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獸園,是用青石磚隔開的單個獨院,墻高約莫有一丈,就是搭個梯子也不一定上的去,里面倒是時不時的傳來各種叫聲。旁邊一處墻上單開了一個小門,兩名粗壯大漢各站左右。
蘇桐還真沒說錯,她是真的熟悉這里,本來要上前阻攔的仆從,在認出了跑在前頭的蘇桐后,當然不敢在有所動作,點頭哈腰的將三個人請進了獸園。
沈憲三人有蘇桐這么個通行證,可謂暢通無阻。但后面追來的三人就慘了,一路狂奔追過來,還沒喘口氣,就被兩個壯漢擋在外面。
“哎哎哎,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欺負人是吧,憑什么他們能進,我們?nèi)齻€就不能進”
“對,怎么著,看不起我們還是咋地。”
“你們知道我們?nèi)齻€是誰嗎?”
“管你們是誰,這里是張家,我說不能進就是不能進,要進也可以那就把批條拿來。沒批條,那就打哪來回哪去?!?p> “批條?什么批條,沒聽過,快別擋著我們,不然誤了事,我就去告訴你們家老爺,看不收拾你們兩。”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追上來的這三人還真和那葉相一個德行。被守門的仆人阻攔下來,三人一遍出言威脅,一遍往門內(nèi)擠去。
可胳膊始終是擰不過大腿,三個人數(shù)上占優(yōu)勢,但是質(zhì)量卻還是差太多。又能有多少氣力,擠了半天那兩個大漢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魏嚴、戴蘇你們兩個往他們身上爬,勁量拽住他們不要動,我往里面擠?!睌D了半天沒有絲毫的效果,三個人改變了策略。
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兩人雖然已經(jīng)掛在了壯漢的身上,可對兩個壯漢確是沒有絲毫的干擾。那個想要擠進去的少年依舊是被擋在外面。
“揍他們”三個少年終于是惱羞成怒。手腳并用的打向了哪兩個壯漢。
泥人還有三分火,兩個漢子被他們?nèi)齻€一頓折騰,心里本就不快,若不是看在他們是客人,又較年幼的份上,早就被他們一巴掌扇到一邊去了。
沒想到這三個小犢子竟然蹬鼻子上臉,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也不看看這是哪里,就敢這般撒野。既然這么沒教養(yǎng),那我就替你爹娘來教教你們。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快點放開我。嘔”
“疼疼疼,我胳膊要斷了?!?p> “我,我,我脖子快要喘不過氣了,你放開我?!比齻€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少年,此刻就像三只小雞仔一樣,要么是被扭住胳膊,要么就是被攥住脖頸,還有一個直接被夾在人家的咯吱窩下面,熏死人的干嘔。
“小子,這里是落霞莊,可不是你們家,在這里犯渾,就得挨揍,知道了嗎?快給我滾”
兩個壯漢將三人往前拽了幾步,一把丟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就又回到了獸園門前站定。
“王八蛋,你們給我等著,得會找人來看怎么收拾你們?!?p> 三個少年,留下一句狠話,狼狽的捂著身上疼處,向著剛才來的花圃方向走回去。人既然沒追上,又平白無故的挨了揍,不找人報復回來這口氣怎么能咽下去。
找誰呢?想來想去,好像就只有葉相了,畢竟幾人中也就葉相的家勢最好,又是河東郡的地頭蛇,說不得這張家人還會賣幾分面子,到時候那兩個莽漢定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還有打了葉相的三個野種。
葉相被沈憲的一把土迷了眼睛,又被劉淳一記手肘大的挫傷了氣息。好半天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三個留下來的姑娘將葉相扶起,幫著葉相撫順了氣,又去了湖邊用荷葉打了一捧水,替葉相將眼睛里的土洗了出來。
就看見追出取得三個人,從來路齜牙咧嘴的走了過來,還不等開口詢問,那三人就已經(jīng)帶著哭腔,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
“那兩個莽漢,竟然將那三個野種放了進去,就是不讓我們進去,還故意刁難我們要什么批條。”
“我們都已經(jīng)提過你的名字了,可那兩個莽漢卻說,你算那根蔥,然后就把我們給揍了?!?p> “相哥,你說這事該怎么辦吧,兄弟三個也是為了你,被兩個下人給欺負成這樣了”
“走,跟我過去看看,我倒要瞧瞧這落霞莊的下人,到底是有多么囂張”看著葉相起身往獸園走去,三個少年相互對視一眼,有些興奮。
獸園外的吵鬧聲太大,里面的三人想不聽到都難。哈哈哈,原來他們連這里進都進不來。那還躲什么,既然進來了,就先逛逛,順帶再幫著蘇桐多抓幾只兔子。
沈憲三人心情舒暢,不疾不徐的逛著一間間獸房。旁邊還跟著專門飼養(yǎng)園中動物的仆從,一邊走一邊講,讓沈憲有種回到后世逛動物園的感覺,還是至尊會員包場的感覺。
這獸園規(guī)模一點也不小,仆人說,園中的獸房有一百零八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甚至是水里游的都有。
一百零八間?嘿,這是打算來一場動物界的水滸演繹么,就是不知道誰當帶頭大哥?沈憲有些惡意的揣測到,其實他也知道這只不過主人家,講究一些風水玄說罷了。
“這位大哥,請問下這園子里可有虎豹這樣的猛獸么?”沈憲別過頭,有些好奇的問身邊仆從。
“小公子,咱們獸園以前倒是有這些的,自打老爺告老后來莊子,家里的幾位小少爺,小姐也時常從雍州趕來莊子里游玩,怕嚇著了少爺小姐們,就將這里的猛獸遷往別處養(yǎng)了”
“哦,是這樣啊”這算不算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呢?沈憲突然腦回路轉(zhuǎn)了向,想到這獸園光是一天的開銷,怕抵得上他們家一年的甚至兩年的收入了。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不過一想,自己一個現(xiàn)代人,什么沒見過,自己以前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他們想都不一定能想得到不是?雖然英雄不提當年勇,但是想想心里也能好受點不是?
