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遠處。
一身黑色中山裝,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趙觀潮大校長正坐在一間屋頂上,慢悠悠地喝著酒。
“你給了他玉柄龍吟?那可是她送給你的劍,你對這個小道……小弟子還真是舍得啊。”趙觀潮笑道。
“人都走了,東西又何必還留著?!绷菜镜剿赃叄坪踉捴杏性?。
趙觀潮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說道:“你剛才和他說的,是當年白云城主葉孤城練劍的故事吧。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孩子的劍道天賦是真的一般,這樣鼓勵他就不怕誤人子弟嗎?”
柳凡霜沒有說話,看起來不想理他。
趙觀潮又識趣地換了個話題:“你可知道華南學院那邊,出了一個繼承葉孤城白云劍意的孩子?”
“嗯?”柳凡霜問道:“用了多久?
趙觀潮比了三根指頭。
“三年?”
“不,是三十天?!?p> “厲害?!绷菜f這話的時候依舊面不改色。
“以后下面這些孩子要面對的,可就是這樣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呦?!壁w觀潮一臉幸災樂禍地笑道:
“不過說實話,你這個小弟子也是萬中無一的奇才,拜師青城山的時候,硬是從他師傅趙玄庭那里奪走了七分天運,連道德天尊像也動了。這樣的人,不練道法反練劍,會不會太浪費天賦?!?p> 柳凡霜冷哼一聲:
“這樣的人想練劍,那便定是能練成的?!?p> ……
接下去的一個星期,趙玉瑾小道士都在那處院子里練拔劍之術。
每天早上,柳凡霜都會到院子里來,朝著趙玉瑾出上一劍,第一天的時候他都嚇壞了,面對劍仙一劍,玉清訣、上清訣、太乙訣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使出來了,可偏偏就是拔不出劍。
后來,趙玉瑾自覺收斂道法,專注與手中的劍,可依舊沒有辦法拔出那一劍,幾天下來,身上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
柳凡霜每出完一劍,就不再管他,一躍進后山里去練劍。
趙玉瑾每天能做的就是自己琢磨著將劍拔出來,然后負責自己的一日三餐。
柳凡霜沒有管過飯,因為她以為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肯定知道有訂餐外賣、食堂外送這些東西。
只是趙玉瑾以前在青城山的時候,就每日照顧師傅的起居,習慣自己開個爐子,然后做些粗茶淡飯,過著自然的生活。
手機有是有的,只不過一直關機,因為怕師傅打電話叫他回去。
趙玉瑾自己心里也是有點心虛的,雖然師傅疼愛自己,但畢竟沒有經(jīng)過他同意就又找了個師傅,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吃醋的。
清晨,趙玉瑾正在做早飯,柳凡霜又來到了院子里。
趙玉瑾急忙打招呼:“二師父,早上好啊?!?p> 柳凡霜嗅了嗅鼻子,問道:“你在燒什么,好香啊。”
趙玉瑾立馬回答道:“黃粱粥,師傅要不要吃一點。”
柳凡霜微微一愣:黃粱粥……
片刻之后,她揮了揮衣袖:“你這幾天到學院其他地方逛逛,可以去圖書館學習,也可以去找別人交流一下劍。”
趙玉瑾愣住了:“二師父,你這是要趕我走嗎?你不要我了?”
柳凡霜搖頭:“不是要趕你走,這幾天我要閉關養(yǎng)劍,不能讓人打擾,也就不能教你?!?p> “哦哦哦。”趙玉瑾聽明白,連連點頭。
就是放假了的意思唄。
“師傅再見,你好好閉關,我不會讓別人打擾你的?!?p> 趙玉瑾在院子外面揮了好久的手。
柳凡霜沒有說話,只是一躍到了樹上,遠遠地看著趙玉瑾背著把劍越走越遠,嘆了口氣:“真像啊。”
柳凡霜在心底知道,趙玉瑾這個孩子的機緣不在她這兒。
她教不了,趙玄庭也教不了,他們所能做的只是將他領進門,至于后面的路……
趙玉瑾在校園里逛了好久,他來了也有數(shù)日,可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院子,以至于學校太大有點迷路。
講道理,他偷偷下山,也沒有認識的人,唯一熟悉,且有點好感的,就是見過幫他解過圍的葉一白,所以他想去找他。
四處張望了一番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岳麓先生。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面容姣好,身材妙曼,眉宇間滿是風情的女子,看模樣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趙玉瑾卻知道她是名震天下的洛瑤仙子,林洛瑤,也是華東學院的老師。
“小道士,你好啊?!绷致瀣幭蛩麚]揮手,不懷好意地一笑:“來,把臉給姐姐捏捏?!?p> 趙玉瑾撓撓頭,羞紅了連:“這……”
“師姐,人家05后?!痹缆聪壬蚯耙徊?,為小道士解圍。
他笑著望向趙玉瑾:“玉瑾小道士,好久不見啊。”
“好,好久不見,先生好?!壁w玉瑾受寵若驚,連忙行禮。
林洛瑤:“今天怎么有空出來玩了,你師傅呢?”
“二師傅說要閉關養(yǎng)劍,讓我去其他地方學習,不要打擾她?!壁w玉瑾認真回答道。
林洛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低聲道:“這個時候閉關?莫非是有親戚來了……”
“咳咳,當著孩子面別亂說?!痹缆聪壬m是呵斥,但是聲音確實異常的好聽,連眼神都是那么溫柔。
趙玉瑾微微一愣,原來先生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他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年冬天,這個叫岳麓的男人,抱著個快要死掉的女人登上了青城山,破掉了祖師爺留下的幻心陣,掀掉了乾坤殿的屋頂,見到了正在閉關的趙玄庭。
他的眼神趙玉瑾至今都忘不掉,執(zhí)拗,瘋狂,孤注一擲!
“救她!”這個腰桿筆直如若利劍的男人,跪下了。
青城山道法通玄,力量中正平和,擅于溫養(yǎng)己身,那個心脈盡斷的女人,或許只有師傅能救。
也不知道先生是從哪里得知師傅見到寶貝會心軟的毛病。
他直接從懷里掏出了半本金光燦燦,幾乎要亮瞎小玉瑾眼睛的典籍,放到了師傅的面前:“夠不夠?”
師傅答應了。
其實小玉瑾是知道的,師傅這個人心軟,就算沒有寶貝也會救的,但是有了寶貝之后會救的更開心一些。
他那天注意到,師傅的雙手就一直在那本寶貝典籍上摩擦,開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