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懷瑾冷著臉,氣勢洶洶地回了房,卻見趙羽已在他房中等候多時。
“哥,你又和寒姐吵了?”趙羽見他面色不對,詢問道。
“沒吵?!?p> “你臉色不對,你們兩到底怎么了?”
“小羽,我從未任何一個女子動過情,直到她出現(xiàn),她完完全全占據(jù)了我的心,可我又在她心中占了多少分量?或者說我于她而言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越懷瑾冷笑了一聲。
“哥,我倒覺得寒姐很在意你?!?p> “小羽,你不知,她寧愿讓我誤會她也不愿和我解釋?!?p> 這兩人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趙羽搖搖頭,這堆亂麻還是得從頭理?!皫熓宓乃赖降资窃趺椿厥??”
“背叛師門,修習(xí)禁術(shù),自殺而亡?!痹綉谚?。
沐承悅死因有異,師父卻秘而不宣,趙羽就算再遲鈍也從中聞出了幾分味道,他也做過數(shù)種假設(shè),但萬萬沒將這位師叔和那些大罪聯(lián)系在一起。趙羽驚得嘴巴張成一個圓形,眼神呆滯,他恍過神,“那和寒姐有何關(guān)系?”
“傲寒和師叔有仇,師叔死后,她做出了毀尸之舉?!?p> 寒姐性子古怪,很多事都是只做不說,她與師叔的恩怨也只會有她知道,但毀尸,是有多大的恨意?“哥,寒姐不愿和你解釋嗎?”
“非但不愿,她甚至還”越懷瑾握緊了拳,“還在我面前承認說是她殺的師叔。”
“這……”寒姐這脾氣,趙羽無話可言。
“對了,你找我什么事?”越懷瑾慢慢壓下怒火。
趙羽一拍腦門,“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父親來信了?!闭f著遞上一個褐錦制成的信封。
越懷瑾拆開蠟封,展開那質(zhì)地上乘的信紙觀閱,只見他的臉色越變越凝重。
“哥,你和寒姐好好說說,說不定她只是氣你昨日誤會于她呢?”趙羽不合時宜地添上一句。
越懷瑾遞過那已拆封的書信,沉默不言。
“出什么事了,這么嚴重?!壁w羽嘀咕了一聲。
“歸雁關(guān)外已陳兵四十萬,名義上說是燕皇游獵邊境?!痹綉谚f過書信。
信紙上的墨字印入眼簾,趙羽看得瞳孔放大,驚呼道:“蕭斥他是瘋了嗎?一個燕皇游獵需要四十萬的大軍保護?他這是要直接和我們撕破臉!”趙羽看向越懷瑾道,“蕭斥突然陳兵四十萬,他燕國是想一舉吞掉我北境嗎?”
“我看他是。”越懷瑾道,“燕軍一向驍勇,我北境看似布防嚴密,但實則早有積年陳疾,沒有多大可能能承受的住四十萬燕軍的突襲?!?p> “父親沒有調(diào)兵嗎?”趙羽疑問道。
“此次蕭斥不似以前一般大張旗鼓,四十萬的大軍仿佛是一夜之間突然出現(xiàn)的,何況,人家打的是游獵的旗號,對外只稱帶了十萬兵馬。我們不能貿(mào)然調(diào)兵,否則,一,燕國可以借此稱我大晉欲對燕皇不利為由頭正式開戰(zhàn),白白送了人家一個借口。二,此時這周圍的小國必然在張望風勢,一旦我大晉大量調(diào)兵便是失了我泱泱大國的風度,更顯得是我等懼了那北燕,連區(qū)區(qū)十萬人馬都要提防。介時,那些跳梁小丑必認為我大晉實力大不如前,趁我大晉與北燕劍拔弩張之際伺機作亂,趁火打劫,我大晉便陷入前有惡虎,周有鬣狗的泥沼之境。這兵怎么調(diào),調(diào)多少,朝廷到現(xiàn)在也沒議出個結(jié)果。”
“一幫酒囊飯袋,這種事還能拖?”趙羽罵道。
“信中說父親已派姚大人前往邊境周旋,要我們盡快斬斷這蕭斥留在大晉內(nèi)的爪子?!?p> “姚大人?他都多大年紀了?北境的風一吹他就得倒。何況,讓一個文臣去耍嘴皮子能有多大的作用?”趙羽對此決議嗤之以鼻。
“小羽,這邊的事得盡快了了,咱們該回家了?!?p> “嗯。哥,那……你帶寒姐回去嗎?”
越懷瑾撫上腰間,隔著布料,摩擦著那玉璧的紋路,“京城的水太渾了,就不帶上她了,何況,還不知她現(xiàn)在是否愿意?”
“那你和她豈不是……”
“若她真的在意我,若我能權(quán)掌天下,我再來找她吧?!痹綉谚p嘆了一口氣。
“哥,等你登上那個位子,寒姐早就,”趙羽抿了抿嘴,“早就另覓良人了。
”“那能怎么辦?我勝,則為王,敗,則為寇。我自己尚前程未卜,怎能再牽連于她,一旦受到我的牽連,你知道她要面對什么?!辈贿^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身上散發(fā)的強大氣韻活生生將臉上的殘留的幾絲稚嫩壓得絲毫不見蹤跡。
重華宮內(nèi),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身著白色錦衣,長袍背繡仙鶴,展翅欲飛,輕搖折扇,晃晃悠悠漫步進了內(nèi)庭,庭內(nèi)各種草藥正茂盛生長,混合成一股奇特的苦香。
“師兄?!蹦悄凶映跐菜娜藛玖艘宦暋?p> 庭內(nèi)的男子三十幾歲,比那鶴袍男子稍年長一些,渾身散著冷漠冰寒的氣質(zhì),讓人不敢靠近。一襲白袍,身處百草之中,卻未沾染上一點泥土,衣袖隱現(xiàn)箬竹葉的紋路,眉目俊秀,許是常年修身養(yǎng)性,比實際年紀看起來年輕許多,飄飄若謫仙臨世。
“何事?”那謫仙般的男子道。
“無聊,來師兄這尋點樂子?!?p> 那男子不做應(yīng)答,認真伺候著藥草。
“師兄,你可真是好生無趣?!?p> “本性如此?!蹦侵喯傻氐健?p> “罷了,罷了,你也只會對你家綰兒那丫頭好言好語?!柄Q袍男子合起折扇,“話說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這小姑娘了,莫不是在外頭玩瘋了,連回家的路都忘了?!?p> “她有她的事?!?p> “她那性子可不是個安于平靜的,這許久也沒個消息,你也不怕她闖出些禍來?”
“她知輕重,大不了我替她善后?!本U兒每隔一段時日都會送回一封報平安的家書,如今忘川樓與樊禁盟情勢膠著,他倒也不急,他親自帶大的人兒可沒那么好欺侮,拿下樊禁盟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師兄啊師兄,你也太護著她了,這話要是讓大師兄聽到,怕是又要氣得上火?!?p> “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