再說了人家能有這樣的光景,還不是自己努力來的。這有什么可酸的。我就不信自己還沒辦法在這個時代里混不出一番名堂。
轉(zhuǎn)眼一想,自己好像又什么也不會啊,這就有點那啥了。
“你他娘的,看清我是誰了沒,老子可是河東郡郡丞的兒子,老子上次進這園子的時候你們沒記下?”
“嗯,沒記下”站在門口的壯漢,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著葉相還有身后的一干幾人,他倆還以為三個放了狠話的小犢子,叫來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搞了半天原來是個沒腦子的二世祖,河東郡郡丞很了不起?他們家老太爺在未致仕前就已經(jīng)官居尚書左仆射,別說是郡丞的兒子,就是官家也要敬讓三分自家老太爺。
“去去去,一邊去,小毛孩子,沒空搭理你們,別再這兒胡攪蠻纏”兩個壯漢不耐煩的揮揮手。
“汝彼母之尋亡乎?”葉相被氣的急了,張口就來了一句。兩個漢子雖然大字兒不識幾個,可罵人的話還是能聽得懂,這句汝彼母之尋亡乎,不就是,你他媽的找死嗎?
被人罵了娘,還能忍?當然不能忍了。其中一個漢子兩步上前,伸手撥開葉相的胳膊一巴掌扇在臉上。巴掌撞到臉上,脖頸處的骨頭咯咯咯響,葉相的腦袋直接帶起身子在地上打了個轉(zhuǎn),然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你打我,竟敢打我,我他娘的要你們死”捂著脖子的葉相從地上爬起,撲向兩個壯漢。另外的三個少年,看這情形也跟著葉相撲向了兩個壯漢。
雙方實力懸殊過大,葉相四人幾次撲騰上去,都被兩個漢子扔死狗一般的丟到一邊。
“停手,你們都給我停手。”
當兩方人在次混在一塊大打出手時,一陣腳步,十多人,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的路口。為首的是一位管家模樣打扮的老者,身后八個青衫小廝,還有剛才走掉的三個侍女。看來那三個侍女看懂了沈憲眼神,將救兵給搬來了。
這老者叫張青,不僅是這落霞莊的管家,更是整個張家的大管家。一直伺候在張家老太爺身邊,身份尊崇,就是張家的幾位大爺見了都得尊稱一聲叔父。
三個侍女不敢去正房打擾正和蘇首子談話的老太爺,便只好去找正在預備酒席的張青。張青聽到侍女說蘇桐被人在花圃打了,這還了得,這便將差事交給別人,自己親自帶人趕了過來。
“將他們幾個給我分開”見自己剛才那一聲大喝,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便吩咐小廝將兩方人給拉開。
“干什么,放開,這就是你們張家的待客之道?”被人扒開,葉相一點也不理虧就開始責問。
張青沒有理會葉相,直接看向兩個壯漢開口問道:“你們二人可曾見到蘇家小姐了”
“回青老的話,蘇小姐,就在獸園內(nèi),進去了有一陣子時間了”
“嗯”張青點點頭,轉(zhuǎn)過頭看向葉相一行人,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算是知道了大概,這七個就是打蘇桐的人了。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會在此廝打,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我爹是河東郡丞?!?p> 張青聽著葉相自報家門,不予理會,直接對著這幾個小廝說道:“你們幾個將這幾個送回他們爹娘身邊”然后便徑直進了獸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