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爾德是一座港口城市,巨大的深水港為它繁榮的貿(mào)易奠定了基礎(chǔ),肥沃的土地持續(xù)出產(chǎn)著足夠的農(nóng)產(chǎn)品,讓它在跨洋貿(mào)易中占盡優(yōu)勢,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它又劃分為四個區(qū),其中,一條昂長的、被兩條狹長的淡水河夾著的地區(qū)——紅帆街是無可置疑政經(jīng)中心,也是最為繁華的地帶。
而案發(fā)的地點,大約有距莫泊桑珠寶店兩條街那么遠。
“...莫泊桑珠寶店不是一家小店面,它屬于本市最大的珠寶商人莫泊桑·拉加爾先生。”
依然是那輛黑白相間的馬車,依然是行駛在瀝青小路上,不同的是這次坐了三位成員:溫格老警探正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一切,李奧和拉斐爾則坐在對面聽。
是的,李奧再次將這位老警探找了回來。
這一切說來話長,得到了關(guān)鍵信息的李奧本以為溫格這里再無多少可用的信息,便讓溫格離開了。接著,李奧開始了對車廂內(nèi)的尸體進行一個簡單的尸檢。
受限于條件,這個檢測非常簡陋,得到的信息也很少,李奧只能將目光轉(zhuǎn)向調(diào)查嫌疑人。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向拉斐爾提出調(diào)閱這位德文先生和莫泊桑珠寶店的信息檔案的時候,得到的答復卻是:
“信息檔案,那是什么?”
落后的管理思路和尚不健全,或者說干脆沒有的檔案庫,讓李奧有些抓狂。他又犯了一次錯誤,用現(xiàn)代的眼光衡量了警探職業(yè)剛剛出現(xiàn)的這個世界。
無奈之下,只有再次叫回這位溫格先生,從他的記憶中“調(diào)取”有用的資料。
“我可以肯定,那個德文·布賴頓的收入不菲?!?p> 溫格拍著胸脯,“他的妻子不工作,兩個女兒念伊頓公學,這可是最好的平民學校,他自己每個周都去看球賽——這些全靠他在莫泊桑珠寶店的收入?!?p> “再說說這個莫泊桑吧,溫格?!?p> “這可是個大人物,莫泊?!だ訝栂壬惺畮准业昝?,紅帆街只是其中的一家?!?p> 想了想,溫格又補充道:“不過是最大、最賺錢的一家?!?p> “這位莫泊桑先生,唔,你對他了解嗎?”
李奧感興趣的問著,“比如他有哪些朋友之類的。”
“這個倒是不清楚,先生。”
溫格老實的回答,“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們可不了解,而且您的問題太寬泛了?!?p> “那就想想和本案,也就是伊諾小姐有關(guān)聯(lián)的。”
李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或者和伊諾的親人,比如德拉卡男爵什么的有關(guān)聯(lián)的。”
“唔...這我倒是知道一點?!?p> 拉斐爾在一旁插嘴,“這位莫泊桑先生和德拉卡男爵是生意上的伙伴,兩個人的往來很多,關(guān)系親密,經(jīng)常一起出席酒會。前段時間,他們還共同資助了幾位議員?!?p> “生意伙伴?”李奧有些興趣,“什么生意?”
“德拉卡男爵不單單是一位貴族,他還是一個頭腦靈活的人?!?p> 拉斐爾的言語間表達了對德拉卡的恭敬,“他現(xiàn)在是安菲爾德最大的煤炭商人,掌握著全市大約三成左右的煤炭供應;他還投資了這里的造船場,和軍方保持著相當良好的關(guān)系?!?p> 又想了想,年輕人補充道:“對了,他還對紅酒很有興趣?!?p> “而莫泊桑先生,也是一位傳統(tǒng)的大商人,不過身份沒有德拉卡先生這么顯赫?!?p> 拉斐爾又講述起了莫泊桑,“這位先生的主營業(yè)務包括羊毛、礦產(chǎn)和水果;以及一些奢侈品,如珠寶、香水等。”
“兩個人應該是相識很多年的朋友了?!?p>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李奧冷不丁的反問了一句。
“因為我的父親...”
拉斐爾下意識的回答,又忽然意識到不對,“這和本案無關(guān)?!?p> 沒關(guān)系,你不說也沒問題。李奧竊笑,因為你就差把“二代”兩個字標在腦門上了。
“你問這些干什么?”
拉斐爾被李奧套了話,有些不甘,立刻詰問。
“我在尋找動機?!?p> 李奧回答。
“動機?”
“是的,動機?!?p> 李奧肯定的重復了一遍,“你不是想知道當時我一個人在電車做了什么嗎?我把它和我目前對于整個局面的推斷一起告訴你?!?p> “嗯哼。”
“先聲明,我沒有支開你的意思,一切都是為了追求速度?!?p> 李奧半真半假的說著,“時間會抹殺很多有用的信息,所以你要理解?!?p> 拉斐爾聳了聳肩,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
“首先,你離開的時間并不長。我只來得及觀察尸體,推測了它們的大致死亡時間?!?p> 李奧也不管拉斐爾信不信,自顧自的講了下去,“然后...”
“你是怎么辦到的?”
拉斐爾打斷了李奧,“說的詳細一些。”
“尸體在不同時間段會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模樣,這很好分辨,但若是要你學會,大概需要一個學期那么久?!?p> 李奧盡力使自己的話讓人信服,“總之,利用好這一點,可以得到很多信息?!?p> “那么?”
拉斐爾看上去還是有些懷疑,“你知道了什么?”
“他們死于昨天凌晨,也就是我下車之后不久。”
李奧平穩(wěn)的敘說,“這說明伊諾也是這個時間段死亡的?!?p> “等等,她的尸體不在那兒,可你怎么知道?”
“考慮到當時的情況,拉斐爾?!?p> 李奧耐心的回答,“那些乘客死的都很平靜,說明他們的死亡很可能是無意識的,并且間隔極短,否則會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p> “其次,在我們離開電車之前,對尸體做的進一步簡單檢測可以看出?!?p> 李奧舉起自己的日記本,“所有的乘客確實都完好無損,每個人身上沒有多余的傷口。若是一定要找一個死亡理由,那就是:嚇死的?!?p> “所以呢?”
“所以這位德文,假如他是兇手的話,那么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就比較多了?!?p> 李奧伸出兩根手指,“第一:這位德文·布賴頓先生是如何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嚇死’十三名乘客的?要知道,嚇死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p> “那第二呢?”
“動機,我的朋友?!?p> 李奧強調(diào)了一遍,“一個生活幸福、家庭美滿的寶石匠人,到底是為什么去謀殺十三名素未平生的乘客?”
“唔...”
拉斐爾陷入沉思,“看上去,他確實不像兇手?!?p> “可我們目前僅有的線索全都指向他?!?p> 李奧嘆了口氣,“沒有別的方向了?!?p> “如果我們錯了呢?他不是兇手該怎么辦?”
“你最好祈禱不是那樣?!?p> 李奧站起身,“否則,我們要解決的問題就不止是兩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