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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女相

第二十四章、憐容

最后的女相 十二聲輕語 2048 2019-09-08 23:00:00

  場面上,反倒替筑南王求情的人多起來。

  借口不一而論,但主要方向都是,央帝你要言出必行??!

  央帝,你答應(yīng)了不殺自己的弟弟,怎么能才過二十年,又要殺了呢?

  這個時候?qū)m婉婷出現(xiàn)了。

  宮皇后的話,當(dāng)然是作為后宮閑話傳到央帝耳朵里的。

  筑南王年歲漸長,一直留在外鄉(xiāng)也挺可憐的。

  不如,就軟禁在皇城中吧。

  那蒼筑關(guān)誰守呢?

  他兒子大了呀!他兒子去守。

  可是他兒子沒有爵位,三代之內(nèi)不得封官加爵。

  那就派一個皇子陪他去。

  誰,就很關(guān)鍵了。

  太強勢的,怕在外頭私自養(yǎng)兵。

  母妃顯赫的,肯定不愿意把兒子送出去。

  這等于是流放邊關(guān)了。

  那……宮皇后眼波流轉(zhuǎn),有一個人正合適。

  六皇子,謖畢淵。

  懦弱,膽小,毫無建樹。

  年齡也與司幻蓮相當(dāng)。

  母妃毫無力量,也沒有錢,不可能在外面私自養(yǎng)兵。

  難得這次央帝與皇后一拍即合。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司幻蓮“哈”了一聲,

  轟然倒地。

  他累了。

  自從回到皇城,他就再也沒有合過眼。

  鴻亦和復(fù)霖深夜來帶筑南王入宮受審的時候,他并沒有入宮。

  因為鴻亦說,父皇交待,這次并非公開受審。

  也就是,不能為外人道。

  司幻蓮站立在宮墻之外,卻不肯走進去。

  他沒有辦法預(yù)測央帝會怎樣審問父親。

  會宣布怎樣的結(jié)果。

  他整個內(nèi)心,就像蒸籠上的饅頭,蓬發(fā)起來,卻被皮子包著。

  隨時要裂開的趨勢。

  滄海每天每天守在他的身邊,把百里小公子帶來勸他。

  明月說,你好歹先跟我回去,洗漱,更衣,休息。

  司幻蓮并不理他。

  從小到大,司幻蓮都是謹慎、小心、收斂的人。

  沒有給過誰臉色,紈绔也不過是順應(yīng)著其他人的表面上。

  其實他慫忍的很。

  但是這一次,父親生死危難關(guān)頭,他放任自己任性一回。

  他誰都不想理睬。

  誰都不要。

  只求父親能夠平安。

  只要央帝肯放過父親,他做牛做馬,哪怕來世依然做牛做馬,也是樂意的。

  央帝說,老太后年邁了,想兒子了,筑南王就留在皇都吧。

  央帝說,蓮兒大了,懂事了,這次援戰(zhàn)聽說打的不錯,去替父受蒼筑吧。

  司幻蓮內(nèi)心一陣欣喜,向著皇宮的方向,向著央帝宮殿的方向,就跪了下來。

  隨即失去了意識。

  他醒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姑娘手里捏著溫?zé)岬呐磷?,溫婉的盯著他看?p>  司幻蓮揉著發(fā)脹的腦袋。

  她是誰?

  她不是陌生人。

  他認得她!

  可是,卻記不清了。

  “奴婢憐容,小爺可還記得?”

  憐容?憐容。

  哦,是她!

  憐容是歌舞坊的賣唱女,歌聲委婉,舞姿搖曳,不可復(fù)說的輕盈。

  司幻蓮是隨著幾個獵馬場的王孫公子去的,憐容性冷而傲,不肯接酒。

  坊間老板大動干戈,要將憐容扔入冰封的望月湖。

  隨著噗通一聲,憐容徑直沉了下去。

  沉著沉著,她笑了出來。

  匆匆忙忙人世間走一遭,不過如此。

  可是有一雙大手抓住了她,硬生生將她托出了冰面。

  就是司小爺,司幻蓮。

  “那樣一副好嗓子,凍壞了可惜。喝點姜茶,暖一暖?!?p>  那之后,她便再沒有見到他來。

  后來打聽了,他是皇宮中的司小爺,是蒼城筑南王的獨子。

  是一個毫無名分的王公貴族。

  憐容仿佛見到了曙光,人世間,頭一遭的向陽。

  他毫無身份,她亦是如此。

  她的世界,他能懂得。

  于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想要找著他,想要伺候他。

  哪怕他不要她,在他身邊做個提鞋的也好。

  他喝醉了酒,在街上走,走著走著,倒了下去。

  她匆忙的奔上去扶起他。

  卻不料被他反手一把壓住,咽喉被鎖,幾乎透不過氣來。

  “小、小爺……是我!”

  “你是誰。為何跟著我?”

  “是憐容啊,小爺……”

  那副眉眼,有些像一個人。

  那個人,猶然稚弱,可是一旦長開必定傾國傾城。

  他想象著。

  嘴角微微掛起一絲微笑。

  “憐容?跟著我做什么。”

  “我要做小爺?shù)娜?!?p>  “啊?”

  她能打,她會點拳腳功夫。

  可是與男子比起來,自然差了不止一頭。

  她聰慧,吟詩作賦,歌舞女子中難得會識字的。

  她倒是一個,怪不得坊間老板尤其珍重她。

  直到她忤逆了老板的好意,徹底得罪了老板。

  “你不像是……”潦倒人家出身。

  憐容本是書生之女,來自外鄉(xiāng)。

  本來,母親織布,父親辦學(xué),生活拮據(jù)倒也無余。

  然而父親一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非說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北央世襲制度猖獗,考取功名,也不過掛一個高等書生的閑頭。

  光宗耀祖,簡直不可能。

  父親一走,母親為了養(yǎng)家糊口,受盡磨難積勞成疾抑郁而終。

  憐容只得孤身前來皇都投靠父親。

  原來父親在皇都中并沒有發(fā)憤圖強埋頭讀書。

  而是因為厭倦了辦學(xué)教書的困苦,厭倦了沒有盡頭的貧窮。

  也厭倦了毫無希望的家庭。

  他流浪為生,坑蒙拐騙。

  仗著識字懂文,裝瞎子算命騙人。

  后來被打瘸了腿。

  見到憐容簡直就是見到了心頭苗。

  不出一天就把她賣了。

  憐容天賦頗高,學(xué)唱學(xué)舞都有模有樣。

  她也愿意學(xué),以為學(xué)會了有一技傍身。

  然而,現(xiàn)實殘酷而冰冷。

  就像她沉下去的那潭望月水。

  直到被那雙手抓住……

  “小爺,你可以不要我,但請容我跟在你的身邊。哪怕是影子。”

  “你有地方去么?”

  “沒、沒有?!?p>  “你跟著我的日子都住在哪里?”

  北央皇城無乞者。

  并不是說北央已經(jīng)多么的富庶,不存在乞丐了。

  而是淮陰以北太過嚴(yán)寒,沒有一個地方避雪取暖,

  根本活不下來!

  他把身上的袍子扔到了她的肩膀上。

  “跟我來?!?p>  百里明月怪叫,“我府上又不是慈善堂!”

  “那人你收不收?”

  “收。這么好看的人兒,我養(yǎng)著也樂意?!?p>  “呵?!?p>  這個憐容,便是被他硬丟給百里明月的憐容。

  “是憐容啊……”

  “嗯。小爺回來了,憐容來伺候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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