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不解地看著暮雨:“什么要出事?要出什么事?”
突然,就聽到遠處有女人的尖叫聲,接著又有男人們的叫喊聲:“有刺客,抓刺客??!?!?p> 兩人大驚,同時沖過去看時,只見金野仙頭戴七星冠,身著褐道衣,向前跌倒在臺階上。刺客們依然沒有放過他,用低頭緊背花裝弩對著他繼續(xù)發(fā)射暗器,金野仙的四周滿地殷紅,他的隨身衛(wèi)士也已經倒在血泊中,落在后面的金夫人薛玉山大驚,披頭散發(fā)地沖過來俯身保護金野仙,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幾顆太陰濃血釘擦著她的頭頂飛過。
薛玉山一邊悲呼:“夫君??!”一面又大聲呼喊:“快來抓拿刺客!”
其余的護衛(wèi)們這才行動起來,他們打傷活捉了一個刺客,其他刺客紛紛逃去。往常,金野仙要來之前,天后宮都布滿了崗哨,可今天卻不見一人,于是一忽兒,兇手們都逃得無影無蹤。
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被月和暮雨完全蒙住了。
消息傳到六合堂本部,唐志鯤這才猛然明白過來,那天在黑魂倌魯妙典說的大禮就是這個?是他們要刺殺金野仙。
吳志真找到志鯤,告訴他一個消息,成少卿要親自見志鯤,要親自聽他匯報黑魂倌的情況。志鯤迷迷糊糊地跟著吳志真向密室走去。
而暮雨幾乎是呆滯地被靈子真帶到他的秘密住所,一坐下,暮雨就不停地啜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靈子真握住暮雨的手:“不要對任何人說你在場,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沒看清楚!”
暮雨停止啜泣,困惑地看著靈子真,她想了想,問:“這事奇怪呀?出事前我剛路過大殿,沒看見崗哨,那些護衛(wèi)一向都在那里的,怎么偏偏出事前不在呢?”
靈子真聽了一怔,兩撇小胡子一翹:“還有這樣的事?”
暮雨點頭:“我心里當時就嘀咕了,護衛(wèi)都哪去了?怎么全是些陌生人,藏在門柱后,其中的一個,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在各種地方轉悠?!?p> 靈子真追問:“你還能認出他嗎?”
暮雨想了想,那個人的面孔又一次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應該可以?!?p> 靈子真嘆了口氣:“那我就跟你說白了,把你看到的一切,全都爛在肚子里,到我這兒為止,無論誰讓你出來作證,都別理他。這事還沒完,水深得很,你一個小女子對付不了。”
暮雨倔強地搖頭:“不,金野仙也算難得的君子,薛夫人平素對我又是那么的好,這時候他們一定需要我的幫助!”
靈子真皺眉道:“別傻了,再好,再君子,人死不能復生,可你自己還要繼續(xù)活著,別惹殺身之禍,懂不懂?別為了死人去死,不值得?!?p> 暮雨愣住了:“殺身之禍?誰會殺我?”
靈子真嘆了口氣道:“所以說,你這個人幼稚呢,太單純,太不成熟了!你以為那些人是吃飽了飯沒事干,隨隨便便找個人殺一殺?敢殺金野仙的,能殺金野仙的人,要殺你不是易如反掌嗎?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你不是一般的人,你知道嗎?”
暮雨不解:“不一般,我哪兒不一般?”
靈子真怒道:“你會把你師父,把你兩個親兄弟也牽累進去?!?p> 暮雨依舊不解:“我?guī)煾福窟€有志鵬?為什么?”
靈子真:“如果你出來作證,別人定然不相信你沒有背景。那么你告訴我,你是代表誰在楚庭的?代表你師父魏夫人,所以你的一言一行,每一個態(tài)度,都會被認為是南岳派在這場血腥斗爭中的立場,你明白嗎?”
暮雨終于回過神來:“原來是這樣。對啊,我怎么糊涂了?!?p> 靈子真道:“目前楚庭波詭云譎,稍有不慎,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我得去打聽點消息,先去黑魂倌,沒有情報我也抓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聽我的話,留在這里休息,等我回來,懂嗎?”
