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凡猜測杜月明已經(jīng)查到自己就是燒毀他倉庫的人了。
不過只要不是來自無面人等官方的追查，他就不太懼怕，畢竟名義上自己是正經(jīng)的“政府工作人員”。而武力上自己在學會空氣技之后還沒有實戰(zhàn)應用的機會。
“不過還是要處處小心，以免牽扯出其它更深層的事情來?！?p>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期待著父親表揚的高中生了，開始變得兇狠冷酷，甚至對戰(zhàn)斗有些莫名的渴望？
“這就是進化么？”
是否超凡能力越強，看待普通人的感覺就會越冷漠，真的如同顧蟬衣和風之花所說，最終會變?yōu)榱硪粋€物種？
駱凡從玻璃的反光中看著自己，慢慢露出一個微笑，他清楚自己的心底依然有著柔軟的地方，那里有對父親的回憶，有對顧蟬衣的惋惜，有對如今身邊伙伴的友情……
只要這些還在，那自己就依然是一個人類。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翻看起十二年前的蘇婕姝父母遇襲案件。
案件的描述和蘇婕姝的敘述基本相同，駱凡的疑惑并沒有在清道夫的檔案里找到答案，翻看著資料的他眼皮越來越重，終于智腦從手上脫落，掉在床邊的地板上。
駱凡靠在床頭上，今天早上的行動讓他的精神十分倦怠，下午的逛街又讓他的身體萬分疲憊，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智腦掉在地上的時候，屏幕上顯示的案件信息向下滾動了幾頁，此刻顯示著十二年前發(fā)生在服裝店里的受害人統(tǒng)計：一對夫妻和一個十歲的男孩。
十分鐘之后，智腦屏幕慢慢變暗最后成為一片黑色。
…………
駱凡又回到了白天被教官折磨，夜晚拼命練習空氣技的日子，當每一天都很充實的時候，時間就過得很快，一個月很快過去，京都真正迎來了冬季。
這段時間駱凡偶爾會跟著林烏南去觀看暴力球比賽，為林折柔和比爾的隊伍加油。比爾的右手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機械手掌，實力并沒有下降太多，只是不能用右手摸自己的光頭了，怕刮到自己的頭皮。林折柔已經(jīng)適應了進化第二階段的身體變化，讓很多人嫉妒的是她飛快掌握了“儲能”階段的爆發(fā)技巧，注射過進化誘導藥劑三型的她，已經(jīng)開始逐漸表現(xiàn)出了超過普通超凡者的強大潛力。
每當榮耀之城隊伍獲勝，看臺上喊得最大聲的永遠都是林烏南，這也是蘇婕姝不愿意跟著來看球的原因——她討厭捂著耳朵看球。
這段時間最好的消息就是他們上次暴力球比賽的獲勝獎金發(fā)下來了，每個人的賬戶里都多了足足一萬花幣，這是他們的報酬與獎金，可見南區(qū)球場的老板狠狠賺了一筆。估計海潮也是得到了一大筆傭金，駱凡幾次觀看比賽都沒有聽到他的解說。
這一大筆錢讓駱凡終于擺脫了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的局面，驟然而來的財富讓他有些頭暈，他算了算這大概相當于自己二十個月的工資，本來十個白板湊成一個花幣就存起來的他，終于可以在跟蘇婕姝壓馬路的時候提議去餐館里坐一坐，可以不用每次聚餐都敲詐林烏南了，可以在與莫無言小酌的時候告訴對方青花釀敞開了喝——管飽。
駱凡沒有忘記這次潛入清道夫分部的行動之所以能夠有驚無險的完成，最應該感謝的人是提供了大量裝備支持的設計師謝靈翼。他發(fā)通訊向?qū)Ψ奖硎靖兄x，當靦腆柔弱的少女聽清楚他不是要來測試新研制的裝備，而是準備請她吃飯的時候，瞬間變得冰冷兇狠，“沒時間?！?p> 駱凡只好對著掛斷的通訊苦笑搖頭。
仿佛這個世界上的快樂和煩惱是守恒的，有人收獲好消息的時候，就有人遇到壞運氣。
駱凡已經(jīng)不止一次看見房東梅姨在愁眉苦臉的嘆氣，她抱著自己的小兒子——一個只有七八歲大渾身透著機靈勁的孩子，念叨著今天哪個住戶又搬走了，幾個來看房子的人沒有簽約……
那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總是會安慰媽媽一切會好起來的。
每當看到這一幕，駱凡都會快步上樓，掩飾自己紅了的眼眶。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一個人拉扯孩子原來是這么艱難，只是曾經(jīng)的自己根本意識不到。
現(xiàn)在這棟公寓的住戶已經(jīng)搬走了大半，只剩下自己和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老人仍然租住。而且這棟公寓住過殺手和公寓正對面死過很多人的消息已經(jīng)被傳的人盡皆知，無論人類經(jīng)歷過什么，壞事傳千里的習慣還是保持了下來。
雖然公寓的地理位置很好，但許多尋租人寧可在周邊環(huán)境差一些的地方住，也不愿意住進梅姨的公寓。
對這一切駱凡想要伸出援手，又不知從何做起。
