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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少年帶著光

第四十四章 打盹

我的少年帶著光 梧冉 1992 2019-10-18 21:03:58

  清晨微風輕拂,鳥兒在樹上歡快著歌唱。

  拎著大包小包的陸辰睿一進幼兒園禮堂,就被老師帶去了后臺的化妝間,之后就再也不見人影。

  還處于興奮中老爺子則被負責維秩序的老師帶到第一排的“風水寶座”,這時候后臺可謂是人滿為患,但是觀眾席還是寥寥無幾。

  老爺子閑著也是閑著,就開始每日必修課——打盹兒。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中,以老爺子為中心,6米為半徑的輻射范圍內都能聽到一曲震天響的《高山流水》,高潮處如火車轟鳴,“狂~狂~狂吃~狂的吃~”激起滾滾紅塵;低谷處如猿猴低鳴,“齁~齁~齁死~齁得死~”驚起鳥雀群群。

  每當進入輻射范圍的家長聽到這“狂吃”和“齁死”的聲音,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低聲咒罵:這是哪個小朋友的家長也忒沒素質了。

  您要睡覺是您的自由,您要打呼我們也管不著,可是這呼兒打的,往后四排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這就太過分了吧!

  人嘛難免有好奇心,尋聲望去發(fā)現(xiàn)打呼的是坐在第一排的老爺子,家長們又會默默無言,原來是老人家呀!好嘛……能理解。

  不過……這老人打扮的也忒奇怪了。

  油光锃亮的大背頭,黑西裝紅襯衫,胸前還別著一朵紅玫瑰,簡直一副新郎官的既視感。難不成這老人家梅開二度,喜結良緣,一不留神走錯片場。

  別說還真讓家長們猜對了一半,這套行頭正是老爺子當年結婚的禮服。在那個年代像老爺子這樣穿西服結婚的還算個稀罕事兒。

  而這套西裝還是老爺子當年留英時專門定制的?,F(xiàn)在來看西裝款式雖舊了些,襯衫顏色也暗了些,但這套西服對老爺子而言意義非凡。

  畢竟這是他半工半讀,從為數不多的生活費里摳下來的。

  用老爺子的話說,當年他也是個有情懷有詩意的年輕人。就是現(xiàn)在人們所說的“文青”。作為文青那肯定向往著,能有一套配得起自己這個身份的行頭。而作為留洋的文青自然就會想要一套西裝。

  這套西裝到目前為止老爺子統(tǒng)共穿過三次,第一次是在大學畢業(yè)典禮的舞會上,第二次在他與奶奶的結婚典禮上,再來就是今天。

  “狂~狂~齁~齁~狂的吃~齁得死?!?p>  新的一輪鼻腔變奏曲激情上演,周圍聽眾一時之間,面面相覷,十分尷尬。

  就在這時,家長A正和家長B說:“您家孩子是表演哪個節(jié)目?”

  于是家長A聽到這么一番回答:“我家孩子狂~狂~狂的吃~”

  不是家長B沒說話,而是聲音被淹沒在老爺子的轟鳴聲中。

  家長B往前排瞄了一眼,見老人家聲音減弱,趕緊抓住機會。

  “我家孩子齁~齁~齁得死~”

  家長A眼看著家長B面色紅脹將要發(fā)作,連忙打圓場:“等到您家孩子表演的時候,您再指給我看也不遲?!?p>  這才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

  其實也不能怪老爺子打呼,畢竟老人家前一晚沒睡著,雖說聲音是大了那么一點,也要理解老人家激動的心情。

  當然百分之九十九的家長都保持著我國尊老愛幼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但總有那百分之一不長眼。

  睡得酣暢淋漓的老爺子正沉浸在孫子的獲獎感言中:“我最要感謝的人就是我的爺爺……”

  突然一聲,“陸青田!”

  老爺子一個機靈,硬生生把打到一半的“齁的死~”給憋了回去。

  這粗礦的聲音就算老爺子深陷夢中也能清晰的辨別。

  老爺子眼未睜,聲先出,大吼一聲:“盧建國!”

  只要提起盧建國,老爺子向來吹胡子瞪眼。

  盧建國大聲應道:“素質!素質!注意音量!”

  老爺子兩眼猛地一瞪,倏地站了起來,瞅著盧建國:“你個老古董怎么會在這?”

  盧建國當即反駁“你這個洋蠻子都能在這,我憑什么不能來?”

  緊接著盧建國哈哈一笑,撩起磚紅色長袍坐在老爺子身旁的椅子上,大聲夸贊,“我那孫子呀特別優(yōu)秀!小小年紀就被老師選為拉丁舞的領舞。這不今天表演,我這個當爺爺的肯定得來幫他加油鼓勁!”

  老爺子當即在心里啐了一聲,你就可勁吹吧!

  老爺子也不甘示弱“哼!我孫子比你孫子還要優(yōu)秀。一會呀,我那孫子要表演小提琴獨奏!你就等著看吧!”

  盧建國也較上勁,“看就看!我到要看看是你孫子厲害還是我孫子厲害!”

  老爺子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圓鏡,對著鏡子撥弄了下稍顯凌亂的發(fā)型,再拉了拉衣角,滿意了點點頭。

  遂,瞥了一眼盧建國與鳥窩媲美的發(fā)型,嫌棄地撇撇嘴?!氨染捅?,退休前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將,退休后你以為我會怕你??!”

  盧建國一聽老爺子提起陳年舊事,立馬不服了?!拔沂俏?,我孫子是我孫子!你個洋蠻子休要混為一談?!?p>  “你個老頑固,還沒完沒了!節(jié)目快要開始了,我不和你吵!”話畢,老爺子頭往左撇。

  “你以為我樂意和你吵啊,哼!”話落,盧建國頭往右撇。

  前一腳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個老人家,后一腳又互不搭理,各自暗暗生著悶氣。

  此時,最開心的莫過于坐在兩人周圍的家長朋友們。眾人集體齊齊在心中感嘆:終于能讓耳朵清靜會了。

  老爺子名為陸青田,在連城大學職教,向來講授《西方文學史》。而盧建國則是老爺子在連城大學的同事一直主攻《漢語言文學》。

  倆人在校任職期間就矛盾重重,互不對付。原以為退休之后沒有了利益糾葛,倆人能和平相處,令人想不到的是非但沒有和緩,反而變本加厲。

  這可把陸敬和盧建國的兒子盧鵬飛給愁壞了。每當他們兩個家庭聚會的時候,都被這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130歲的老人搞得雞飛狗跳。

  往往這時候,陸辰睿和盧景皓免不了在一旁嘀咕。

  盧景皓說:“這兩個爺爺,怎么比我們還要調皮,碗又被他們打碎了,爸爸又得賠錢了?!?p>  陸辰睿說:“唉……怎么就不能讓我們省點心?!?

梧冉

謹以此篇獻給:乘坐在D23XX號列車第7節(jié)車廂,坐在小冉前排,并打斷小冉無數次靈感又給予新的靈感,連續(xù)三小時都在“狂吃和齁死~”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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