靈子真說著內藏利刃,看了一眼暮雨,徑自出門而去。
六合堂成少卿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了“三一雷霆盟”,號稱聯(lián)合身在楚庭的白蓮首腦一起調查金野仙被刺案,這個所謂的聯(lián)盟其實只有三個人:汪少君、成少卿和李文譜。
消息傳來,志鯤很奇怪李文譜也在三人之內:“這不是荒唐嗎?他怎么能無事一樣待在核心里呢?”
“畢竟已把聶師道剔除在外,而且可以放手查黑魂倌了?!眳侵菊嬲f著,三髯高須飄動,似乎十分滿意,他“呵”了一聲,“挖出黑魂倌,李文譜能脫得了干系?我看未必!”
志鯤:“那就是說……”
吳志真滿意道:“目前這個題目對我們來說還不錯,如果破題破得好,接下來的文章就好作了?!彪S即,他讓志鯤去把太和真人尹軌請來,“讓他立即去天后宮堪查,參與刺殺案調查?!?p> 誰都明白,此案本來畢竟牽涉到白蓮教的內部矛盾,讓天火教的太和真人參與調查刺殺案,以便顯得公正無私,吳志真和志鯤不禁佩服起成堂主這一招的高明來。
而且,太和真人尹軌沒有推托,領命前來,這倒是出乎了一些人的意料之外。到天母宮堪查了現(xiàn)場之后,尹軌要親口審問案發(fā)當日唯一一個被抓獲的刺客。
這個刺客的雙眼已被金野仙的衛(wèi)士剜去,傷勢也很重,被拷問得奄奄一息,尹軌于是要求吳志真立即來見自己,否則馬上退出調查。
吳志真以為尹軌已經照著自己想的那樣,有了結果,一見了尹軌,假意笑道:“真夠麻利的,不愧是太和真人!兇手都是些什么人?你把兇犯的口供名單報給我,現(xiàn)在就報!”說完,興奮得三髯高須一個勁地亂動。
不料,尹軌很嚴肅地說:“現(xiàn)在報是不是草率了一些?畢竟這其中牽涉了一批青蓮教長老級的人物,兇犯的口供是否可靠,尚不能證實?!?p> 吳志真感覺事情可能麻煩了:“不管!馬上把口供名單報來,成堂主急等著要用!”
這時刺客躺在鐵床上,大口大口地吐氣,肢體痙攣。牢房門口的尹軌看了深受刺激,他轉過身來對吳志真道:“吳道兄,刺客馬上就要斷氣了,很可能死無對證,所以,我的意見是……”
吳志真很粗暴地打斷尹軌的話:“怎么搞的,人不還沒死嗎?我說尹真人,我吳某人一向敬佩你們天火教嚴謹縝密的行事風格,但是我要說,目前是非常時期,非常之時必以非常之法,把名單報來吧,成堂主,李教主他們可都等著呢。尹道兄,機不可失,時不我待!”
有個手下人走來向尹軌示意了一下,很快,那張鐵床推了出去,白布蒙上刺客的遺體。
尹軌一下就慌了,一把掀開床單,揪起已經斷氣的兇犯,狂怒地:“嘿,你怎么死了呀,你張嘴說話呀?”
吳志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位素來平和的太和真人,竟如此癲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想事情難道要生變?
尹軌鎮(zhèn)定了一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才道:“我明白局面緊急,正因為如此,調查就更應慎重。請吳道友去務必轉告堂主,此事重大,我需要對兇犯的口供作一些必要的旁證。既然堂主如此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負了堂主這份信任,必須坐實了,弄確鑿了,畢竟事關一批人的腦袋,腦袋掉了,可就安不回去了!”
吳志真這下可真為難了,但也不能干涉得太過于明顯,只好撿些漂亮話說:“既然……那就請尹道兄抓緊旁證調查,務必不要超過今晚!”
說完,吳志真憤然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