每天晚上他爬上屋頂聯(lián)系空氣技的時候，都會看著頭上的這片星空，想著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和自己一樣的人，活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在努力掙扎求生。
駱凡的空氣技進展很快，大概是了曾經(jīng)自創(chuàng)出“風刀”的緣故，他對空氣技的原理理解的很透徹，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五種發(fā)力技巧，配合手勢可以隨時釋放出五種空氣技，所欠缺的是空氣技在戰(zhàn)斗中的應用技巧。
對他強大的學習能力，莫無言已經(jīng)多次表現(xiàn)出了“不可置信”。
駱凡還將“風刀”上的一些特點嘗試著運用到空氣技中，最主要的就是氣流瞬間紊亂，這能夠在觸碰敵人的剎那形成氣流爆炸，造成更強的傷害，就像與莫無言第一次交手時，讓對方狼狽的那一記“風刀”。
一個月來，清道夫分部沒有傳來諸如內(nèi)部大清洗或是重要資料被盜的消息，只是聽說分部大廈重新進行了一次大裝修，負責這次工程的人是部長助手聶軒。
在這段時間當中，駱凡始終留意著三慶交易區(qū)和杜老大的消息，自從上次返回公寓時被窺視后，再沒有出現(xiàn)被監(jiān)視的感覺，但他從未放松一絲警惕。
從最近獲得消息里，杜老大這段時間應該很忙。
…………
即將步入十二月份的京都，開始變得分外陰冷，偶爾還會飄起點點雪花，但更多的日子里是能夠凍透骨髓的冰雨。
位于三慶交易區(qū)附近，屬于杜月明的二層別墅剛剛經(jīng)過了重新裝修，低調(diào)老舊的外表似乎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內(nèi)部卻已經(jīng)變得富麗堂皇。
書房的落地窗前，杜月明正在吞云吐霧，這種來自西北小作坊的煙葉勁道很足，讓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的他嗆了好幾口氣，不過他逐漸喜歡上了這價格不菲的奢飾品，看到手里燃到手指的煙蒂，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才順著打開的窗戶扔了出去，自嘲的一笑，“錢來的太快，還沒適應，見不得浪費啊?！?p> 他隨手關(guān)上了窗戶，將冰冷的空氣隔絕在外，房間片刻間就恢復了溫暖。窗外是三慶交易區(qū)的巨大廣場，廣場上一個個的低矮攤鋪前人流絡繹不絕，站在窗前杜月明能夠縱覽整個交易區(qū)的場景，他思考事情的時候，最喜歡一個人站在這里，窗外繁忙的景象讓他有種成就感，如同親眼看到了每個攤鋪將一半收入上繳到了自己的口袋，又如同一只牧羊犬看管著吃草的羊群。
“這段時間以來，三慶環(huán)路附近的清道夫少了很多，這是凌云志在向自己示好？
“或者是自己真正表現(xiàn)出了合作的價值？讓他不再將自己視作一個可以隨時替換的傀儡？”
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jīng)逐漸控制了四余交易區(qū)的地下勢力，成為了京都黑道勢力中的一位重量級人物。
“看來不光要能夠打通與部長的聯(lián)系，與其身邊人的溝通也必不可少啊，那個聶軒就不錯，一些小事方便多了?！?p> 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進來?！?p> 黃蜂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了書房，他的臉色依舊蠟黃，黑色眼罩已經(jīng)不見，原來的位置替換上了一只機械眼球。此刻他一邊拍著身上的雨水一邊說著：“老大，四余交易區(qū)那邊還有點小麻煩，不過估計最遲到年底，我們就將徹底將它們消化了?！?p> 看到對方將雨水撣在了自己的名貴地毯上，杜月明皺了皺眉頭，但并沒有說什么，他手下的實力迅速膨脹，掌控的人員數(shù)量激增，甚至雇傭了很多超凡者和改造人類成為了打手，因此需要人來管理，以往跟在自己身邊親信基本都成為了組織中的小頭目，負責一方事務。
“四余環(huán)路那邊的器官倉庫建好了沒有？”生意逐漸變大的杜月明已經(jīng)不滿足于用一個民居作為倉庫了，他在新控制的四月交易區(qū)附近建造了一個嶄新的倉庫，那里設備將更加齊全，技術(shù)將更加先進，收獲也將更加豐厚。
“已經(jīng)基本完成，正在安裝一些冷藏設備，很快就可以啟用了，到時候所有的貨都送到那里打包。”
“嗯?！倍旁旅鲗S蜂做事的態(tài)度很滿意，他看了看對方的那只金屬眼。
“也許除了一件事?！彼男睦镉窒氲搅四莻€神秘的少年——倉庫被毀案的兇手。那個少年似乎化為了一根刺，扎進了自己心里，對方和凌云志的關(guān)系讓這根刺越埋越深。
杜月明目光陰翳，如同窗外冬季的雨一般冰冷，“給我聯(lián)系聶軒，我有一些事情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