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慘淡的星辰漸漸消失,遠處的東方終于泛起了魚肚白。
這還不是第二天,這里依舊是漆黑的暗夜。
環(huán)月還在與眼前結群獵食的青雪狼搏斗,她已經(jīng)到了奔潰的邊緣,身下聚集的黑色團塊已經(jīng)染黑了草墊里的水,不遠處是否還有襲來的青雪狼,環(huán)月已經(jīng)沒有精力顧及了。
“天快點亮吧……快點亮吧!”
環(huán)月手里的青絲已經(jīng)殘斷不堪,她已經(jīng)再無力氣釋出一根青絲了……
嗷嗚……嗷嗚……嗷嗚……
環(huán)月突然聽到了一聲聲凄厲的嘶嚎,這聲音不像是受到青絲利刃傷擊過的青雪狼發(fā)出的嘶喊……更似是無奈而悲傷的鳴嚎。
天亮了,環(huán)月死撐的時間終于到了盡頭。
她終于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這場景是環(huán)月第一次見,她不由地愣住了。
環(huán)月退去了利刃般的青絲,那些青絲穿身而過的青雪狼竟然在魚肚白的微光里消失了。
而那些還殘留著氣息的青雪狼,竟然在不斷化為蒸騰的水汽,而這一切的發(fā)生還伴隨著它們凄厲的悲鳴……
環(huán)月看著身邊那些被青絲束住沒有逃走的青雪狼,看著它們在白日下化為蒸騰水汽,她突然跌倒在地。
那個缺了一塊肉的手臂垂落,冰冷刺骨的融雪水浸入血肉,她臉上的表情竟然沒有一絲的變化。
“終于結束了……”
嗷嗚……突然不遠處有一只青雪狼仰望了一眼泛白的天空,朝著環(huán)月不斷嘶鳴,環(huán)月看去,那竟是昨夜那只撲向自己,咬掉自己一塊肉還死不松口的那只青雪狼,它的眼神里滿是絕望,身體也在不斷化為蒸騰的水汽。
環(huán)月突然不忍,她抬起那雙被咬傷的手,勉強釋出青絲,不停地在空中編織著,不久竟然為唯一剩下的那只青雪狼束了一個密不透光的繭,她掙扎著爬到僅剩一絲黑色條帶的青雪狼身邊,將它束進了那個密不透風的繭里,隨后隨手將它浸入了冰冷刺骨的融雪水里。
“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火紅的太陽爬上了遠處的天空,草地上閃動著一個個透亮的小水塘,連綴著像是一條綴在茫茫綠毯上的亮片,一切都變得祥和了。
啊……環(huán)月這才感受到透骨的涼意和徹心的疼痛,她抬眼望向遠方,那里是灰牙消失的的地方,她蹭的站了起來,拖著傷殘的手臂往前走了幾步,晃悠了一下。
而當她站穩(wěn)后,竟然朝著青林十三絕第一絕地忘情絕一刻不停地狂奔起來。
她已經(jīng)兩天沒有進食了。
她身后冰地的寒意漸漸遠去,那個浸入徹骨冰水的繭也順著趟流在青原的冰水漸漸消失了。
灰牙在漆黑的夜色里一路狂奔,終于靠近了忘情絕的附近,那里火光四溢,人來人往,嘈雜無比。
灰牙太累了,它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奔行了多久,背上的燎原也終于醒了。
灰牙往前奔了幾步,在靠近忘情絕附近的一棵柳樹下突然停了下來,轟……灰牙竟跪倒在地。
燎原也一股腦地滾了下來,跌落在地的他看身旁的灰牙氣力已盡,想要幫它,他掙扎著爬起來扯著灰牙的毛發(fā),“姐姐,姐姐呢?”
灰牙抬眼望了一眼燎原,然后卻死死地閉上了眼睛,燎原一下哭了起來,“灰牙,灰牙……快起來!”
許久之后,天徹底地亮了。
燎原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已經(jīng)沒有眼淚可流了,他歪坐在灰牙身邊,拉著灰牙的皮毛,眼望著身后的青原,那里始終沒有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
終于他站了起來,眼神堅定地回望了一眼灰牙,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著遠處熱鬧的人群走去,“灰牙,等我,我去找人幫忙!”
灰牙沒有回應他,燎原站在遠處靠近人群的地方踟躕了一會兒,終于邁開步子,朝著遠處的人群奔去。
漸漸太陽高掛,柳樹下的樹蔭不斷縮減,灰牙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它終于有了些力氣,它看了一眼周圍,燎原已經(jīng)不見了。
灰牙一下子站了起來,朝著遠處的人群密集的地方奔去,那里氣味混雜,它竟然嗅不到一絲燎原的氣味,不由地在四周打轉起來……
咕?!緡!已赖亩亲硬煌5亟兄?,遠處青原茂盛的草叢間,飛蹦的螞蚱在它的眼里都成了美味無比的食物,它望望人群,又看看青原,肚子竟然又咕嚕地響了一聲。
灰牙扭頭沖進了青原的草叢,很快它就捕食到了不少青原食草類的小獸,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矯捷,這時候不遠處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灰牙……灰牙!”
環(huán)月出現(xiàn)了,灰牙見是環(huán)月,飛奔過去撲倒了環(huán)月,環(huán)月自然也是極為開心,不由地抱著灰牙嬉鬧起來。
很久之后,環(huán)月似乎覺得身邊少了什么,她停下來環(huán)抱住灰牙的脖子,望了一眼周圍,燎原不見了。
“灰牙,燎原呢?他在哪?”
環(huán)月語氣里充滿了緊張,灰牙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它弄丟了燎原。
“燎原呢?”
環(huán)月又問了一句,灰牙望向遠處的人群,耷拉下腦袋,一聲不吭地跪倒在環(huán)月身邊,環(huán)月看著灰牙身上被撕裂的傷痕和它四肢還在不斷滲出的血水,她不忍心責備灰牙,只是嘆了口氣。
灰牙見環(huán)月情緒低落,不由地靠近她,舔起了她受傷的手臂。
“灰牙,我沒有力氣了。你要去找燎原,要帶他到這里來……”
環(huán)月知道灰牙有著極強的偵查能力,現(xiàn)在的它太虛弱了,不然絕不會在這里任由燎原走遠,她自己也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行動,只能在燎原還沒走遠前,命令灰牙先去尋他了。
灰牙不舍,眼見環(huán)月眼神堅定,不由地朝前走了幾步,“快去,我在這等著你們……快去!”
灰牙終于扭頭看向前方,頭也不回地奔向了遠處的人群,環(huán)月看著灰牙離開后歪倒在那棵柳樹下,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