喜歡這具身體,亦喜歡這具身體的臀大肌收縮時,所帶來的源源不斷的動力。
那是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滿足。
羅伊也抱著她,手指,做著和她一樣的動作。
這種感覺很刺激,同樣,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那是一種,很遙遠的熟悉感。
曾經(jīng)擁有過,卻十分久遠的記憶,逐漸泛出漣漪。
且,愈加清晰。
看著懷中的女孩兒,羅伊輕輕喚出了一個名字。
他的聲音哽咽,眼角不知何時已然濕潤。
女孩兒抬起頭來,沖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她說:“我等你記起我,等了很久······終于,你想起來了。真好······”
她的笑容將眼睛彎成了月牙,那樣的美。
是的,他們曾經(jīng)相愛。
羅伊想起來了,想起了這個女孩兒,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那是多么的美好。
生活雖然拮據(jù),卻十分滿足。
每一年,他們還都會用自己攢下的錢,去到期待已久的地方,享受那里的美景。
他們一起,走過了許多城市。
他們會手牽著手,就這樣在多巴胺的不斷分泌下,彼此相愛的,走到最后。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的話。
或許,這一切,都還有機會。
當(dāng)他,抱著她跪在血泊中的時候,他發(fā)出了這輩子,唯一一次聲嘶力竭的嘶吼。
也只有那一天,他放下了所有的架子,像孩子一樣哭泣。
沾染著女孩兒血液的車子遠遠的開走了,圍觀的人,一層疊著一層。
不斷的指責(zé),又同樣的無動于衷。
理想中的恰好趕到醫(yī)院,恰好趕上最后治療時間,在醫(yī)生的努力下終于醒來的俗套故事,并沒有出現(xiàn)。
理想中的沖冠一怒為紅顏,單槍匹馬怒殺敵的痛快復(fù)仇,并沒有出現(xiàn)。
當(dāng)他帶著她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時候,連進急救室的機會都沒有,他所詢問的每一個人,都沖他搖著頭。
他無能為力······
當(dāng)他吃下她的骨灰,帶著通紅的眼睛去復(fù)仇的時候。
對方,踢出了一個頂包的。
他,無能為力······
當(dāng)他帶著刀,沖向了那個囂張的嘴臉,意圖血債血償?shù)臅r候。他所獲得的,卻是兩年的冤獄。
他,無能為力······
當(dāng)他出獄后,帶著自己的復(fù)仇計劃,準(zhǔn)備禍水東引時。他們,自盡了。
他,無能為力。
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在多少個無眠的孤獨深夜,在淚水的洗禮下,他都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廢物。在自責(zé)中,帶著那一份復(fù)仇的希望,活下去。
可當(dāng)他得知仇人死了的時候,他,迷茫了。
就,就這么,死了?
他,也想死。
可是他,沒有死。
還記得,他曾經(jīng)問她:“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你吃下我的骨灰,帶著我走。如果你先走的,那我,就吃下你的骨灰,讓我們?nèi)跒橐惑w。我也會,以最快的時間去找你,你走慢點,不然我路癡,跟不上?!?p> 她卻說:“如果你走的早,你在哪,我就在哪。如果我走的早,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p> 這句話,吊著羅伊的一條命。
他整日借酒消愁。
他覺得,自己是怕了。那所謂的期望,只是自己給自己找到一個偷生的借口。
難以釋懷。
他把自己的故事,寫進書里,把那些個不眠夜中一閃而過的東西,全都寫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寫作多年,一直沒有起色。
這一次情緒的發(fā)泄,竟然引來了一批有一批追隨的讀者。
他終于,過上了依靠寫作可以過得自由,且富碩的生活。
他可以不用局限于一成不變的工作,可以不再花費大量的時間應(yīng)對那些不必要的人情事故。
他可以買一輛房車,將車子開到每一個他喜歡的地方,靠著寫作,支撐自己的生活。
那樣自由,那樣美好。
可惜,這一切都有了。
可最重要的,要一起生活的人,沒有了。
多么諷刺啊。
當(dāng)他想要擁有的時候,就得不到。當(dāng)他不在乎了,卻又得到了。
當(dāng)他知道自己有了成績之后,他哭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還是那個沒有天賦的傻瓜,而她,還在自己身邊。一邊嘲笑他,一邊又默默的陪著他。
淚水,像是開了閘門,一個勁兒的往下流。
打濕了面龐,又打濕了衣裳。
“對不起······”羅伊的聲音顫抖著,這是他沒有過的失態(tài)。
“我不怪你。”女孩兒搖了搖頭。她伸出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臉龐,滿眼的柔情與心疼,“這些年,你受苦了?!?p> 羅伊咬著自己的嘴唇,他想要大聲痛苦,卻硬生生忍著,忍到身體顫抖。
女孩兒將他擁入懷中,正如他曾經(jīng)安慰她時那樣。
她的眼中,盡是柔情,輕柔的手指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嘴里面,哼唱著最深情的歌謠。
夜,漸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