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在河洛古道大破鬼見愁到現(xiàn)在,已過了快半個月的時間。
接受華老的考驗之后,陳澤最擔心的不是能不能完成任務(wù),反而是這么長的時間里,鬼見愁還在不在多曼峽谷的問題。
此時聽陳明一說,心下也是微松了口氣。
“很好,今日你是些休息,明日一早,先我們一個時辰出發(fā),務(wù)必摸清峽谷里的情況!”
微微沉吟之后,陳澤向斥候陳明吩咐道。
陳明自無異議,倒是正好從旁經(jīng)過的孟羊聽了,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語帶不屑道:“一群馬匪而已,有必要鄭重其事么?”
陳澤看他,笑道:“那依你看?”
“依我看?”
孟羊自豪道:“不是老子吹牛,就咱們這些兄弟,正是鬼見愁那些輕騎兵的克星,只消戰(zhàn)陣一擺,他就是再多十倍的兵力也沖不破咱們的盾槍陣!”
在所有兵種中,騎兵的機動性最高,突擊力量也是極強,在兩軍對壘時,一般用作沖擊敵方陣型之用,就像一柄鋒利的尖刀,將敵方陣營撕扯得鮮血橫流。
但長槍兵卻是騎兵的克星。
長達三米的槍身往前一擺,連人帶馬都能給你捅個透明窟窿,更別說還有專勾馬腿的鉤鐮槍等特殊槍械。
刀盾手的重盾也是防御力驚人,只消頂住第一波沖鋒,待對方?jīng)]了速度優(yōu)勢,后面的便任由長槍兵收割。
陳澤就是考慮到鬼見愁的兵種問題,才在挑選兵士時,刻意選了長槍兵以及與之配合防御的刀盾手。
“然后呢?”
對于孟羊的自豪,陳澤不置可否,淡淡繼問道。
“然后?”
孟羊撇嘴道:“照我說,兵貴神速,咱們不妨來個連夜突襲,趁敵不備直搗黃龍,隨后事了拂衣去,豈不快哉!”
“嗯,不錯?!?p> 陳澤點頭,又問道:“可有把握全滅敵人?”
“全滅?”
孟羊愣了愣,確認道:“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陳澤作了個斬首的姿勢,目光冷厲。
華老交給他的任務(wù)就是全滅鬼見愁,自然是一個都不能少了。
“這不可能!”
孟羊斷然道。
“此話怎講?”
陳澤問道。
“你自己看看咱們才多少人!”
孟羊抬手一指正坐地休息的同袍,“才十幾個人而已,對方人數(shù)是咱們的數(shù)倍不說,還全是機動力極強的輕騎兵,一旦他們跑起來,咱們兩條腿追四條腿?”
擺出盾槍陣,他有信心鬼見愁的人來一個死一個,可對方又不是傻子,打不過不會跑么?
“可我的任務(wù)就是全滅鬼見愁,一個不留?!?p> 陳澤淡笑著看他。
“那你的任務(wù)失敗了,恭喜你?!?p> 孟羊聳聳肩,頗為幸災(zāi)樂禍道:“不是兄弟們不盡力,而是你自己判斷失誤?!?p> “所以咱們來個添頭怎么樣?”
陳澤沖他眨巴下眼,面上笑容不變。
“你又要賭?”
孟羊一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前次的打賭還歷歷在目,被孟羊引以為平生恥事。
“不敢的話,就算了?!?p> 陳澤也學著他的樣子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老子不敢?”
孟羊瞪著他那雙銅鈴般大的眼睛,氣道:“你先說怎么賭!”
陳澤道:“就賭我能全滅鬼見愁一共七十九人!”
“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孟羊咬牙,低頭沉默半晌,卻是在腦子里將敵我雙方的兵力配比過了一遍又一遍。
而后才抬起頭來,滿臉漲紅道:“賭注呢?”
陳澤直接道:“如果我贏了,我要你誓死效忠于我,不是一次任務(wù),而是終生!”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盡皆匯聚到陳澤臉上,當中有懷疑,有怒火,甚至還有憤恨。
終生誓死效忠?
憑什么!
玄甲精銳與生俱來的傲氣使然,陳澤此言一出,周圍十幾名兵士全都騰身而起,俱都對陳澤怒目而視。
輕飄飄的一個賭注,就想要孟羊的一生?
他們之前效忠華老,乃是感念對方救命之恩,再者,華老是什么身份,他陳澤又是什么身份?
一個連軍階都沒有的毛頭小子,就敢大言不慚?
可還沒等眾人的怒火爆發(fā),李全安已是一個橫身,直擋在了陳澤與眾兵士之間,冷厲如電的目光威脅意味十足。
早在之前密林穿行時,李全安就已體力耗盡,好在陳澤及時把武安國的將星附在他身上,這才能夠一直支持到現(xiàn)在,此時將星的持續(xù)時間還在,李全安還是那個勇猛無匹的三國猛將。
相對于眾人的憤怒,當事人的孟羊反而出奇地冷靜,沒有如他一貫的暴脾氣般當場發(fā)作,而是忍著劇烈顫抖的身軀,一字一頓道:“那若是你輸了呢?”
“我輸了,任你處置?!?p> 陳澤淡淡道。
“任我處置?”
孟羊瞪著他道:“即使我一刀砍了你的腦袋?”
“不錯,我若輸了,命就是你的,任你處置!”
陳澤沉聲靜氣,滿臉鄭重道。
孟羊沉默,他身后那群義憤填膺的兄弟也是神情怔然。
所有人都在想一個問題。
這小子,陳澤,他就那么有把握?
在場的人除了李全安外無不久經(jīng)戰(zhàn)陣,自然知道以他們的實力,就算對方人數(shù)眾多,也一定不是對手。
勝,是一定的。
可要說全滅對方,做到一個不留的程度……對方可是騎兵??!
不可能!
這不可能!
所有人都在搖著頭,甚至有人更希望孟羊接受這個賭注,畢竟看陳澤不爽的人可不止孟羊一個。
但……
他們是吃過陳澤的虧的。
那個看起來老實憨厚的李全安就正像一座鐵塔般守在陳澤跟前么?
之前就是錯誤估計了李全安的實力,才導致他們吃了個大虧。
誰知道這小子肚子里賣的是什么藥?
吃虧上當就一回!
于是眾人又糾結(jié)起來,這個看似很容易的賭注,怎么看怎么有種陷阱的意味在內(nèi)。
“哈,哈哈哈哈!”
陡然之間,孟羊放聲大笑,“我要你的小命有何用?”
“這種無聊的賭注,不賭也罷!”
他終歸還是選擇穩(wěn)一手,沒有如上次那樣再去中陳澤的激將法。
陳澤一直在看著他,直到孟羊放聲大笑著走出三步,他才微微搖頭嘆息道:“這,其實是個機會。”