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甘心做一輩子的紈绔嗎?”王羽抓著自己寫的章程,眼里含滿了怒火。
見到這種情況,那些在這里飲酒作樂的貴族子弟們哈哈地大笑道:“哈哈哈!甘心!怎么不甘心?”
“你看看秦家那小子,天天和那些勵志成為名士的人打著機鋒,結果怎樣了?他只要說錯一句話就身敗名裂!”
一開口,那些貴族子弟就是毫不留情地嘲弄著那些追逐名利的人。他們不求名利,自然不為名利所擾,開開心心地無所不為。
嘲諷的話剛剛說完,就又立刻有人勾起了嘴角,玩笑一般地上下打量那在胭脂堆里還能正襟危坐的王家大少爺王羽:“而我們~”
“每天通宵達旦的,只要隨意做好一件事就是浪子回頭!”
話音未落,沒給王羽以接話的機會,那些紈绔子弟又立即補充道:“哈哈哈,可是我們不想回頭。回頭有什么好的?無非是名利枷鎖束縛我身!何不若逍遙快哉人世?”
王羽的臉色有些黑,他和這些人講話完全就是雞同鴨講!這世上怎么還會有以紈绔為榮的人呢?
吸了一口氣,再一次推開那些因為紈绔的貴族子弟的安排而靠過來的美人,王羽抿著嘴,很是嚴肅地說道:“諸位,現(xiàn)今暴雨連綿,百姓流離失所……”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又一次被那些人紈绔的貴族子弟笑著打斷了:“王羽兄啊!你說的這些我們都不懂,沒有必要跟我們講這些的,我們這里就只談風月,何必讓這些濁氣擾我們的心田?”
“呵呵!濁氣?這為國為民的事怎么就濁了?”王羽都被他們給氣笑了,要不是擔心太過失禮,他都恨不得賞這群家伙一人一巴掌。
“怎么就不濁了?你跟我們談這些就是為了要錢不是嗎?既然都要扯到了錢上面了,那還有不濁的?”
那些貴族子弟里,總有那么幾個腦子都很清醒的。家庭都不算太差的他們,很是不喜歡這個正襟危坐的王羽,自然也沒有任何想給他留面子的想法,隨口就揭露王羽此行的目的。
“呵呵!就是!你王家的財富還少了?要賑災,你們就自己搞??!扯上我們這些要靠著祖宗余蔭勉強度日的紈绔干什么?”貴族子弟們紛紛附和,他們的團結是王羽有些意想不到的。
雖然按道理講,他也是貴族,但是他從來就沒有了解和接觸過這些紈绔的圈子。他以為他們也向往名揚天下,流芳百世的……
拿著章程的手抖了一下,王羽忍住了拂袖而去的沖動。這賑災的事真的不能只有王家一家參與。那不是有沒有那么多錢和物資的問題,而是那事一個不甚就是粉身碎骨。只有多拉一些人,多拉一些勢力參與他們王家才能安然無恙。
而且他父親要做的不是普普通通的賑災,而是以工代賑!工是什么工?做工的工!這以工代賑不是沒有先例,是有的,好好的記載在「晏子春秋」上面。
那上面的原文是:“景公之時饑,晏子請為民發(fā)粟,公不許,當為路寢之臺。晏子令吏重其賃,遠其兆,徐其日,而不趨。三年臺成而民振,故上說乎游,民足乎食?!?p> 這一段主要說的是晏子用為齊景公修路寢之臺的方法賑濟災民。
問題不在這方法上,問題是在這名義上!晏子當年是接受到了齊景公的命令而去修路寢之臺的。而他的父親……
他哪只是沒有接受皇帝的命令?。∷麎焊蜎]想把這事通過朝堂去解決!他想的是用自己賑災的方法獲得驚世之名!他要那么大的名聲干什么?他的美名還不夠嗎?他的地位還不夠高?他的權力還不夠大嗎?他難道真的是想篡權奪位嗎?他難道不知道這一旦失敗了就是滅族之禍嗎?
這名聲不能套在他王家的頭上!既然在朝堂上他王羽人微言輕,那么就通過聯(lián)合其他人的方法把這名聲分薄了,至少要他們王家不那么顯眼。
而且,以工代賑,以工代賑,至少要有工才有賑。這是要做誰家的工?王家的?不!這還沒當皇帝呢,就開始驅使天下之民了??
難道這么龐大的力量就不會引起那些地方上的皇族警惕反抗嗎?他們手上可都是有兵有權的?,F(xiàn)在他們按兵不動只是因為皇帝還是他們家的,他們沒有名義出兵?,F(xiàn)在他們就等著名正言順呢!
所以說,他家的老頭子是腦子被驢踢了嗎?怎么會有篡權的想法?好好的當一個周公不好嗎?
等小皇帝長大,還政于他,他們王家自可萬事無憂。只要他們像周公對待成王一樣對待小皇帝,小皇帝自然會像成王對待周公一樣對待他們。人與人之間不就是相互友愛和守禮的嗎?
王羽勉強笑著,死死地捏著自己寫的章程決定再換一種說法:“我這不是為了向你們要錢,而是為你們提出一個方法。一個修補你們被暴雨襲擊垮了的房屋和庭院,還有一些其他的建筑的方法。相當于你們只是出錢雇傭那些流民為你們做工而已。”
“只不過和你們的那些家奴相比,那些流民不是屬于你們。但你們現(xiàn)在也缺人手不是?尤其是現(xiàn)在王大司馬還禁了所有的奴隸買賣……”
王羽真心覺得現(xiàn)在自己的笑很是難看。想他風流倜儻的王家大少爺何曾有過如此落魄的時候,居然要陪笑于人!要不是為了他老爹,呵呵!
貴姓子弟們聽到王羽的話也跟著笑了幾聲,他們的笑里含著說不清的意味:“哈哈!原來王兄,你也知道你家大司馬的禁令的問題??!”
“他的手可真長?。〗裁唇??他為什么要禁買賣?一個愿買,一個愿賣不是很好嗎?既解決了窮人吃飯的問題,也解決了我們?nèi)耸植蛔愕膯栴}。只要他愿意稍稍開放一下禁令,我們別說出錢了,出人都可以!”
王羽的眼睛瞇了一瞇,指腹在自己寫的章程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